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类接触（1 / 1）

如罗雁所料，大楼的天台果然是搜索坠落物体的绝佳地点，从这里俯视四周，废墟的全貌尽收眼底。尽管条条的道路被堆积的瓦砾和报废的汽车分割的支离破碎，但是从泾渭分明的规划上不难看出，这曾是一座建设有序的城市，虽然它的规模远比不上那些人口百万、千万级的大都会，但是学校、医院、体育馆以及音乐厅等等这些基础建设却一应俱全，即使它们今天已经破烂不堪，罗雁仍然能从所看到的景象中联想出这座城市曾经的平静和安逸，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老话，于是豁然开朗地说：“古有诗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话说的太对了，从这儿看到的东西跟站在地面上看到的完全是两种感觉！”

胡源对诗词歌赋没什么兴趣，但他听过这句古话，于是说到：“不就是居高临下么，你何至于诗兴大发，再说咱们现在也在山里，你这句引用的不算贴切。”

“呦？这么说胡大诗人肯定有更贴切的，快让我领教领教。”罗雁似乎很期待。

胡源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你忘了咱们到这儿干嘛来了，拜托快点办正事儿吧。”

罗雁叹了口气，心想胡源这家伙真是没趣儿，刚刚有了点儿意境，两句话就给破坏，于是她只好走到天台的另一边，开始寻找不明物体坠落的线索。

两人把各自面前一百八十度范围、半径一公里内仔仔细细观察了一边，没有任何发现，互换位置后，又观察了一边，依然没有任何发现，这下他们可犯难了。虽然胡源早觉得这个办法不灵光，也有一无所获的心里准备，可一旦事情发展到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就会有焦虑的情绪滋生。胡源这阵儿已经抓耳挠腮了，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对不明物体下落的方位判断有误，也许它根本就没有掉在废墟里，或者真有人捷足先登，昨晚就连夜回收了不明物体。想到这儿，胡源不自觉地朝远处伊甸园的方向望去，他认为这个东西现在八成已经落入伊甸园的掌握，自己恐怕错过了成为首个与地外文明发生第三类接触的地球人，就在他为此感到遗憾的时候，罗雁突然大叫起来，“喂！竹竿儿！你过来看！”

胡源以为罗雁有重大发现，赶紧跑到她身边问到：“你发现什么了！”

罗雁指着几百米外的另一栋楼说：“看那儿！那栋楼上有一个大洞，会不会是昨晚掉下来的东西撞的。”

胡源顺着罗雁指示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发现一栋楼体上有个洞，洞的直径大概三四米，不像是被炮弹击穿留下的，也不像是爆炸所致，因为爆炸不大可能将楼体贯穿，而是将整栋楼炸毁。胡源认为这是非常有价值的发现，他掏出望远镜进一步观察。那栋楼不是很高，但在那一片区域算鹤立鸡群了，真有东西撞上它也不奇怪，胡源认为只要观察一下贯穿轨迹的角度，很容易就能推断出它的着陆地点！

“太棒了小雁！走！咱们到那边去看看！”胡源兴奋地叫道，然后一溜烟地往楼下冲去。

罗雁无奈地摇着头，心想，这家伙个子高了，见识也长了，却还是十几岁孩子的秉性，消极的时候就垂头丧气，热情高涨时就跟上满了弦似的，这个脾气不知这辈子能不能改。

胡源很快就把车子开到了那栋被撞穿的建筑跟前，他仰面朝天，日光穿过洞口直射在他脸上，很显然那个贯穿楼体的东西就在他所站的位置着陆，他又低头看脚下的地面，确实发现了撞击遗留的痕迹。虽然尚不能确定这些是否就是不明坠落物造成的，但胡源有种预感，某个来自遥远太空的文明使者正缓缓地向自己递来橄榄枝，他会代表地球、代表人类接过这枚橄榄枝。载着如此崇高的使命，胡源缓缓转过身来，他看到地面上因撞击和滑行而留下的痕迹径直延申到几十米外的一个小广场上，痕迹的尽头只有一座被撞烂的喷水池，期待中的天降之物并未出现在那里。

罗雁来到胡源跟前，先看了看大楼上那个洞，又望向远处的水池，心怀疑虑地说：“这地方确实掉下过某个东西，不过去哪了呢？难不成又飞走了？还是真的有人比咱们先到一步。”

胡源完全没听进罗雁的话，此时他脑中充斥着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召唤他向前，于是他一步一步地慢慢向水池走去，越近感觉越强烈，当他距离水池还有十步之遥时，惊奇的发现前面似乎有个圆形的轮廓在影影绰绰地闪烁，感觉就像水池前有个球形的透明物体，胡源不由自主地继续往前去，再靠近一些之后，他确信自己面前真的有个透明的球体，球体好像被某种流动的物质包裹，就是这种物质让球体呈透明状，这显然是一种伪装，一种只有站在近前才能识破的伪装。

此时，胡源的内心已兴奋到极点，因为他相信这种伪装不是地球上的科技所能实现的，他一定来自于某个更高等级的地外文明，而自己即将成为首个与地外文明接触的地球人，他伟大的梦想马上就要实现了！胡源将他因兴奋而颤抖的右手缓缓伸向球体表面，眼看要接触上的时候，罗雁突然拽住他的胳膊说：“你疯了啊！什么都敢碰，有危险怎么办！”

胡源这才清醒过来，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受到某种力量的蛊惑，是这种力量引导他找到了这个球体，既然自己是被吸引而来的，那么这个球体应该不会伤害自己，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叫罗雁离远一点

罗雁知道胡源铁了心是劝阻不了的，只好往后退了几步，默默地祈祷千万别出意外。胡源第二次向透明球体伸出手去，当他的指尖碰触到球体表面时，接触点及其附近的一小片区域立刻失去了透明效果，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胡源既没受伤，也没感到丝毫的不适，于是他大胆地把两只手掌都按到透明球体的表面，跟之前相同的情况又出现了，与此同时，胡源感觉掌心凉冰冰的，他认为自己摸到的是种无比光滑、细腻的金属材料，而这种金属可能根本不存在于地球上。

胡源不住地抚摸球体，享受这从未有过的滑腻质感，他忽然心血来潮，右手贴着球体表面划了一个圈，然后难以置信的事情就发生了，手掌接触到的部分瞬间化作液态，并沿着手臂向肩膀蔓延！胡源大惊，他想立即抽回右手，然而整个右臂都被液态金属牢牢禁锢，当胡源意识到这个好似拥有生命的球体正在“吞噬”自己时，他半个身子都已融入了球体之内，他转过头惊呼到：“小雁！快帮帮我！”

胡源的呼救终于唤醒了惊呆的罗雁，她冲上去拉住胡源另一只胳膊，竭尽全力拼命往外拽，可惜她的力量在球体强大的吸力面前根本微不足道，当胡源的躯干和脑袋被球体吸入之后，呼救便停止了，残留在外面的左手渐渐也放弃了挣扎。

罗雁知道胡源已经没救了，她怕球体的液态金属把自己也“缠上”，便只好放开双手，眼睁睁地看着胡源彻底被球体吞没，这匪夷所思的事情突然就发生在眼前，又迅速地归于平静，所有的一切都跟事发之前别无二样，不同的仅仅是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