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1 / 2)

去商会是为了同这些个掌柜大人打交道,不去商会就是为了避开这个红衣服的死妖孽,她此时也不敢想,他不敢当了这么多人的面将她怎么样,因为她已经见识过他的厚颜无耻。

但是即便如此,该应酬的还是要应酬不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个妖孽迟早要见的,钱赚的也是她自己的。

与各位掌柜大人交涉了几句之后,安潇湘便拿起酒杯,自罚三杯,众人以为她喝的是烈酒,纷纷叫好。实则早已被偷天换日变成了果汁儿。

而在整个过程之中,芷似乎都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却并没有再多发言,似乎并没有想要插手,但安潇湘还是为此顶了一身汗滴。

在安潇湘以为终于要离开时,有一道声线忽而传来,熟悉而空灵,温婉可人,“黑衣大人,同妾身饮一杯吧?”

听着这道声音,安潇湘似乎想起了很多事情,回头去看向那个方向,便见青木流沅如同女神一般降临,拖着薄纱而来,面带一如既往温柔、和缓而人畜无害的笑容。她手中托着一只精致的玉杯,温柔的道,“黑衣大人,妾身敬您一杯。”

青木流沅所过之处,皆是留下一道一道痴汉一般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背影,却又不敢上前半步,怕沾染了她的出尘。

听着这道温柔的声线,安潇湘仿佛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没有与她敬酒,而是转头看向了刘言,“去取两百万金的银票,交给这位流沅格格。”

“两百万金?”刘言似乎觉得有些不敢置信,却又见安潇湘似乎不像开玩笑的模样,赶忙应下,“是。”

转而,安潇湘又看向青木流沅,“先前,安柚茶坊生意不景气,向流沅格格借了一百万金,如今便当着各位掌柜大人的面,连本带利的还了,也好做个见证,还流沅格格两百万金,我们之间的账目便一趣÷阁勾销。”

说着,安潇湘便朝青木流沅摊开了手,笑眯眯地道,“流沅格格,欠契呢?”

安潇湘这一套操作行云流水,动作自如,似乎已经预谋了许久,让青木流沅有些没缓过神,却又很快反应了过来,知礼温婉地朝下人点了点头。下人便将欠契双手奉给了安潇湘,“黑衣大人,欠契上写的多少,便还多少就是了,你我之间的情分,万不可断呀。”

这话已经很明白了,安潇湘想同青木流沅撇清关系,青木流沅却不想同安潇湘撇清关系。

青木流沅这般的模样,让安潇湘笑了笑,“情分是情分,钱财是钱财,在下也只是做了自己的本分罢了,流沅格格不必挂怀。”

安潇湘一口一个格格,显是没将她当真心朋友,只是一个合作伙伴罢了。

看戏看了整个过程的芷,对安潇湘今日的行径,倒是毫不意外。但安潇湘今日一眼未会看他,才是他最意外的。

想至此处,芷妖眸目色更浓,似乎带着几分阴霾、狠戾,转瞬即逝。他又扬起了如同以往一般勾人诱惑的弧度,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他也很好奇,为何安潇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分明只是昨日之事,今日便忘了个彻底,不过…究竟是忘了,还是装的,还得另说!

很快便有人取来了两百万金,当着所有人的面,安潇湘撕毁的那张欠契,笑咪咪地道,“从今日起,你我一趣÷阁勾销,两清了。”

分明是笑着的,青木流沅却感觉到安潇湘的情绪,与表面相反。

听了整个过程的橙子,一言未发,却觉得极为解气。她将头转向了青木流沅的方向,唇畔扬起了一个弧度,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一般。

青木流沅自然也瞧见了,她将一直紧紧握在手中的玉杯放下,温婉可人的声线再次响起,“既然黑衣大人还有万事缠身,妾身便不多留了,妾身告退。”

似乎这一切,都没有左右青木流沅的心思,从始至终她都是笑的人畜无害,笑的从容不迫,动作温婉可人、知书达理、优雅无度,完美符合了世人心中女神的形象。

上座的第一公子兼商会会长虽也极为艳绝,但青木流沅身上那种高贵且青涩与清新的气息,却是挥之不去,无可替代的。

招呼完每一位掌柜大人,安潇湘才消停了一会儿,看向了芷,面色从容,“那么,这位大人,您要喝几杯才肯走呢?”

安潇湘是毫无遮掩的,直接说让他喝几杯才能走,充满了对他的不敬。

此时所有人都去福楼外招呼客人,安潇湘的身边仅有橙子,即便如此,她也没有露出半分害怕的神色。

她这般不敬,那红衣公子似乎也没有被影响到半分心思。

闻言,他慢慢颔首,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五次?还是十次?”

什么能用次数形容?

安潇湘似乎一瞬间便想到了那一处,她脸“砰”的一声红了,当即便将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见安潇湘羞恼,芷似乎觉得十分有趣,调侃道,“黑衣大人,这是在想什么呢?只不过是让您陪芷喝个五次十次罢了,别紧张。”

看着眼前这个人,安潇湘突然觉得他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坏了。从水波纹中得知,眼前的这个红衣公子芷,似乎是个好人。

而真正的坏人,其实是夏无归。

安潇湘也没打算与他计较,慢慢摆了摆手,“我怕了你,行了吗?说吧,你到底要如何才肯走?”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神还没请便不请自来了,她每一回都是送神难。

安潇湘时常在躲避此人与赶走此人之间徘徊,然而许久以后,这两样事情都没有做成,她每每都是十分苦恼的。

安潇湘又转头,看了一眼橙子,见她一副十分沉默的模样,她忽然问道,“橙子,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似乎没想到,安潇湘会将话柄抛到自己的身上,橙子有些沉默,随后默默的说了一句,“主子,我什么都瞧不见,什么都听不见,您做什么决定,我都会遵从的。”

安潇湘选择谁,与谁在一处,与她毫无干系,真相被蒙蔽了这么久,也没有人有探知真相的欲望,当年的纷乱不该再现。

哪怕他们二人,从此分道扬镳。

见安潇湘身边的人这般有意思,芷唇畔忍不住扬起一抹弧度,便摆了摆手,“既然如此,小安儿,还不同芷解释解释?或许芷饶小安儿一命呢?”

“什么意思?我怎么你了?”安潇湘不解的同时,橙子默默退出了福楼大门,并关上了门道,“主子,此事只有您自己能解决。”

于是,本来便暧昧的福楼,更为暧昧了,但此时,安潇湘只想问一句,“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为何要说,饶我一命?”

见安潇湘当真满面茫然的模样,芷轻笑一声,一言未发的抬手。他绕了绕指尖,一阵不知名而强大的妖息卷席而来,一瞬间包裹了安潇湘的全身,将她凭空抛了起来。

天旋地转之间,安潇湘便落入了一个怀抱之中,那怀抱的气息充满了勾魂香,但她似乎没有以往那般充斥抗拒了。耳畔,传来一阵勾人心弦的暖息,拂耳而过,“小安儿觉得呢?”

安潇湘仍然是满面茫然,摇了摇头。

“以为不记得,芷便会原谅小安儿吗?”芷言语不徐不疾,毫无波澜,却依然勾人心弦,“让芷猜一猜,小安儿今日可有服毒?”

安潇湘几乎是满面懵逼的模样,皱眉道,“服毒?我为何要服毒?”

而且听他这话,她似乎不止一次服毒?而且原因还是他,那即便她服了毒,与他又有何干系?

她突然又想起千陇今早晨诊脉时,对她说,‘体内残存毒素,但很快便会被消融了。’

她当时还以为是在乌城时,被毒蛇咬的后遗症,怎料竟是她自己服毒?

见依然是满面茫然的模样,芷缓缓挑了挑节骨分明的长指,撩开她的霜纱,当即便顿了顿手指,似乎被眼前的情景给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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