第十四章 收尾（1 / 2）

贝乔走向洪舵主，抱拳行礼，大声说道：“洪兄身在曹营心在汉，虽然位居高位，却仍不失赤子之心，佩服佩服。贝乔在此谢过洪兄所借一臂之力。”

洪舵主脸色稍缓，“洪兄”这称呼倒还是第一次听到，虽觉有些别扭，但这感觉似乎也还不错。洪舵主此时再看贝乔，长发散乱，浑身血污，樵衣尽湿，神情疲惫，眸子却仍旧明亮如雪。洪舵主此刻似乎并没起别的杂七杂八的念头，只觉此女真是凛然高洁，让人羡慕。

他正色回道：“洪某为虎作伥已久，今日见贝女侠所作所为，幡然醒悟，愿意退出赤龙门……”

贝乔说道：“别忙，白鹿村的将来可是要靠你这个洪舵主来支持的。”

洪舵主脸色阵阵变幻，叹了口气，说道：“女侠有所不知，赤龙门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地方。”

贝乔说道：“但凡大帮大派，必定脱不出效率低下，尸位素餐，尾大不掉等等弊病，好好利用一番，定有周旋余地。”

平日不怎么思考的洪舵主听此话语，若有所悟，正拼命思考着，如何欺上瞒下才能不至于露馅，甚至忘了向贝乔提出“我不管”“我不干”这类意见。他仿佛想到什么，问道：“那老头，李爷，和那对狗男女该怎么办？他们何时会恢复？到时如果恢复了，他们想必不会协助我们。”

贝乔并不答话。

她似乎有些惆怅。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被散灵灵力完全吞噬的人会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原先的人身灵力被散灵灵力全部中和，消散殆尽，天地本身的灵力便乘虚而入，占据人身小天地。于是被散灵之人便仿佛成了天地的一部分，比如一块石头，一条小河，一片云彩。根据情况不同，有的被散灵之人并不一定浑身僵直，而甚至会做些奇怪的动作：比如微风吹过，他会随风摇摆；比如他会在日月交替之时想方设法来到户外，躺在地上，沐浴晨辉与暮色；也有比如趴在地上，不断往地势低的地方爬行的。

至于恢复时间，则又都不确切，因人而异。有的人可能两三个时辰就能恢复，有的人可能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仿佛顽石成精所花时间一般长久，而有的人则或许根本恢复不了。毕竟要凭空凝聚一点神识，又要在天地灵力的包围中保持自我，积淀灵力，以求神魂饱满，重回世间，绝非易事。

不过根据记载，若是恢复，以二十四个时辰最为常见。不知这是否暗合了某些天地流转的道理。

并且这与散灵诀使用者因为牺牲自身灵力造成灵力缺损而导致的身体僵直不同，被散灵者的这个玄之又玄的与天地归一的状态无论持续多久，只要没有外力给他施加伤害，在自然条件下他的生命力量不会流失。《散灵野史》记载有言：有散灵使者于海岛自散其灵。及至千年，天沧地老，青山不在，其人复醒，容貌体态，几无所改，虽则如此，却不知其人是否依然。

这是天地对被偏爱的人族的恩赐，但或许也是诅咒。

那么怎么办呢，杀了这几个人一了百了？虽然是下策，但总不会出什么意外。一旦被完全散灵，进入了与天地同的玄妙状态，便无法再次对其散灵。李爷暂且不提，若是那对男女或是那老者醒转，虽然若是在白鹿村，应该可以再次求得人和，但保不齐他们醒过来之后会不会先偷偷对村民下手。鞘内积存的散灵灵力已经所剩无几，那姓冬的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醒。到底该如何是好？

贝乔突然开始重新盘起散乱的头发，将其扎成丸子。那个书生一肚子坏水，鬼点子多，要等他醒了再问问他的想法吗？

临机对敌，或许还有些奇思妙想，可长远谋划，确实非她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