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师兄(2 / 2)

老酒贴在牧建功耳边耳语几句,牧建功点头,又低声吩咐了老酒几句,老酒躬身离开。又过了盏茶功夫,直到牧飞龙身上的寒冰尽皆化去,身上的火焰也逐渐熄灭,那青年才收了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起身,看向牧建功,青年拱手,“想来是忠义侯了,闲人有礼。”

修行之人,以闲云野鹤自居,故自称闲人。

牧建功回了一礼,“凤凰山鹤先生,久仰大名。”

“侯爷客气。”鹤先生道,“说来惭愧,到底还是来晚一步……”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

鹤先生继续道,“令郎被寒冰魄侵蚀太久,烈火丹恐无法彻底驱寒,纵是保住性命,怕是……”

牧建功凝眉,道,“先生但说无妨。”

鹤先生道,“寒气入体太久,伤了筋骨,体弱难愈。上阵杀敌,必不可为。纵平日衣食,恐亦需旁人照顾。”

换句话说,牧飞龙纵然活了过来,亦不过废人一个!

鹤先生看向纪水寒,“师妹。”

纪水寒上前来,站在鹤先生面前。

鹤先生将手中青花瓷瓶递给纪水寒,“这些烈火丹,还有三十余颗,每日清晨天亮之际,给尊夫口服一颗。三十日后,若是再无起色,愚兄也是无能为力了。”

纪水寒道,“谢师兄。”

牧建功道,“鹤先生,犬子何时方能醒来?”

“烈火丹尚在体内驱寒,天亮之际,必然醒来。”鹤先生道。

牧建功看了一眼牧飞龙身下湿漉漉的被褥,吩咐张顺遣人更换被褥,又对鹤先生道,“鹤先生高义,本侯略备薄酒,聊表谢意,请。”

鹤先生也不推辞,跟随牧建功离开。刚到门口,又停下来,回头对纪水寒道,“对了,差点儿忘记。师妹,临行前,师尊有话交代,要愚兄考校一下你近日的心法修习。今日已晚,明日清晨,我来找你。”

“啊……是。”纪水寒答应着。

鹤先生笑了笑,跟着牧建功继续往外走,边走边道,“我这个师妹,自幼在山上修习,不懂世俗礼数,平日里师尊宠着,众师兄弟也无不照顾有加,性子自是惯坏了一些。若有不周,还望侯爷多多包涵……”

直到一行人走远,纪水寒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又瞥了芍药一眼,低声道,“还看?走远了。”

芍药闻言一怔,脸唰的红了,羞怒的瞪了纪水寒一眼。

纪水寒嗤嗤的一笑,低声言道,“长得还不如我,至于看痴了吗?”

“你?”

“我是说以前的我。”

“呵……”芍药嗤之以鼻,“铜镜太贵,你当是买不起的。”

闻言,纪水寒哈哈大笑,引得金柱子等人侧目看来。纪水寒有些尴尬,道,“夫君大难不死,真是可喜可贺。”

金柱子笑道,“少奶奶说的是。烈火丹神奇无比,驱驱寒意,自是不值一提。想来一月之后,小侯爷定当可以再次提刀上阵,为国立功。”

纪水寒又笑了一声。

牧飞龙大难不死,她是真的有些开心的。

如果牧飞龙无法彻底康复,只能半死不活的苟延残喘,那就更好了——他活着,自己就不是寡妇,就可以继续在侯府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体弱无力,自是不能人道,自己就可以不用忍受那种难以忍受的“屈辱”。

当真是两全其美。

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手中的瓷瓶,纪水寒对那鹤先生又生出些许不满来。

既然救活了牧飞龙,那就赶紧滚蛋好了嘛。留下这么多烈火丹干什么?这丹药一定很贵吧?一下子给这么多,这败家玩意儿!

想起鹤先生说的“考校心法”,纪水寒又不免担心起来。

自己不是真正的纪水寒,哪里会什么心法啊!

“少奶奶。”管事张顺道,“小侯爷的被褥和衣物已经更换好了。时辰不早,您也已经熬了数日,既然小侯爷已经无碍,少奶奶也去歇息吧。”

趴在桌子上睡了好几个晚上,纪水寒自然也不是累得够呛。可瞄一眼芍药,纪水寒又不放心。她倒不是存心要折磨芍药,她是真的担心芍药会不会一时脑子发热半夜里宰了自己。

“唉……夫君还未醒来,我岂能安睡?”纪水寒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守在这里,等夫君醒来。”

张顺叹一口气,带着收拾床铺的小厮离开,走得远了,张顺才低声言道,“少奶奶连日来不眠不休,对小侯爷,倒是情深义重。唉……”

小厮道,“张叔说的是。可小侯爷他……”

张顺凝眉,道,“郡主待小侯爷亦厚,二人更相识多年……罢了罢了,这都不重要。小侯爷能否痊愈,才是关键。牧家是将门,一个拿不动刀枪,上不得战场的将门之后……日子会很难过。更遑论小侯爷行二,上有世袭爵位的大公子,下有即将成为驸马的三公子。若是小侯爷不能痊愈,你我身为这兰亭苑的家仆,也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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