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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芷颐放下挡脸的袖子，细碎的水晶屑从她袖子上落下，晶莹剔透好似下了一场水晶雨。
小雨忙上前查看，“才娘，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温芷颐缓缓摇头，“我没事。”她的心神，完全没有空闲去思考自己有没有受伤这回事。
“怎么没有？”小雨瞧见她的面颊上有一道擦伤的血迹。
她们两人站的位置离水晶球最近，小雨的手上也有受伤，不过她只是侍女，这点小伤怎会放在心上，才娘最要紧。
“不碍事。”
温芷颐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
原本水晶球所在的位置，已经消失一空，形成了一个空白的圆形。以那个圆形为中心，四处都散落着水晶碎屑。
阳光从窗边照射进来，照在这些碎屑上反射出七彩光芒，晶莹而美丽。
可是，好看归好看，温芷颐想不通，水晶球怎么就会爆炸了？在爆炸之前，那七彩光芒又是怎么回事。
众绣娘也才从惊吓中反应过来，看着一地碎屑发愣。就算她们是刚入绣学的绣娘，也知道眼前的情形非比寻常。
“小雨。”温芷颐吩咐。
“是。”
“你把这些碎屑好好收集起来。”温芷颐转头看着众人，道：“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你们回去后记得凝练光球。只要掌握了口诀，光球凝练可随时随地。”
原本她还有内容要讲，但发生了这等变故，便改到明日。众人齐声应了，抖落着身上的碎屑后，朝着门边走去。
“许三春留下。”
“是。”许三春心头颇有些忐忑。这，算不算是损坏绣学财物？
小雨拿了一只梨木匣子进来，用一只扫尘的小刷子细心地将地上的水晶碎屑扫在一起，再放入匣子中。
地上的碎屑很多，这是个细致活儿。
许三春道：“我来帮你。”这是她捅下的篓子，有义务善后。
待收拾完碎屑，小雨捧着匣子出去后，温芷颐道：“你坐到我这里来。”许三春应了，走到她面前半跪坐下。
“你不要怕。”温芷颐的语气十分和善。
“才娘，我是不是惹祸了？”许三春小心地问道。
“你太特别了。”温芷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顾自道：“如果有一天，你要记得是谁教你开窍。”
许三春愕然，忙点头道：“我一定不会忘记才娘您。”
“好了，你出去吧。我刚才说的话，你半个字也不能泄露出去。”
许三春忙应了，心头更觉奇怪。她将自己留下来，只是为了告诉自己这句话吗？许三春不知道她的意思，但她继续已经这样说了，她只得施礼告退。
这件事，在绣学引起了轩然大波。
用来测试的水晶球突然爆炸，事发突然，就算温芷颐不愿，也瞒不住。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绣学里仍然是那般风平浪静。
午休时间，微风轻拂过树梢，一切都是那样安宁。
于红菱再次出现在雷美云的房中，顺手翻过了门后的挂毯，才语气急促地问道：“雷姐姐，你说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雷美云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不安地在房中踱步，“不知道，谁也不知道。你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吗？”
于红菱摇摇头，“没有。”
她们在绣学里呆了六年，别的镇上也去过，和其他绣学打过交道。但是，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我总觉得，许三春这个人不简单。还有两个月，府城就要举办百学大会。雷姐姐，你压制着实力，不就是冲着大会的奖品去的吗？”
雷美云傲然道：“那是自然。到了那时，没有人敢和我争。”
于红菱却道：“其他人当然没有这个资格，但你看这个许三春，她竟然声称能看见紫色的法力……”
“她胡说！”雷美云冷笑一声，道：“她太不知深浅，以为只要把法力颜色说得越高等越好，没想过后果。”
于红菱并不赞同她的想法，不过她很好地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继续道：“雷姐姐高见，我也觉得她是胡说。只不过，那水晶球怎么会爆？”
“是啊，这说不通。”那个水晶球在她们入学时就在这里，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从来都很正常，怎么突然会爆炸。
“可惜，没有人知道才娘留下许三春说了什么。”
雷美云冷哼一声，道：“才娘做事一向小心，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她就把许三春带去后花园说话，这次事情来得突然，她就开启了避耳阵。”
“总之，我们小心些好。”于红菱不放心。
雷美云“嗯”了一声，道：“行。不过，既然没有头绪，我们好生准备百学大会就是。”六年前，她们刚刚入绣学，见到上一批绣娘的无限风光。这一次，总算轮到了自己。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在百学大会上展露头角，一鸣惊人。她是个有野心的人，她的目的早就不是成为才娘，而是要成为才娘中的佼佼者。
午休之后，是识字和礼仪课。
经过了昨日的适应，一众绣娘都逐渐进入了状态。许三春识字进步神速，得到了顾先生的格外赞扬。
王丽钗和周芳池两人也没有再去什么岔子，这次的礼仪课也上得顺顺当当。不管完成的程度如何，宁先生要求的动作，总算是都能做下来。
到了第二日，在温芷颐的课上，总算没有再出什么乱子。
今天教的除了继续凝练光球外，还教众人如何用绣针将法力引导出来，有意识的在阵法图上进行刺绣。
这样绣出来阵法图更稳定，但也更困难百倍。
想要将自己意识中的法力在现实中实现，谈何容易？人人都咬牙切齿地和手中的绣针奋战，一个不留神，好不容易被引导出来的法力便消散无踪。
不过，温芷颐说了，用这个法子能一举两得。既能帮助感应凝练光球，又能增加阵法图的成功机会，没有人敢懈怠。
只是在所有人当中，许三春再一次显得与众不同。她只要静心默念口诀，就能清楚地感受到光球所在，再按温芷颐所教的方法去做，就能毫不费力地把法力导入到绣针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