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你(1 / 2)

然而下一秒易胭便自然移开眼眸,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隔一米还蹲着一个行为可疑的人,不能放松警惕。

地上的男子渐渐恢复神智,眉头还紧锁着,但眼睛已经慢慢睁开了。

易胭神色如常,不慌不忙问了句:“怎么样?”

男子手肘撑地想抬起上身,艰难问:“我怎么了?”

易胭没往他手上瞥,看着他脸:“晕了。”

男子对易胭明显要有防备一些,看向了脚后的男人:“我晕了?”

男人点下头,话还是不多:“路过就看你躺这里。”

男子还是紧皱眉头,下意识抬手摸摸自己后脑勺,这种时候还不忘手肘内侧躲开易胭。

易胭注意到他这动作:“还记不记得自己怎么晕的?”

男子手碰到后脑勺,估计是疼,面部微不可察扭曲了一下,不仔细观察根本注意不到,但易胭注意到了。

意外的是男子没有告诉她实情:“不知道,晕了怎么还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低血糖吧。”

易胭略微一挑眉,也没说什么了。

正好几个从山后回来的男人经过,看到相熟的人,问:“老三,怎么坐地上去嘞?”

老三估计就是那个男子的别称,他摆摆手:“我个倒霉晦气的,不小心晕了。”

男人们个个身强体壮,往这边过来:“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晕了。”

这时蹲后面没说话的男人对易胭道:“没什么事了,辛苦你了医生,你可以回去了。”

的确也没什么事了,易胭起身,拍拍手:“不客气,走了。”

男人点了下头。

易胭没再回房,本来回来便是找衣服穿上,往义诊那片地方走。

小土路边一排村民房子,栅栏院子里拴着一条小土狗,易胭刚来的时候被它吠过两次,这狗还是聪明的,知道易胭这人能在村里走肯定不是什么有威胁的人,后来就不吠了。

路边院外一口水缸,一个水瓢飘在水面上。

手刚碰了别人,易胭微皱眉,其实也不是脏,就是感觉几分不适,路过舀一瓢洗了个手。

水溅泥地上迅速渗进去,今天出了点太阳,地上一层薄金色,易胭人影映在上头。

但即使出了太阳,空气里湿度也未减。

吸进肺里的空气仿佛带一层水,易胭微皱眉,弯身捧水泼了把脸。

前几日是不安烦躁,此刻这种烦躁达到了顶峰。

易胭双手撑在水缸边缘,自己的脸倒映在微泛波澜的水面上。

巴掌大的脸上眉心紧锁,薄唇抿着,耳边几揪细发被沾湿。

易胭看见自己目光里的不善,仿佛要将自己戳出一个洞,她狠狠闭上了眼睛。

一个人影出现在路转角,小沈绕过转角没想这里有个人,还是个没发出声响的人,吓了一跳。

“易胭?”看清是易胭后,小沈松了口气。

易胭回神,转脸看向小沈时脸上已陡转自然,窥不见一丝不耐烦。

小沈问:“你怎么在这儿?”

易胭手在水缸边缘借了下力,起身,弯了下唇:“刚去趟镇上,回来感觉脸上糊了层沙,洗了把脸。”

易胭神情太过正经,小沈也不疑有他:“对,那天来阿茶村,坐三轮回来的路上感觉晚上洗头都能洗出一头沙。”

易胭脸上水没擦,一滴顺颈线没入脖间。

小沈看她脸上的水,递过去一包纸巾:“擦擦脸。”

易胭接过来抽出一张:“谢了。”

“你要过去那边吗?”小沈问。

易胭也不讲究,拿纸巾随手擦了下脸。

小沈说:“今天还是没什么人,就一个小孩喂药的时候呛到了,他妈抱过来给看了下。”

易胭笑了下:“能有人过来看就不错了。”

“也是,”小沈点点头,手上还拎着她去镇上帮她买的牛肉干,“我要去宿舍那点东西,顺便把这牛肉干给放宿舍里,先走了啊。”

易胭点头:“我也过去了。”

“好。”

两人擦肩之际,易胭忽然停下,侧头问:“那天那个找你看感冒的,还记得吗?”

小沈停下,想了下,点点头:“记得啊,是不是不爱说话那个?”

虽然知道问了也没什么用,但易胭还是问了句:“你知不知道他名字?”

说到这个小沈有点不好意思:“我没问过他。”

她挠挠头:“但我那天听到村里人叫他周凛。”

那天吃饭后周凛先一步离开了,小沈是最后吃完饭的一个,还特意问了那户人家的女主人。

女主人不识字,找了丈夫问。

丈夫拿纸给小沈写了,两点水旁,禀,凛冽的凛,他问,小姑娘是不是对我们这个小伙子有兴趣啦。

所以小沈对这名字格外深印象。

小沈省去一些细节,告诉易胭周凛名字怎么写。

易胭只觉得这名字取得很不接地气,跟这村里人取名的方式相差很多。

任哪个女生被这么问有点兴趣的男生的名字,都会想歪。

小沈也不例外,试探问:“你对……”

话还没说完,易胭打断:“别担心,我对他没兴趣。”

换作别人,小沈可能不信这句话,觉得是欲盖弥彰,但换了易胭小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信了。

意图被拆穿,小沈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没事,你有兴趣没什么。”

易胭笑了下:“没有,行了,先走了。”

/

义诊其实也就是帮村民检查检查身体,这种免费的看诊一向格外吸引村民。

但阿茶村是个例外,整天下来没来几个人。

晚饭在一户人家家里吃完,易胭回宿舍。

今晚的阿茶村还是没电,易胭早早洗漱后点了个蚊香后半躺在床上。

阿茶村这个地方不会很冷,但昼夜温差大,回廊的门开着,带着冷意的空气漫进来。

但易胭靠在床头没动,身上也未盖被单,就套一件衬衫,衣摆遮到腿根,光裸一双长腿,白皙趣÷阁直。

手臂闲散搭在床沿,指间一点红。

烟递到嘴边,易胭抽了一口,唇微张,暗夜里腾起一小团烟雾。

她在想,吸毒的人,吸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很尽情吗?还是毁灭?

易檬吸毒,她却从来没问过易檬这个问题。

只是易檬说过,这种东西是魔鬼,人意志力最大的魔鬼。

阿茶村的人,是否是与魔鬼打过交道的人。

阿茶村每一个人都对她们有防备,所有人家,包括早上晕倒的那个男子。

很明显他是被人袭击脑后倒地的,但他谨慎到连这种对自己不利的事实都对易胭隐瞒,戒备心很重。

自来到这里,易胭便感觉到了这里的处处诡异,这所有的诡异在早上看到男人手臂上针孔那刻,一个个连成了线。

阿茶村,应该是一个毒品利益结合成的村庄,不是制毒便是贩毒,其中还有人吸毒。

易胭从小在那种环境里长大,对这种环境敏感又熟悉。

在国外,例如金三角无人管治地带,有许多为了利益一致对外贩毒的山村。

小时候森林里那场梦魇,那些不服从父亲意愿制毒的村民,无一例外死在枪下。

而有些则是因为穷山僻壤,种植植物根本没有出路,需要翻山越岭自己去卖。但种植罂粟则不同了,种植这种自然会有买家找上门,不费力气,来钱也来得快。

其实她来到阿茶村的时候便有这种猜测了,但一直没确定,直到早上男子证实了她的想法。

但阿茶村不是适宜种植罂粟的地方,只能不是贩毒便是制毒。

如若不是易胭从小敏感,有可能根本察觉不到。

而易胭基本上也确定了,早上袭击男子的人,就是那个叫周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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