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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2月4号，大年三十。 朱弟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这半年，朱弟长高了许多，也更壮实了。 果然，男孩子在外面闯荡就是有效果。 他不仅性格开朗了许多，在为人处世上也多少有了情商。 他一进家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着了。 去年的团圆饭是在秦家吃的。 今年就在朱家吃。 秦家大大小小的都来了。 老秦依然负责掌勺。 钱桂兰和王凤英负责包饺子。 朱大龙和秦光明负责打下手。 至于秦老二和老三，一个负责满地跑，一个负责躺在炕上睡觉。 “爸妈，姐姐夫，婶！我回来了！” 朱弟的突然出现让大家都很惊喜。 尤其是朱大龙和王凤英。 朱大龙忍住兴奋的情绪，语带埋怨的嗔怪。 “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打个电话？！” “就是，我们要去接你啊，赶紧上炕，冻坏了吧？”王凤英一脸心疼。 朱虹猛地站起，又赶紧捂住肚子，惊喜的喊道：“老弟？你不是不回来吗？” “啥不回来？我是说寒假暂时不回来，没说过年不回来啊？我不回来能去哪儿？” 朱弟把手里的大包扔在地上。 “回来就好，咱们一起过个年！” 钱桂兰高兴的说道。 老秦在厨房听到声音，赶紧出来。 “哎呀，朱弟回来了！太好了，今年这个团圆饭就圆满了。” 秦光明把朱弟的大包拎起来，送进了里屋。 回身说道：“做事还是这么莽撞，应该提前说一声，咱们也好安排啊！以为你不回来了，家里的鞭炮都没张罗。” “姐夫，现在买也来得及，商店还开门呢！” 朱弟嬉皮笑脸的说道。 “先烤烤火，暖和暖和，一会儿再去！” 朱虹也心疼老弟。 “听你姐的。” 王凤英也说道。 朱弟脱了大衣先去烤火了。 自从去年开始，全国春节放假三天之后，这就成了惯例。 今年也是三天假期。 各单位也有了去年的经验。 三十这天，上午各单位基本就不再办公了。 最多开个短会，然后就是打扫卫生。 各个办公室贴封条，安排春节值班表。 手脚勤快的，中午就放假走人了。 很多人就是利用这个时间，去商店补充年货的。 有的单位还没领年货福利的，都在这天完成最后的领取手续。 经销站去年春节安排的挺好。 李荣华今年也没出幺蛾子，按照去年的规矩，早早的贴了封条，让干部职工回家了。 当然，值班人员按照值班表轮值。 作为车间主任的秦光明，当然是有些特权的。 就是不用值班。 因此，他早早的回来，把家里的春联都贴上，带着媳妇儿去了娘家。 老秦这边也带着老婆孩子去了朱家。 这才有朱弟回来看见的场景。 等朱弟暖和过来，秦光明带着他去了商店。 专门为他买了几封鞭炮。 去年的春节，当时各种原因，秦光明只买了一封，也是满足了朱弟放炮的心愿。 今年，秦光明不仅升了官，工资也调整了。 因此就多买了些。 一路上，秦光明询问了小舅子在学校的学习情况。 还开玩笑的问他有没有交女朋友。 朱弟很紧张的摇摇头。 这年头的老师和家长都极力反对早恋。 认为早恋的行为就是人品问题。 因此，朱弟有点紧张。 “别紧张嘛，你都是大学生了，可以谈女朋友了，只要有喜欢的女孩，就勇敢的去追，别让自己后悔。” “姐夫，大学也不让谈。” “是吗？你还真实诚。” 朱家也没有电视机。 这年头，连收音机都还没有普及，更别说电视了。 到现在，沾河林业局都没有自己的电视差转台。 就是买了电视都不一定能收到节目。 此时，央视都还没有春晚。 今年只有沪海搞了一个春节电视点播大联欢这样的春晚雏形。 秦光明倒是想看，可人家的电视信号这边根本就接收不到。 所以说，此时注定会留下很多的遗憾。 1981年的春节，承载着人们的希望，在稀稀疏疏的鞭炮声中过去了。 从大年初一到初三，就是亲朋好友同事领导间相互走动的时间。 不仅秦光明去给崔庭理、李荣华、唐满、郝成斌拜了年，很多人也到秦家来拜年。 经销站的人来给他拜年已经是应有之义了。 此外，竟然还有外单位的。 比如说在局机关的小何，在商业科的小肖。 还有以前一个培训班的老黄。 他可是山上林场的人。 在木沟河经营所任营林段段长，股级干部。 去年试行定包奖的时候，他都参与了生产合同的签订。 他来找秦光明是有原因的。 他想走关系，往山下调动。 可找谁去？ 他想起当初那个秦光明。 听说如今已经是细木车间主任了。 大小也是个干部，没准有关系呢？ 对老黄想要调动的事，秦光明是不想管的。 再说了，自己也没这个能力去管。 他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他，还找了几个在山下的培训班同学，大家一起聚聚。 李大嘴更是活跃。 可所有人对老黄的事都闭口不谈。 现在大家都自身难保，谁想揽这种事儿？！ 老黄没有得到想要的，只能回去。 大年初四，正式上班。 朱虹这几天不舒服，秦光明跑了趟门市部，跟叶经理请了假。 节后的十几天里，林业局各个单位都在忙着签订生产合同。 今年的定包奖继续深入。 除了山上的林场和经营所外，还有山下的一些单位也开始搞定包奖了。 包括很多生产单位也开始实行类似的政策。 经销站虽然按部就班的在生产，可职工们也是人心惶惶。 也不知道今年要咋变！ 2月20号，元宵节刚过，经销站就传来了爆炸性的消息。 经销站没了！ 沾河林业局林木产品经销站变更为沾河林业局青年木材综合利用加工厂。 企业性质也变了。 从原来的国营单位，变成了集体企业性质。 这下，干部职工都炸锅了。 李荣华更是直跺脚。 他堂堂一个国营企业的正科级书记，现在变成了集体企业的书记？ 这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啊！ 朱虹听到消息愣了半晌。 她就是从原来的青年商店调过来的，青年商店也是集体性质。 结果，她才过来一年，经销站也成集体企业了？ 这，这… 整个经销站也只有秦光明一人最镇定。 他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对于早就有了未来行动规划的他来说，单位是什么性质不重要。 可能从国营改为集体更利于他未来的计划。 三个车间主任，两个都发毛。 孙树林早早的跑去找李荣华打探消息。 唐满更是在办公室里团团转。 经销站领导，不仅李荣华发疯，刘海涛和肖建国也各找关系，大家都大难临头各自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