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莫邪（1 / 2）

上丘国华城，清晨的簿雾刚刚褪去，大街小巷立即就热闹起来。叫卖的，耍把式的，送货的所有人都抢着时间做生意。这是华城的黄金时间，只有这个点“没菜吃”少爷们不会出来。

莫府的一处小院书声琅琅。“夫上古圣人之教下也，皆谓之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淡虚无……”，

“少爷，你这是背第几遍了，再背不下来早饭又吃不上了”丫环承影小声对少爷莫邪说。

伴读书童夏禹轻轻拉了一下丫环承影的衣襟，斜眼扫了一眼拿着《黄帝内经素问》摇头晃脑的郭先生。那本书是公子从《墨宝轩》收来的奇书，郭先生已经痴迷三个月了。唉，苦命的少爷也因此背了《黄帝内经》三个月，只是背来背去还是第一篇。夏禹叹了口气，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伸进院墙树丛，这是少爷交给他的任务。

承影看了一下对面那个儒酸的郭先生，夫人都催好几次了，但是谁敢叫那个还没过瘾书的老秀才，如果破坏了他的心境，他又要吹胡子瞪眼了。之呼者也的说上一大堆，百家经典讲的吐沫星子直飞。承影已经多次中了带着腥臭的毒镖，怕得已经不能再怕了。

承影又拉了一下莫邪，带着几分怨气“少爷”。莫邪看向承影，眼前猛然一亮。“双平髻，粉红玫瑰紧身袍，翠绿烟纱散花裙，娥眉淡扫，杏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腮边两丝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几分调皮，几分淘气，美得无瑕，靓得玉滴”。还真别说，这个小自己一岁的丫环长的越来越标致了。

莫邪轻轻一笑，低声说“别着急，一直背到那老家伙睡着了”。

“啪”，“哎哟”莫邪头顶一阵专心的疼痛，顿时觉得眼珠子都到脑袋里，立即习惯性的站了起来。“哎，又中标了”。

戒尺已经回到郭老身前，尺尖还轻轻颤着。“书者，用心不一，用意不致，该打！一天到晚叽叽哦哦，眉目转情，成何体统”。戒尺向承影摆了。接着又看向莫邪，“少爷，《黄帝内经》背熟多少了？”

“这……”莫邪眼睛转了转，忙正色对郭先生说：“回先生的话，弟子已经熟背数章，只是近来头疾……”。

“勿要多言，背与老夫听听”。“是”

“夫上古圣人之教下也，皆谓之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淡虚无……恬淡虚无……”

“完，少爷又废了”夏禹扬着头看向天空，不忍再看眼前就要发生的悲剧。“就这段，自己都听少爷背三个月了，还是夫上古圣人之教下也，少爷这不是成心气老夫子吗”，夏禹偷偷看了一眼郭先生。

果然，老夫子怒目圆睁，胡子乱颤，脸都气绿了。戒尺平伸，直指少爷一阵发抖。“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呜……咳咳……”。

莫邪向承影轻轻动了一下头，承影马上会意的上前扶住郭老先生，轻轻捶着郭老先生的背，细声说：“老先生莫生气，少爷近来患了头痛病，一时间不能强记。先生还是先去用早膳吧，一会儿少爷吃过药好些后，再请先生过来考问”

“唉，老爷近期就要回府，少爷如此不争气，让老夫如何向老爷交待啊”。郭先生气得捶着胸，弓着背向书房外走去，摇着头不停的叹着气。

突然，书房窗外不远处的树叶一下一下晃起来。

夏禹忙拉了拉莫邪的衣襟，“少爷……”

莫邪扫了一眼，刚才的疼痛和诗句立即飞出九霄云外，“真准时，说到就到”。急忙走出书桌，跑到郭先生面前扶住先生。低眉悦色说：“先生息怒，学生今日真有头疾，你放心让我休息一日，明日保证倒背如流”。

“不可”郭老先生立刻胡子吹得老高瞪眼道：“你小子不可信，这几个月，此话好像说了有七、八十次吧，我怎么就没见倒背如流过呀”。

“真的，先生大可放心，我怎么敢欺骗您呢”莫邪向后勾了一下手指。夏禹知龗道又到自己上场的时候了，忙走上前笑迷迷说：“老先生，昨天我路过《墨宝轩》，你说我看到什么了？”

“什么？又看到好东西了？”郭老夫子的眼睛一下亮起来。

夏禹心想。老夫子就是这点好，见书如命。“是呀，孔轩主说让你去鉴赏鉴赏”

“真的”？

“真的，我哪能骗夫子您呀，我可怕你手中的‘无影追风尺’”。

“哈龗哈哈”郭先生眉飞色舞的捻了一下羊毛胡须，拍拍夏禹头，点了点夏禹的脑门。“还是你懂得孝敬老夫”

“那是，小童怎么说也是你半个弟子嘛!老先生，您先去用膳，回头让后堂小六子带你过去，你看怎么样”

“好好……好”

承影忙说：“先生请了”

“好好……好”郭先生乐得身子骨都直起来不少。

郭先生还是一百个不放心，回头叫道“夏禹”

“小童在”

“看好少爷，背不下来不得吃饭！”说完郭先生就摇头尾巴晃的跟在承影后面向前厅走去。

“是……是……是，先生请了，别忘了饭后找小六子带您去”。夏禹高声回道。“得，这饭又吃不上了”。

“承影”莫邪小声叫了一声，承影回首，点了一下头。

看着郭先生和承影消失在回廊拐角，“走”，莫邪带着夏禹风一样向后院跑去。

莫家后院有一个不大的水溏，周围绿树如阴，假山环抱。

“夏禹，你先去找他们，我在这等一会儿承影”。

“是，少爷”。夏禹三转两转跑进树丛中的假山里。

莫邪走到水溏边的小亭坐了下来。初夏的水溏，弥漫着薄薄的白雾，一滴滴细小的露珠平铺在荷叶上，随着水中鱼儿的游动，震动露珠慢慢的越滚越大，咚的一声滴落水中，引来鱼儿一阵骚动。莫邪看得出神，忽然眼前一黑，一双温玉般的手捂住了莫邪的眼睛，接着一丝淡淡茉莉花香融入周围的气息。

“疯丫头”，莫邪叫了一声，轻轻拿开承影的手。

“别闹了，快走吧，他们等着呢”。说着，莫邪拉着承影就要向假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