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十六年伊始（1 / 2）

家里的烟火很快就放完了，李从嘉叫熊大再去买些，熊大为难，除夕夜，还有哪家烟火摊开门？

可瞧着李从嘉执意，他便去了，回来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推了一板车烟火回来，各种各样的烟火。

不一会儿，李双双也出来了，瞧着李从嘉神色有些不对劲，又看见一板车的烟火，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记得少爷曾经提过，烟火是除夕夜里最好看的东西。

在长安，李从嘉从来都是买很多很多的烟火，以至于堆满一间小小的库房，从天黑开始，一直放到天亮，质子府一年的用度，大部分都花在这一夜当中。

今年也一样，只是院子小，可李从嘉吩咐着还是买了许多，但现在看来，那些买的根本不够支撑到天亮。

李双双走到熊大跟前，吩咐了几句，熊大便又出去了，叫着熊二，苏堪一起，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过不多时，梧桐街堆满了烟火，足有数十车之多。

烟火一直放着，李从嘉坐在巷子口一直抬头看着，那笑容和六岁时候的一模一样，他憧憬着，看着世界最好看的东西，只是这些年，陪着他看烟火的人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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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人们出来走街串巷，经过梧桐街十七巷的时候，都在惊叹，这里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无数的纸盒子堆在一起，烟火留下的痕迹将巷子口的地面，都给灼烧的焦黑不已。

还有衙差前来询问，说是今早一早就有几家卖烟火的前来报官，说昨夜，自称吴王府中的几个汉子，蛮力搬空了店里的所有库存。

李双双亮出腰牌打发了那几个衙差，又有燕王妃作保，那几个平安县衙的衙差才回去复命。

昨夜梧桐街放了一夜的烟火，有的人看了一夜，雪也下了一夜。

李从嘉很不争气的生病了，现如今躺在自家屋子里，打着摆子。

院子里，李从岱不知道昨夜跪了多久，反正是姜氏先松了口，他才起来。

一大早，这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抢着干活，劈了一早上的柴火，忙前忙后地收拾着昨夜的残局。

李双双收拾了一间屋子给李从岱一家三口人先住，她一个小丫头也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姜姨娘的儿子要和自己家挤在一间院子里，为什么他们不回燕王府住？

不过还好，李从岱很能干，比少爷强十万八千里，方九儿也是贫苦人家出身，能帮不少忙，唯一只晓得张口吃饭的就只有李念了，不过不打紧，李念生的可爱，虎头虎脑的，谁见了都要忍不住朝他脸蛋上捏上几把，过过手瘾。

姜姨娘吃完早饭，就匆匆离开了，众人想着，应该是回去和燕王商量李从岱的事情了。

李从岱一家为什么不回燕王府住，旁人不知，但苏老先生能猜出一二真实意图来，其他人应该只晓得，李从岱和他父亲有间隙，不回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老先生却思考到了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李从岱的妻儿身份问题。

南唐重礼法，自古以来，近些年在外人眼里看来，几乎到了偏执的地步，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待人要讲究尊卑有序，阶级固化，很难改变。

姜扬灵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李从嘉的生母出身秦淮歌女，乃是贱籍，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九五之尊，诞有一子，都说皇室，母凭子贵，可南唐却不这样，李从嘉生母到死都没有一个名分，死了，也不能入皇陵，这就是现实。

当然这些年还出了许多反例，比如燕王妃姜菀青，燕王对其宠爱有佳，按照祖训，姜菀青一个贱籍女子是不可能成为燕王正妻，但怎奈，年轻时候的燕王归于蛮横了一些，将那些宗室耆老通通打了一顿，他们才老实了一点，不得已承认了姜菀青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