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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难的洲楚百姓。 “严渡,你应该了解我。无论是生者还是亡故,我都会从某个人口中撬出东西来。” 燕羽衣见兄长并未回答自己,反而身体僵在那里,下巴抵着自己的肩头,粗重滚烫的呼吸喷涌着撒向耳根。 他抬起手,虚扶了把严钦的臂弯,喉结上下滚动,再度道:“你的委屈能够控制的只有我而已,出了这道门,没有人会心疼的你苦楚。” “他们会认为既得利益者在炫耀,权倾朝野的将军妄图用此种情绪沸腾军营,紧接着就是造反。” 天衣无缝的计划始终会留有破绽,而严渡的破绽便是谎称已死在将军府。 这个谎言只针对燕羽衣,以及那为数不多了解双生密辛的人。 因为数量足够少,所以能保证其有操作的空间,就算是露出什么马脚,也能尽可能地弥补。 如果兄长再迟些表露身份,说不定燕羽衣真的被他搅弄于股掌。 是什么契机令他不得不加快进度? 但燕羽衣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他现在只是想要与严渡拉开距离,至少他们之中一定有一个人,急需恢复理智。 被戳穿所有的严渡,蓦地面对黑夜呵出口白气,火光勾勒他修长的脖颈,露出脆弱却坚毅的弧度。 他向前连着走了几步,脱去氅衣,偏头用侧脸朝向燕羽衣,眸色深沉:“燕氏权倾朝野,这点还需要再昭告天下吗。” “小羽,你根本不了解它。” 浓浓滚烟翻卷着奔向天际,尘埃灰烬与雪粒融为一体,化作灰黑色的水流,逐渐浸染整个庭院。 巡夜的守卫显然得到了禁令,在没有得到家主允许前,这里不会放行任何人,甚至是长空的翱翔的飞鸟。 燕羽衣并不想辩驳:“是,兄长全权负责的东西,旁人怎么会明白其中如何暗箱操作。但整个洲楚百姓的唾骂我这两年看得清楚,难道这也是兄长因将军府而迫不得已吗。” 被压迫不是压迫他人的理由。 “那么我可以这样认为吗。” 他紧接着说:“现在的燕家于你而言也已经变成了陌生的东西,那种好不容易得来的掌握感消失了,你恐惧失控,所以才急着向我摊牌。” 闻言,严渡忽然问:“就算你选择与计官仪合谋,那么景飏王呢,你不信我却舍得跟他合作,难道这个大宸人能给你想要的东西?” “兄长不会想说,其实明珰城那场火与他有关?”燕羽衣笑笑,转而露出颇为疑惑的神情,“可这又和我与兄长现在所谈之事没有半点联系,就算他也参与其中,也与我们这场谈话无关吧。” “如果站在对手的角度,严渡,我承认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劲敌。” “险些几次被你绕进陷阱里。” 风裹挟着极致灼烧后的滚烫,燕羽衣脊背发汗,但先前那股眩晕倒随之减轻不少,令他更加确定,严渡大抵是在祠堂里做了什么手脚。 如果是没有被博叔以及众兄弟拼死护送出明珰的燕羽衣,他一定以兄长的命令为尊。 但那么多条人命,将最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他面前。 严渡动了动,从腰间蹀躞带间找出烟管,抬脚走到焚烧着的祠堂前,半只脚跨入其中,于边缘处“借火”。 他的目光在整个建筑中留恋,自上而下地观摩最后残存着的房梁。待烧得火红的房梁崩塌,这里才算是真正地被毁灭。 指尖萦绕着屡屡烟气,严渡深吸一口,格外恶劣地对准燕羽衣的方向吐息。 他忽然抿唇笑道:“现在有用烟的习惯吗。” 燕羽衣无奈,用袖口抹了把汗,顺着大路缓缓向前。直至彻底离开祠堂,压在他肩头的重量才骤然松懈。 “小羽,怎么就走了。”对方才是被激怒的那个,现在却甚至有些惋惜。 “神经。”燕羽衣摆摆手,“走了。” 再与之计较,也分辨不了什么,逞口舌之快只是为了心中慰藉而已。 而祠堂外,持刀矗立的人,远远超过他所预料的数目。 没怎么仔细数,但间接地告诉燕羽衣,若想再离开将军府,恐怕几率格外小,这里被严渡擅自划作监牢。 朝内讲“燕羽衣”难缠,原来指的是这个。 表面仪态端庄,待人接物找不出半分嫌隙,偏就无法从其口中探听任何。你问他,他答非所问,笑吟吟地满目盛放着算计过后的坦然。 背地里下手果断利落,始终沾染未干的血迹。 此夜已经算是与兄长撕破脸,燕羽衣便没再去正厅吃饭,直接拐回自个院子,吩咐严钦严加戒备,连热水澡都没泡,直接一头栽倒在床榻间。 昏昏沉沉地睡直天明。 但…… 撕破脸,他们还是亲兄弟。 因此,严渡着侍女前来邀请燕羽衣午膳时,燕羽衣看着小厨房空空如也的菜篮子,这明摆着是要逼他和他见面。 他坐在饭桌前,看着兄长笑眯眯地为自己布菜,心中一万个想逃的念头滑过,出口的却还是:“我不喜欢这个。” 是,他讨厌羊肉。 小炒羊肉,藕块羊汤,羊排煲,整张桌连半点素菜都没有。 羊的各个部位被拆成十二道菜,燕羽衣毫不怀疑,这里盛放着一整只新鲜处理过的羊。 “多吃肉才能促进体力恢复。”严渡亲自为燕羽衣盛汤。 燕羽衣单手抚上腰间伤口,看着严渡淡道:“你不知道我吃羊肉会起疹子吗。” 严渡的手一顿,面露诧异:“什么。” 没等燕羽衣再说话,他连忙招来侍候的小厮,命令道:“都撤下去,换些清淡的来,前几日的牛肉汤不错。” 严渡扭头再度询问道:“晚膳吃牛肉,牛肉怎么样。” “你干脆让我死在这,就没人跟你抢家主之位了。” 燕羽衣将碗筷往里推,顺势站起身端正地冲严渡行了一礼,旋即头也不回地离开正厅。 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男人爽朗的大笑。 燕羽衣眯眼,太阳穴突突直跳,搅动着脑内不断嗡嗡作响的神经。 明明是在自个府内行走,却有种寄人篱下的局促,该窘迫的不应该是严渡自己吗。 在外等候的严钦显然也听到了厅内的动静,见自家主子进去没多久,便满面不悦地走出来。连忙上前扶住他,低声道:“方才外头传信来,西凉那边的栈道被紧急关闭了。” “哪里来的信。”明明前者的消息更当紧,但燕羽衣所能出入的所有权限被断,更好奇严钦是怎么探得的。 “厨房有个烧火的伙计,自称是东野陵的人。”严钦说。 燕羽衣:“……” 看来着急的人不仅仅只有自己。 祠堂对峙气昏头,他只顾着梳理局势,反驳严渡所有的要求,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