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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产品经销站的时候，他们是有国家计划生产任务的。 到了八月份，计划已经完成了。 德都县百货大楼和北安百货大楼不要货了。 这下，青年厂的领导们都麻爪了。 尤其是刘海涛。 作为销售副厂长，他有直接的责任。 老肖虽然不是直接责任人，可心里也跟着焦急。 家具没有要了，从车间也不敢生产了。 这下，各个车间的定包合同还咋执行？ 尤其是细木车间，他们是生产家具的。 这两个月刚刚适应了定包生产模式，咋的？这就不让生产了？ 是不想给我们奖金吧？ 职工们不理解。 在他们看来，就没有卖不出去的家具。 当年他们的家具供不应求啊！ 你想买还得要家具票呢！ 咋的？你说现在人家不要了？ 你说这个谁信啊？！ 秦光明却知道问题很严重。 这是改革开放必然要经历的阵痛。 人家商业口也在经历阵痛。 他们也在调整品种，整顿结构，开始提供服务了。 虽然现在家具依然是紧俏商品，可已经从国家计划调拨模式，逐步放开，地方商业口也有了自主采购权。 而此时，各地的乡镇企业也在悄悄的兴起。 他们通过各种渠道，把产品打进国营销售渠道。 也就是说，青年厂的家具已经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了。 这就有了竞争。 乡镇企业的家具质量过得去，价格更便宜，他们百货大楼利润更高。 这也难怪人家不再要货了。 “大家都说说吧，下面咱们咋整？” 李荣华眉头紧皱，夹着香烟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手指被香烟熏的焦黄。 他是厂子一把手，压力自然最大。 这件事林业局领导已经知道了，并要求他迅速拿出应对方案。 刘海涛沉默不语。 低头抽烟。 肖建国也叹了口气，伸手去拿烟盒。 孙树林、唐满和秦光明都默不作声的吸烟沉思。 “咋的？都没招了？平时不是挺能耐的嘛？！现在熊了？” 李荣华见谁都不接话茬儿，他就升起一股火来。 他一发火，刘海涛就不能不说话了。 “书记，我的意见是赶紧去百货大楼做工作，该找关系找关系，尽快恢复供货。” “嗯，这也是个思路。” 见刘海涛还有些想法，李荣华也不好再骂他。 “老肖呢？你有什么想法？” “唉，书记，我只能保证生产不出错，这销售嘛，还得老刘多费心。” 这话跟没说一样。 李荣华刚刚恢复对肖建国的认可也有点瓦解。 这个老肖啊，老油条！ “那你们三个呢？有什么想法就说。都这时候，就别藏着掖着了！” 李荣华瞟了一眼坐在后面的三个车间主任。 孙树林见书记看他，赶紧坐直了身子，咳嗽一声，说道：“书记，小秦思想活跃…” 李荣华暗骂一句“废物”，他没有接茬儿，而是看向唐满。 唐满琢磨了一下，说道：“书记，我确实不懂这个…” 李荣华暗叹一声，扶不上墙啊！ “小秦，说说你的看法？” 现在秦光明已经成了李荣华的最后撒手锏了。 他轻易不愿意动用。 啥事都问秦光明，显得自己很无能。 可是没办法啊，手底下的这些人解决不了事啊！ 秦光明扫视了一圈众人，这才轻声说道：“书记，各位领导，时代变了。” 他的话声音虽轻，可听在众人的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啊！ 什么？时代变了？！ 什么时代？ 怎么就变了？ 他们还没想明白咋回事呢，秦光明又说道：“计划经济时代正在结束，新的时代正在悄悄的来临。如果我们还抱着以前的老思想干工作，就会一败涂地，我们该转变思想了。” 李荣华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刘海涛和肖建国则张大了嘴巴，能塞进来一个大鸭蛋。 孙树林和唐满更是瞠目结舌，他们根本就没听明白秦光明在说啥。 秦光明在说这些的时候，是很谨慎的。 比如，他说新时代来了。 这个时代到底是啥，他可没说。 计划经济要结束，这话在如今可是大逆不道的，而“市场经济”这个词他可不敢说。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他自己外，没人认同他的观点。 还计划经济正在结束？ 现在不还是在用各种票证吗？结束了吗？ 净胡说！ 不过，新时代要来了这话对他们还是很有触动的。 为啥？ 这还不明显吗？ 自己的家具人家不要了，他们竟敢不要？！ 这不是要反天嘛？！ 秦光明也知道自己说的很多东西，他们还理解不了。 因此，在这方面他也不再多说。 李荣华伸手敲了敲桌子，提醒道：“说办法，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啥？！” 见书记又要发火，其他人都咳嗽的咳嗽，喝茶的喝茶。 秦光明知道，这是李荣华在保护自己。 让自己别瞎说。 “书记，我们厂现在一年的家具生产量有5000多台件，按照现在定包的效率看，今年可能突破6000台件。” 众人都点点头。 细木车间的产能确实提升了不少。 “这么大的量，我们却依赖别人的商场销售，非常被动。” “我的意见是，在北安试建家具门市。反正咱们现在是大集体嘛，只要林业局同意，就能开设，就跟咱们自己的门市部一样，咱们自己生产自己销售，不看别人的脸色，这是彻底解决销售渠道的唯一出路。” 秦光明的话石破天惊。 就连李荣华都惊住了。 他惊讶的表情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你是说，咱们自己建门市？” “对啊，咱们不是已经有自己的门市了吗？” 刘海涛刚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他一拍大腿，说道：“对啊，我咋没想到呢！” 他转头看向李荣华，说道：“书记，我支持小秦的意见，要不咱们在北安建一个试试？要是成功呢，咱们就按这条路走，要是不行，咱们再想办法。” 李荣华琢磨了一阵，双手按着桌子说道：“那谁去组建这个门市啊？” “老叶啊，他有经验。” 刘海涛理所当然的建议。 毕竟老叶跟他之间的关系很好，又是上下级。 这北安门市至少也得是个股级，也只有老叶够这个资格。 李荣华没有接话，而是看向秦光明问道：“你家孩子有三个月吧？” “啊？是啊，三个月。” “我征求你的意见，让朱虹去北安建门市，你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