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身世（1 / 2）

“你来这里做什么？”小女孩忍不住出声问道，她的脸上充满了紧张的神色，抓着小男孩的手也不由收紧。

“姐姐，你怎么了？这个大哥哥是谁？你为什么要那么凶地看着他？他看上去不像是坏人哦！”小男孩的声音很低，很轻柔。

听着小男孩的话语，小女孩愣了愣神，白天的事情在她的脑海中闪过，想起眼前这个大哥哥白天那好看又温和的笑容，好像，似乎他真的不是坏人？而且，偷东西的是她，要说坏人，其实她才应该是坏人吧。

可是...万一他是官府的人，那爷爷就要被抓走了，官府不会对他们小孩子怎么样，但是官府是不会放过爷爷的啊！

“好了，放心吧，我不是来这抓你们的。”李小元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柔声说道。看着眼前这个应该不会超不过十岁的小女孩脸上却充满了成年人的谨慎，他心中微微有些心疼。

小女孩呆了呆，看着他又露出了那明亮的笑脸，她的心里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个词语，好人。可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爷爷之外真的还有好人吗？

李小元转头看向旁边脸色已经舒缓下来的老伯，眼神示意了他一下，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老伯看懂了他的意思，安抚了一下俩个孩子，便随着李小元走了出去。看着院子里并肩而立的一对男女，老伯也忍不住在心中暗叹一声，好一对俊男靓女！不知道梦琪和小磊长大以后，会不会也如他们一般呢？

“老伯，给我说说吧。”

“好。”

老伯姓陈，青云县本地人，前半生还算顺堂。可惜，中年丧子。妻子承受不住打击，没几年也去了，家里就只剩下一个腿脚不太方便已没有太多生活能力的他。逝者已矣，活下来的人却更加痛苦。他本想一死了之，可没想到，在那个他下定决心的夜晚，却遇见了这两个孩子。本是偷偷摸进来想找点东西吃的姐弟两，却误打误撞地碰上了上吊的老陈，两人救下了老陈。老陈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两个虽然灰头土脸，但却面容可爱的孩子。没想到小女孩张了张嘴之后，竟然问的是有没有吃的，他们太饿了。老陈哑然失笑，缓过来之后，他起身去厨房给他们弄了点吃的。看着姐弟两狼吞虎咽的模样，老陈脸上也露出了很久没有再出现过的笑容。男孩叫小磊，女孩叫梦琪。两个孩子也是可怜之人，小小年纪便被父母抛弃，卖到了这遥远的青云县。好不容易买卖他们的人贩被衙门缉拿，他们重获自由，又因为不是本地人，连本地的乞丐都欺负他们，连乞讨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难事。可即使是这样，小女孩依旧带着小男孩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青云县艰难地活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两个小家伙如此努力地想活下去，他不由心中有些感叹。既然老天没有让他死成，他也不再想着死了，这两个苦命的小孩子都在挣扎着活着，他一个都年过半百的人了难道还不如小孩子吗？他动了收养这两个孩子的念头，男孩子可能是因为年龄还太小什么都不太懂，但是那个小女孩就不一样了。虽然吃了他的东西，但她还是对他抱有极大的戒备与抵触，他也不介意，反正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过来了，能有两个小人在身边总比孤零零的好不是？再后来，家里东西吃光了，积蓄也用完了，他就只好拾起曾经的老手艺，出来卖糖葫芦串，但是光靠着他这点收入又怎么够养活得了三个人呢？聪明的小女孩便提出要他配合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他起初也是不答应的，后来实在是没办法了，他也不再阻拦。而且就像小女孩说的那样就算衙门抓到她了也不会把她怎么样，一来二去之下两人反倒是通过这种方式熟络了起来，三个人也就这样相依为命了下来。

“可是，你怎么能让她就这样去做小偷呢？她现在是不会被怎么样，可不代表以后就不会啊？她将来怎么办呢？一直偷下去？”在一旁同样听完了全程的方芸忍不住愤怒地质问道。

陈伯苦笑着看了她，声音平淡却又包含着一丝无奈地说道：“可若是连现在都熬不过去了，又有什么将来呢？”

方芸顿时愣住了，她被问倒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喃喃了一句：“可是…再怎么样，偷盗都是不应该的啊…”

陈伯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李小元瞅了她一眼，卧牛村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每年除去上交给官府的，剩下来的东西完全足够村里的人生活。村里的人又都淳朴善良，自幼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方芸可以说是无忧无虑的，从来都没有体会过吃不饱饭是什么感觉的她，也自然从来都没有他们这种烦恼，所以她不能理解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转头看向里屋，只见窗户边一个小小的脑袋“嗖”地一下缩了回去，李小元笑了笑，看着假装正经坐在那的梦琪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小磊，他的目光渐渐地有些迷离了。

前世的他又何尝不是如此，自从出生便是没有父亲的他小时候的日子本就不好过，老天却又让他在五岁的时候失去了母亲。小小年纪的他当时还不知道死亡的含义是什么，还以为母亲会像往常一样回来抱起他，亲亲他的脸蛋，给他做好吃的，给他讲故事。可是，母亲没有再回来，而他也只能在往后的日子中用思念来填补那未完成对母亲祭奠的遗憾。

失去了母亲的他也再没有了任何的亲人，理所应当的，他被送到了孤儿院。由于年龄最小，又是新来的，他在孤儿院里受到了排挤与孤立。这样的遭遇与环境足以扭曲任何一个五岁少年的心灵，可是他又是幸运的，如同小磊有着梦琪一般，他在孤儿院里也遇见了自己的幸运。那个如同阳光一般的少女，照耀了在了他那残破不堪的童年里，让他幼小的心灵里始终种留存着一股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