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痕（2 / 2）

厚重低沉的摩擦声打断了有栖川千季的话语，和石野涼生一并看向了那扇钢铁大门。

更接近声源的二人先后吃了一惊，有栖川千里抢先出手，闪电一般推出了手臂，将井之头一郎重重推开，两人一左一右或主动或被动地翻滚开了一段距离。

“小心！门开了！”

沉声发出警告，千里的提醒宛如号令，让涼生和千季一齐做出了动作，他们近乎蹿跳般向两侧躲闪，使身体不暴露于那道门缝的可视范围之内。

此刻大门敞开，露出了一道窄窄的缝隙，左右两扇均是往外拉拽，在它们之上雕刻的那枚太阳圣徽被切成了两半。

“刚刚怎么弄都打不开，现在居然自己开了……”

井之头一郎小声嘟囔，既是抒发疑惑，也是向身后的石野涼生稍微解释了下为什么他们会如临大敌。

四人两两站定，各自敛声屏气，不再发出任何声音，窄窄的门缝涌进令人皱眉的腥臭，这股味道让石野涼生心头发紧，因为他曾经闻过类似的气味。

几年前，自己为了寻找失踪的兄长石野龙生，曾只身前往位于华夏东海中部的三仙岛，在那里，涼生目睹了一场血腥的祭祀。

那个信仰永生的邪恶教派将绑架、走私、拐骗来的游客尽数杀死，以他们的尸体和鲜血布置仪式，试图换取某位虚构神明的眷顾，进而获得永生的力量。

现在闻到的这股味道，正是那时几十上百人悲惨死去所发出的味道，是死亡的血腥味道。

“这什么味儿，真臭！老公，你去看看！小心点！”

有栖川千里刻意将声调抬高，同时向井之头一郎挥舞起了手臂，她先是指了指嘴巴，然后双臂交错，重重打了个叉字符号。

“……成！”

正揉着刚刚摔得生疼屁股的井之头明白了妻子的意图，他朗声回话，然后踩动皮鞋，营造出向大门走近的声响。

一步、两步、三步，井之头将脚步声越踩越大，而另一侧的有栖川千里则无声挪脚，抢先靠近了门缝，随后，她脱下了那件纯黑色的长袖外套，将之卷叠成了球状。

不止他们，就连对当下情况几乎没什么了解的石野涼生，也认为门外极大可能藏有埋伏。

且不说这扇金属大门怎么看都不是自动开关的类型，单说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就已经可以笃定外面不会有什么好事了。

“咕……”

井之头一郎吞咽着口水，此时他和千里各站在门缝两侧，他将手握在那浅灰色的扶柄上，缓缓发力将门缝推大，向自己的妻子摇了摇头：

“老婆，我出去了，掩护我！”

话音一落，有栖川千里便将右手中的衣球扔了出去，那黑色的正装外套在空中展开，瞬间状似人形。

“扑通。”

外套落在了地上，没能激起任何反馈。

门内门外鸦雀无声，沉默了数秒，有栖川千季清了清嗓子，在姐姐千里的身后朗声喊话：

“请问有人吗？如果可以的话，请回句话！”

尝试沟通的同时，大男孩迅速脱下了外套，简单卷叠之后交给了更靠近门缝的姐姐。

“我们没有恶意！事实上，我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以聊一聊吗？”

配合着千季的声音，有栖川千里猛地将己侧的大门推开了一节，以更大的力道将衣球甩向了外面。

展开的衣物再次落地，四人全部侧耳倾听，门外依旧寂然无声，仿佛确是无人，他们所做的谨慎只是在与空气斗智斗勇。

通过已经敞开的幅度，石野涼生终于看清了门外的状况，并非另一个房间，只看距离应该是一条宽敞的走廊，外面整体呈现浅灰的颜色，和金属大门的颜色差异不大。

再然后是地面上若隐若现的道道拖痕，那是以稀薄红色作为染料的拖痕。

这让涼生直接联想到了旧世界纪录片里提到的那些原始部落，他们会将杀死的猎物拖回巢穴，而地面上，必然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外面是走廊，没人，出去看看？”

有栖川千里盯着地面，相信也看到了那道道血迹，但她明显没在怕的，甚至小声向丈夫丢去了提议。

“疯了？出去送死啊？没看见地上的血！快关门！”

井之头一郎用吐气一般的微声回绝了妻子的提议，这样的血痕他只在恐怖电影里看到过：

那些变态大魔王将濒死的配角拖进房间，之后合拢大门，其内传来惨叫哀嚎，镜头对准走廊，上面留有的正是这种让观众直做噩梦的血迹。

他大力且坚定地摇晃脑袋，随后将扶柄拉了回来，让自己这边的大门紧紧关住。

“万一又打不开了怎么办？总是要出去，待在这里什么用都没有。”

有栖川千里通过敞开的角度向外极力观测，确定了并无人影，随后直接无视了丈夫的劝阻，倾身向前迈步，打算踏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