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暴(1 / 2)

墓前一枝白菊,仔细看瓣间还有水滴。

整枝花还很新鲜,且天刚亮不久,这花应该是刚放下不久。

墓园阴凉,清晨雾气湿重,旁边树栽隐约露出轮廓。

易胭站在易檬墓前,目光落在花上,即使疑惑但脸上镇静,神色都不变一分。

以她这么多年对映沙的了解,这花不会是她放的。

来墓园看易檬,怎么都不是映沙的行为。

易檬生命对映沙来说宛如蝼蚁,她做不出对生者尊重的事,更何况死者。

可另一方面易胭又怀疑,不是映沙送的,还会有谁,认识易檬的人不多,知道她走了的更是不多。

但映沙就是个不能以正常人思维揣测她的人,她就算故意拿花来看易檬,易胭竟也没办法对她的行为找出反驳理由。

易胭视线垂落在墓碑易檬照片上,虽然一直没动,但实际余光已经将周围注意了个遍。

没人。

但就算有人她又能如何,反正怎么搞都搞不过映沙。

如若这花是映沙送的,易胭完全想不到她这行为有什么意义,且实在不像是她会做的事。可除了映沙送的,易胭竟也找不到会有谁特意来看易檬。

猜测陷入一个死角,但也不至于烦躁。

易胭就站着低眸看着易檬。

照片上的易檬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干净,易胭也坐下也没蹲下,像一个老朋友一般跟易檬说:“最近要出去几天。”

如果易檬还在,这会儿肯定会问她去哪里,离开几天,去干嘛。

可现在空气里很安静。

易胭继续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去义。,那地方山清水秀去了跟养老似的,我还挺喜欢的。”

“就当旅游去了,这不我们也没旅游过吗?”

一直一来就光顾着逃跑换地方生活,跑那么多地方都跟人旅游差不多了,跑疲惫了也没什么精力去别的地方看看。

山里空气的确要比城区清新,吸进肺里神清气爽不少。

易胭说:“所以最近可能得十几天没来看你,你自己适应适应,无聊了来我梦里逛逛也行。”

其实去义诊就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换作平时易胭都不放心上,今天却跟易檬讲了一大堆屁话,还是自言自语那种。

易胭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像也没什么说的了,困了,我要回家睡觉了。”

她手上也没带什么东西来,说完便转身离开,就像一次平日里的寻常道别,一丝仪式感都没有。

离开墓园时天色要比来时亮一些。

易胭顺着阶梯走下去,走到半路外衣兜里手机振动一下。

有消息进来,易胭边走边拿出手机。

是苏岸短信,说在墓园外面。

易胭一个电话给苏岸打了过去。

她是坐车过来的,没跟苏岸说她过来墓园这边。

“怎么知道我来墓园了?”

隔着听筒,苏岸声音有点哑:“跟你后面。”

“你去医院接我了?”

“嗯。”

“昨晚不是跟你说今天不用接我吗?”易胭说。

昨天下午上班前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易胭的确提了一嘴让苏岸今天不用来接她。

苏岸:“忘了。”

也是,她就那么一提。

易胭也没放心上,说:“你尾随我啊。”

苏岸没回答,易胭甚至都能想到他在那边没什么波澜的眼神。

她笑了下:“对不起,是我有错在先,没给你发个短信。”说着已经出了墓园。

她没看到苏岸车:“在哪儿?”

路右边一声鸣笛响。

易胭转头看到苏岸车,挂了电话走过去。

上了副驾,易胭问:“从市局过来的?”

苏岸调转车头:“不是,从家里。”

易胭看着苏岸侧脸:“刚睡醒?”

苏岸漫不经心点下头。

墓园这地段不喧闹,近山,路上也没什么人。

车开一半易胭头靠椅背上打了个哈欠。

苏岸车车速不快,都没侧头看她,问:“困了?”

易胭点头:“困,”她看着窗外灰蒙又带湿气的天,“最近天气真的让人犯困,想做只猫。”

“困了睡,睡够了醒,吃吃猫粮,”她说着转回头看,目光看向苏岸,“然后再给你撸撸。”

苏岸侧眸视线与她对上一秒,转回头。

易胭钟意这种生活。

她其实不是个要求生活要自律要多吃苦的人,舒服就行了,谁没事找罪受,吃苦都是无可奈何。

这是她第二次在苏岸面前表露她喜欢温室花朵的想法。

她说完自己也笑了,这根本就不可能:“你说我们两个怎么就找了这两个职业,忙死人不偿命这种,假期都没有,还想过什么老年生活。”

做完梦易胭又转头看窗外去了。

“下午几点出发?”

经苏岸提起易胭才想起自己下午三点还得离开去别的地方义诊。

“三点,”她说,“你不说我都忘了,行李还没收。”

“这次回来还在急诊?”苏岸手闲散把控方向盘。

“回来后交职称评定的材料,通过了就可以去门诊,不用在急诊轮值了。”

苏岸嗯了声。

这次义诊是职称评定的标准之一,易胭必须得去,就是一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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