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拼命（1 / 1）

瑾洲大陆
河洛之国
莫初小乡
说是小乡，也就比平常村子大一点而已，住着近百户人家。在河洛之国的五州十八郡地图上，这里都够不上户部点上一笔。
秦亦年今年已经12岁，自四年前被静姝姐姐在路旁救起，他就跟随静姝姐姐在地主秦老爷子家打长工，赚些小铜板艰难过日子。说是艰难，秦亦年也常常偷溜出去，凭借着自己矫健的身手，抓上两条小黄鱼，他一条，姐姐一条，打打牙祭。
这天，一位听说从县城游玩至此的富家公子借宿在秦老爷子家，秦亦年被安排去打理富家公子的坐骑。来到马棚，秦亦年哪里看过这么俊俏的马匹，抚摸骏马，丝滑的手感令秦亦年产生了骑着骏马奔驰的幻象。如果哪一天，他也能有这样一头漂亮的骏马，那该多好
秦亦年的姐姐静姝是过户给秦老爷子家的小丫鬟，每天负责夫人的饮食起居。她是村子里唯一去县城见过世面的丫鬟，平日里聪明伶俐，很是惹夫人喜欢。
秦老爷子与富家公子在内屋聊得欢快，吩咐静姝做了几样拿手好菜，设宴款待这位贵人。这富家公子其实是一个落魄家族的偏房次子，名叫骆桦，因欠上巨额赌债被家族逐出家门。他不甘心自己的失败，偷翻进家族内院，偷走了其中一匹卖相最好的骏马，打算兑换赌资。哪知出门时被门童发现，被十几名家丁追赶，他慌不择路，骑着快马就一直往南冲，最后在茫茫的深山里迷失方向，误打误撞来到莫初小乡。
骆桦其实很聪明，前些年还参加过童生试，勉强算个小童生。后来被狐朋狗友带去赌场赢了几把碎银，就此沦落。当他来到这个小乡村，身无分文的他立马就盯上了村里的大户：秦老爷子家。他当下心生一计，利用富家公子的身份降低村里人的戒心，打算吃饱喝足后趁夜深人静，骑马溜走。到时候就算村里人反应过来，也追不上他了。
当静姝做好饭菜，敲开内屋木门，逐一把餐食摆放在圆桌上时。骆桦被这个衣着素朴，却有着灵动温婉双眼的丫鬟吸引。骆桦邪心作祟，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对秦老爷子说道：“秦老先生，我此次外出游玩，除了家族让我多见见世面外，也有着让我为家族物色家丁丫鬟的任务。我见这位姑娘就很不错。如果让她进入我们骆家，除了每个月十两的工钱以外，对你们村也有大大的好处。”
秦老爷子一生都在这深山老林的村子里生活，与外界交流不多，质朴的性子让他对博才多学的骆桦没有任何的疑心，与夫人一番沟通后，欣然应允了骆桦的请求，并且非但没有收取骆桦的住宿费用，还主动拿出二两碎银，拜托骆桦对静姝多多照顾。
当天晚上静姝来找秦亦年告别，秦亦年能看出姐姐对自己，对村庄的不舍，却也第一次从她眼睛里看见了对外面世界向往的希冀，姐姐眼睛里有光！
“放心吧姐姐，我不会想你的，我在村里会很乖，你有假了，就回来看看我们。”秦亦年笑着牵起姐姐的手，一起坐在大石板上，看着星星，与姐姐聊过往开心的趣事。姐姐能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件开心的事情啊，不能让离别的悲伤破坏了气氛。
第二天一早，骆桦坐在马上，看着静姝与秦家大院的众人一一告别，不耐烦地催促道：“快些快些，出发晚了，山都出不去。”
静姝在人群中再次确认了下，那个最让她牵挂的弟弟，果然没来送她。也好，免得这个小机灵鬼忍不住掉眼泪。她抹掉眼珠里略微泛起的泪花，露出坚毅的神情，对着秦家大院的众人深深一礼，随后回过身，恭敬地对骆桦说道：“骆大人，我们走吧。”
就这样，骆桦骑着骏马，静姝步行跟在身后，朝村子外渐渐远去。
日上三竿，步行了两个时辰的静姝实在是坚持不住，她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开口呼道：“骆大人，我没体力了，我们在此歇歇吧。”说着就坐在了一旁的大树底下。
“好。”骆桦邪邪一笑，从马上跳下，来到静姝面前。
“小美女，这荒山野岭的，不如我俩来做些有趣的事情吧。”说着，骆桦伸手摸向了静姝的脸蛋儿。
静姝一脸惊恐，单纯的她，不知为何文质彬彬的富家公子突然像换了个人，对她动手动脚。眼见骆桦一把扯过她的粗布衣裳，伸手向内摸去，本已脱力的静姝像发疯一样，对着骆桦胡乱蹬踢。
“哟，还是个贞烈的小美人儿。”骆桦坏笑，一拳打向静姝脑门，静姝当即昏厥过去。骆桦安心地对静姝动起手脚。
秦亦年不是没来送静姝，他只是不想让静姝看见。这懂事的四年，静姝既是他的姐姐，也是他的小母亲，他习惯了静姝的陪伴，他想跟着静姝姐姐去城里，不想跟姐姐分离。当秦亦年远远看见骆桦扯开姐姐外衣时，年幼的他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秦亦年怒火冲心，愤怒而焦急的他疯狂向两人跑去。之前害怕姐姐发现他的踪迹，他离两人的距离很远，他只能一边奔跑一边怒吼！
“放开她！放开我姐姐！你个畜生！放开她！放开她！”
骆桦被秦亦年的吼声吓了一跳，当看到是个十来岁的小孩时，他反而更放肆的大笑起来，身下的动作不停，还对着秦亦年竖起食指。
秦亦年愤怒交加，奔跑的速度又增添了几分力道，眼睛里出现泪花。他顾不得擦掉泪水，狠狠瞪着骆桦。骆桦在秦亦年还剩五米时站起身来，准备依靠成年人的蛮力，将这小子一把放倒。
下一秒，骆桦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在冲刺的最后一小段路程里，秦亦年悄悄抽出腰间自己拿来逮鸡杀鱼的木制匕首，依靠冲刺的惯性，将匕首狠狠插进骆桦的喉咙，自己也被骆桦摔翻在一旁。
骆桦向后躺倒在草丛，眼睛瞪得老大，不信自己会死在一个小孩手里。秦亦年翻身爬起，手里抓着石块，疯狂地向骆桦面门砸去。一下，两下，三下秦亦年也不知道自己砸了多少下，直到他脱力，抓不住石块，骆桦已是面目全非，毫无生机，死得不能再透。
不知何时，静姝已经醒来，看着自己凌乱的衣物，看着弟弟疯狂砸向那个面目全非的罪魁祸首，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秦亦年看着自己的姐姐，脑中一片慌乱，不知该如何开口劝说。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静姝止住哭声，对秦亦年道：“弟弟，你杀了人，快些逃走吧。”
“那你呢，姐姐？”
“姐姐回村庄。等你有了本事，再回来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