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1 / 2)

周围此起彼伏的声音,大大小小,都是不敢置信,随即都开始议论纷纷。

“妖女瞎了...那我们...”

安潇湘这般模样,让她装不瞎她也做不到,她没有橙子那般好的五感与轻功,也没有绝对的武力镇压百姓的乱流,甚至身子孱弱的三步一喘,此时下身也在隐隐作痛,情势实在不容乐观。

而且听这些人的声音,似乎是想,趁着支持安潇湘的人不在,将她暗自处置了,左右她安潇湘也瞎了,瞧不见了,便是日后忆起来,也说不出今日是谁害了她。

听着近在咫尺的脚步声,安潇湘心头微缩,又挪了挪赤足,却不知该往哪一处逃走,而那男人的笑声越发狂妄肆意,说出口的话有些嘲讽的意味,“黑衣大人,想不到你也会有今日。”

“妖女,受死吧!”

安潇湘只听到有人朝自己冲过来,速度极快,避无可避,却倏地被方才一直咄咄逼人的男人拦住,他的声音意味深长,“若这般轻易便让她死了,便太便宜她了!”

见安潇湘真的半步未躲,周围的百姓也确信,她的确瞎了,于是言语便越发猖狂肆意,“对,太便宜她了!我必要将受过的苦都还回来,让这妖女下地狱!”

“妖女为祸星凛,今日便即将大仇得报,大家伙都拿出看家本领!”

安潇湘僵住了脚步,不知该往哪儿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时的她,应当保持镇静才是,切不可自乱阵脚,想必夏无归的人与安家营的人已经在寻她了,能拖便拖。

见安潇湘不动如山的模样,那男人又狂笑一声,凑近了瞧他空洞的神色,“抛开那些个不说,倒也是个美人,不如...”

他没接着说下去,安潇湘却听明白了,她抱着一线生机想让周围百姓怜悯她,却话未出口,被其中一个百姓打断,他笑声猖狂,却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哀伤,“您尽管放手去做,我无论如何都会支持大伙,弄死这个妖女!”

说着,他便开始陈述自己的冤屈,“当年,我的妻子便是被这妖女抢入宫中,做了美人骨,而死前,她受尽了折辱!”

此处的折辱,别人并没听见任何事故,但所有人都明白他所说的屈辱是什么,那是安潇湘即将面临的事。

虽说得知从前自己境遇的安潇湘,也很想抽死从前的自己,但她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圣母,说是为从前做错事的自己填坑,其实她是打心底为自己鸣冤的。

所以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却并没有人敢真正对她动手动脚,因为枪打出头鸟,最先动手的那一个,若真顺藤摸瓜查了过来,便是第一个被弄死的。

安潇湘也心知这种情况僵持不了多久,先故作淡定的往前走了两步,纤细的手搭上了方才那说话的男子身前,凭着第六感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她笑容温和而平易近人,“你可知,当说出这种话时,你将会面临什么?”

“你当真以为我会独身一人出来吗?”安潇湘极具威慑力的言语,成功震住了周遭的百姓,以及方才领头叛乱的男子,让他们不敢再发一言,“的确,我现在是瞧不见了,但是此处的方圆十里内,皆布满了我的暗卫。”

安潇湘演不出那种不瞎的从容自然,索性便直接承认了自己瞎的事实,并且再抛下了一个重磅,同炸弹一般在百姓之中接连炸响,让他们不敢一眼。

不论他们先前遭遇了什么,如今的性命才是最要紧的,但是,当真会有人为了先去的故人不要命吗?

“你以为老子怕你吗?你若杀了你一人,能祭奠这满城的亡灵,那我自当死而无憾!”想到这一点的同时,倏地有一百姓站了出来,过了这个领头羊。

有的百姓是欺软怕硬,有的百姓则是刚正不阿,而她面对这些人之中,便恰好有那么一个人。

安潇湘若卖惨,或许能中这百姓的下怀,但她若执意而为,那他便是宁折不弯。

面对这些心性不一的百姓,安潇湘的额角也露出一滴冷汗。她故作镇定的笑了笑,“死固然可怕,有的人死或重于泰山,有的人死或轻于鸿毛。若我活着,能继续为这天下苍生,百姓造福,自然是我之幸,若我死了,也能慰藉这天下百姓的心,那我也死得其所。”

安潇湘这番高昂气势的言论,成功扯动了众人的内心,并且让他们犹豫了一下。

毕竟那日从高台之上下来之后,安潇湘便立志要为造福天下百姓而活,她也并非口头上说说的,也正在实际行动,所以她活着的价值的确比死了要高。

况且,这些人之中,也有不少拿过安潇湘抚恤金的人,靠着安潇湘的福楼基金过日子。

见安潇湘扇动了众人的心思,让他们开始摇摆不定,安潇湘揪住衣领的那个男子便豁然甩开了她的手,他冷笑一声,便开始一桩桩、一件件地将安潇湘的光荣事迹说出来,“老李,你忘了你儿子、媳妇是怎么死的了吗?”

“许兄弟,你忘了你那不满三岁的小女儿,是如何被抓入宫中做美人骨了吗?”

“小周,你忘了你父亲是如何死了的吗?”

“白姑娘,你与那丈夫成婚不过一年,便生生被阴阳两隔,这一切是拜谁所赐?”

方才刚刚动摇心思的百姓,便豁然晃过了神,又抛开了理智,开始愤怒起来,“杀了这个妖女,杀了这个妖女,为懿城,为夏国,为星凛苍生,永除后患!”

“杀了妖女,杀了妖女!”

“先别着急,让我爽利爽利,也好,让这个妖女尽了她最后的价值。”这下,那男子便更有底气,毫无后顾之忧地上前,一把拽住了安潇湘的手腕,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一把拉走。

身躯瘦弱的安潇湘当即便踉跄了两步,轻飘飘地跌了地上,被毫无怜香惜玉地拖在了地上,那男子也不顾她的虚弱,径直将她一路拖一路走,身后那伙人便哄堂大笑起来,皆是毫无遮掩的、打从心底的开心。

被拖行着的安潇湘只感觉下腹一阵剧痛,而那受过侵害的部位也同撕裂一般,却有一股温润感,伴着剧痛包裹了她的痛处,即便如此,还是让安潇湘生生疼出一身的冷汗,不停地喘着大气。

安潇湘被原路拖回了那楼阶之上,她纤细柔软的腰一次次砸在那实木阶梯上,腰腹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毫无反抗之力。

围观的百姓无不笑得肆意畅快,直至安潇湘被拖入其中一个厢房,传出一阵一阵的惨叫声,由于太过激烈,根本分不清究竟是那男的喊的,还是安潇湘喊的。

众人此时在意的只是安潇湘与那男子行过的地面,有一串串的血迹,一直蔓延至那厢房的门前便停住,很显然,那血是从安潇湘的身上流出的。

安潇湘受伤了,趁她虚弱之时夺她性命,的确是上上之策,但是趁人之危夺人性命的确是不耻之事,可面对的这个万人憎恶的敌人时,谁还能想到这些呢?

而此时,厢房内又传出一阵更强烈的惨叫声,随即便没了声响。

片刻过后,百姓们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厢房前,敲了敲门,“掌柜的,没事儿吧?”

没有任何声响与回应。

心知里头也是出了事儿,百姓们便二话不说将门撞开,砰的一声,门就倒下了,众人冲进屋内。

只见屋中只有一片长长的血迹延伸,从屋外延伸至屏风后,再至那床榻之上,而床榻之上有一血肉模糊的男人已昏厥着不省人事。

众人是没想到,安潇湘这般模样还能反击,在看旁边那大开的窗檐,便知安潇湘是从何处逃走的了。

众人只面面相觑片刻,当下就做出了决定,命人追上来那逃逸的血迹,再扶起那全身被抓的血肉模糊的掌柜。

他全身上下抓痕,像是被指甲刮伤了一般,但却比一般的指甲要狠的多,接近那锋利的刀片,即便只是轻轻一刮,都足以让人痛呼惨叫。而众人此时才明白,原来方才传出的惨叫声,都是掌柜喊的。

“那妖女的爪子这么锋利?”

“妖女的爪子,锋利些也正常,最重要的是,不可让她逃走了!”

安潇湘一瘸一拐的爬到了巷口中,她面上满是虚汗,全身上下沾满了掌柜的鲜血,尤其是那利刃一般的手指甲,更是勾满了他的皮脂血肉。

还好,没将那利刃一般的指甲卸下来,否则方才当真是无法脱身。

听着越来越安静地四周,只能摸索着黑暗,摸到了一个类似于筐子的东西,便当即捞了起来,躲了进去。她心知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而自己的情况又不容乐观。

……

此时,望月楼顶层。

欧阳斯收拾了一下狼狈的行头,便赶了回来,却见自家公子愁眉苦脸的模样,似是陷入了什么困境一般。

随后,芷随意撇了一眼那窗沿上搁置着的香炉,妖眸霍然一暗,又偏头扫了一眼欧阳斯,“将这香拿走。”

欧阳斯百思不得其解,这香可是先去娘娘的最爱,公子更是贴身用了数十载,从不离身,如今竟是说换就换了?

虽是如此,想着欧阳斯仍是照做了,一旋手便有无数的暗卫涌出,纷纷将香炉一抱,便立即隐入了黑暗之中,速度极快,只一晃眼的功夫便消失无踪。

即便将香换了,欧阳斯瞧见自家公子的脸上却仍是若有所思,似在挣扎着什么一般,时而眉头紧蹙,却又时而松开那紧攥的手。

淼沝水在众人都看不见的角落中隐现而出,她面色透着几分焦急,却仍是恭恭敬敬的禀报道,“公子,安潇湘逃走了,但她腿瘸了,满身都是鲜血,怕是撑不过两个时辰,不等那些个百姓将她抓走,她便死了!”

这下,原本便面色不安的芷,当即便起身,迈着优雅的猫步朝外走去。那步子看似很慢,实则不过又一晃眼,他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了。

欧阳斯不明白眼前的情况,面色淡漠的偏头扫了一眼淼沝水,眼神里带着几分询问。

淼沝水状似并未瞧见他的目光,一个旋身便跟上了芷的身后。

而再次摸索到方才那条小巷,便瞧见那一点一点的血迹延伸到那篮筐之中,便在此处停了下来。

芷呼吸微顿,唇畔半分笑意也无,妖眸中的瞳孔凝锁着那沾了血的篮筐。他缓缓伸手,轻轻挑开那篮筐,却霍然眉间一皱。

只见篮筐内,半个人影也无,只余下一滩血迹,浓重、深厚、粘稠的,顺着地面渗入了土壤,不知流了多少血,一片狼藉。

安潇湘去哪了?但被抓走的可能性不大,极有可能被救走了。

于是淼沝水便瞧见,自家公子似乎一瞬间松了口气,而后复了那优雅如旧的姿态,慢慢转身,渡步朝巷尾而去。惑人的声,慢慢地道,“小安儿还是命大,这般模样竟还能活下来...”

淼沝水面无表情地点头,跟在他的身后,又试探性地添了一句,“许是无了公子内力傍身的缘故,安潇湘近日身子不大好,也频频嗜睡,精神也不大好了。”

毕竟,当年亲手将内力送给安潇湘的是公子,如今收回内力的还是公子,她只是怕,若哪一日公子记起来了,定会万分后悔,但她作为下属,至多言语提点两句,说多了,只会生越界之意。

若内力全然回了公子身上,当年那害人的玩意,或许会再一次重现世间,星凛将再一次生灵涂炭,而当年的一切,又要再次重演。毕竟以夏无归如今的疯魔状态,不论安潇湘想要什么,他都会再给她夺来,或许她一个皱眉头,这个皇位都直接给她坐了也说不准。

从安潇湘醒来的那一刻,夏无归就一直觉得,安潇湘已经记起来了,却装作不记得,三番两次去试探她,有时还无理取闹却说她无理取闹,她有时都觉得,安潇湘摊上了个不好惹的混世魔王。

夏无归狂傲,世间唯我独尊,只手遮天翻云覆雨,不论任何人从他手中过,都不肯能全然全身而退,却仅有安潇湘能影响到他的决策,甚至拿捏他的心绪,成为他数十载以来,唯一的一条软肋。

闻言,芷也仅是微乎其微地顿了顿脚步,妖眸之中仍是那慵懒傲慢而漫不经心,仿若这一切言语,丝毫未影响到他。慢声道,“你说,若今日小安儿死了,他夏无归会不会疯了?”

的确,每一回安潇湘失踪,夏无归的状态都极其消极,不许任何人近身,没日没夜地嗜酒,甚至淼沝水觉着,那会儿的夏无归连智商都丢失了,只有再一次接触到安潇湘,他才恢复理智。

看着芷那优雅高挑又从容自若的背影,淼沝水目色神情莫测。公子会对安潇湘起杀意,不过是早晚的事,但她却未想到竟会如此快,但公子如今对安潇湘,会不会太过上心了?

淼沝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公子,属下派人除了安潇湘,永绝后患?”

芷忆起不久前安潇湘床榻上的热辣劲,那病态肤白泛着异样的红,湛蓝色的瞳孔空洞却微微颤抖着,连那泛出的汗都透着隐隐的香,更别提那滋味,是如何的美味。一阵阵不断地颤栗紧缩,让人欲之焚身,登上了通往仙境的阶梯,让初识人味的他,几番忍不住抱着她动荡。

“不必,”他若有所思着,忆起那番情景,竟连唇畔都不自觉上扬了些。他妖眸中的色泽更为炙热,连素来寡淡的身躯,也忍不住兴奋了起来。慢声道,“只是可惜了小安儿这般美人,竟叫夏无归夺了去,若芷再将小安儿夺回来,想必夏无归才疯地更彻底!”

淼沝水欲言又止,低言道,“公子,安潇湘本便是您的人,不过是夏无归趁人之危罢了。”

若当年没有那档子事,公子何必还纠缠在懿城,早已与安潇湘做神仙眷侣逃去天涯海角了,哪还有夏无归什么事?而她的任务三年前便早已圆满结束,该回天机门了,何必要多耗这么多载。

淼沝水越想吧,就越想叹气。她早就不想干了,像她这种卧底是最危险的,尤其是在玻璃与焱炎火的眼皮子底下行事,更是冒着生命危险打探情报,一个不留神便会同果如一个下场,上一回果如一事,本是要将她拆穿,好在果如顶罪。但再有下一回,便没人再为她顶罪了。

......

安潇湘意识清醒时,是被一阵车轮子的咕噜声,以及身下的起伏震荡,将她颠醒了。她双目仍是一片黑暗,身上盖着几层薄薄的毯子和杂草,以及最上层的马粪,臭味掩盖着身下的血迹气息。

怕她照亮了,身体几侧塞了五六个汤婆子,将脏臭的马车捂地暖洋洋的,也让她腹间的疼痛减缓了些,但摸索着下身,仍是一片粘稠,身上那件血淋淋的衣衫还未褪去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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