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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秦光明早早的起来，拿着大茶缸子去了牛号。 老弟这牛奶估计得吃个两年。 没法，谁让家里有这个条件呢！ 吃了早饭，他刚到单位，就接到了电话。 经销站开会。 等他赶到会议室，已经坐了不少人。 郝成斌和唐满也在座。 他凑过去，坐在旁边。 原来，林业局接到了上级通知，要派几个同志考察外局的改革试点。 自从去年底，中央召开了大会，确定了今后国家的工作重点要放到经济建设上来，今年就陆陆续续的有动作。 林业口的改革试点就放在了伊春翠峦林业局。 这次带队考察的是崔副局长。 秦光明一听心里一动。 崔副局长现在不得势。 可秦光明知道，到了八四年，他老人家可就正式接班了。 虽然是干了一年半，可这对秦光明就够了。 现在的高局长一直干到八四年，虽然这几年对秦光明也很重要，可却有点鸡肋。 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改开的初始阶段，啥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政策不太稳定。 起起伏伏，秦光明已经想好了。 在八十年代初，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在厂子里干，让承包自己就承包，不让承包就挣工资。 等过了严打这个关口，自己再发力。 而这个时候，正是老崔当权。 自己这次要是能跟着他一起出去参观学习，是不是就有了些香火情呢？ 这么想着，李荣华已经鼓励大家积极报名了。 经销站有两个名额，谁愿意去就会后来报名。 一散会，众人就闹闹哄哄的往外走。 李大嘴扯着秦光明的胳膊去他的办公室。 “啥？你想去？听说要去挺远呢，在伊春那边！” “你要是没啥事也跟我一起报名，咱俩有个伴儿！” “我？还是拉倒吧，我可不去。” 李大嘴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你不知道吗？这次是营林为主，咱们林产加工可去可不去。” 李大嘴反过来劝秦光明别去，遭罪不落好，去干啥？ “我就问你，想不想进步吧？” “进步？加工资吗？” “加啊，你当干部了，有了职务当然加工资了。” “可是跟着领导出差，咱们就是个跑腿的…” “跑腿怕啥？你在家就不跑腿了？你爸招呼你还能不动弹？” “呃…” 李大嘴呃半天，没说出啥来。 “哎呀，走吧，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离开一段时间，你还能考验考验你对象呢！” “真的假的？” “我能骗你？！” 见大嘴犹豫了，秦光明拉着他就往李荣华的办公室去。 “啥？你俩报名？” 李荣华眨眨眼，看向自家肥头大耳的儿子。 “大嘴，你真想去？” “呃…” 李大嘴纠结啊！ 他有点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小金花。 “去去也好！光明，你帮我看着点他！” “呵呵，放心书记，有我在，不能让他吃亏。” “嗯，那就好。” 俩人出来了，李大嘴才反应过来。 “那什么，光明啊，我真不想去，我…” “别我我我了，你跟着我吧！” 接下来两天，就是等通知。 秦光明还跟朱虹交代了买牛奶的事。 没办法，现在只能让朱虹帮忙了。 老秦和钱桂兰得知儿子要去外地出差，他们都习惯了。 去年秦光明去了黑河学习。 今年去跃进经营所培训。 现在又要去伊春。 只要孩子有出息，去哪儿都行。 这次沾河林业局的参观学习团有十几个人。 如果按照直线距离算，沾河到伊春翠峦林业局200公里。 只是需要翻越小兴安岭。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不过，好在这一路都有火车。 想要到达翠峦林业局，必须要向哈尔滨方向走，坐火车到绥化。 在绥化休息一天，第二天才能坐上去伊春的火车。 老崔个子不高，胡子刮的很干净，脸庞清瘦，温文尔雅。 看着像个教师，根本不像是副局长。 临走之时，他跟大家讲话。 说了这一路行程的情况，路上很辛苦，希望大家不要贪图舒适，要艰苦奋斗，节约经费。 他这话也是意有所指。 因为局里给他们订的车票都是硬座。 就连副处级和科级干部应该享受的软卧都没有定。 这就是跟着大领导的状态。 这些老革命都这样，干工作像是自家过日子一样仔细。 其他干部更是不敢有意见，刚刚宣传的贪污案件让这些头头脑脑们心里打抖。 至于秦光明和李大嘴这样的小卡拉米更是没啥话说。 只要能坐着去就谢天谢地了，还敢说坐软卧？！ 在沾河车站上了火车，一路摇晃。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原野，绿茫茫的一片。 刚刚出苗的麦田里，青苗随风摇曳。 路轨旁绿树成荫。 完全就是一幅幅春天的油画。 尤其是火车驶出了山野，进入农场和村庄。 那一块块的地毯般的农田上，点缀着红彤彤的拖拉机，就像是织毯的梭子，来回的织补着田野。 坐在火车的窗前，春风拂面。 窗帘飘荡。 火车的铿锵伴着风声中隐隐的机器轰鸣，奏响了一曲春的乐章。 这样的美景，前世的秦光明未曾欣赏过。 就算看见，也会习以为常。 可现在的他。 目睹此情此景，竟然有些痴了。 自己的家乡怎么可以这么美？！ 空气中略显潮湿的气味儿，淡淡的土腥。 对，就是这个味道。 “你是哪个单位的？” 一声柔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秦光明恍然转头。 见是崔副局，赶紧起身。 “局长，我是经销站的秦光明。” “哦，你们经销站不错，地板块就是你们的产品，很好啊！” “局长，地板块生产线就是他搞的！” 李大嘴早就凑过来了。 “哦？啊，对，对，我听说过你！你就是秦光明？！哈哈！” 崔副局笑了起来，犹如春风拂面一般。 “那你现在还在地板车间吗？” 他一边问，一边示意秦光明坐下。 他也坐在了对面。 “我调去了细木车间，担任技术员。” “哦！” 崔副局长恍然点头。 “你们年轻人是要多学多看，以后咱们的林业事业还要靠你们啊！” “是，我们一定多学习，把好的技术和经验带回来。” “嗯，这次去翠峦，你们有什么想法？” “我们一定虚心学习…” “哈哈，好，谦虚谨慎是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