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居庸之变（1 / 2）

秦二世二年四月，蒙恬成功在雁门关击退匈奴进攻的消息传至咸阳，扶苏大悦，当即下旨封赏雁门关将士十万金，并且参加战斗的士卒都升爵一等。这令长城其他几处关隘的守军十分眼红，这其中又数居庸关守军最为嫉妒。

这居庸关名字是当年秦始皇派了大量民夫修建长城，取“徙居庸徒”之意而得来的。秦时居庸关主要是应对东胡的威胁，现今东胡被匈奴所灭，匈奴要想劫掠中原经雁门关东进即可，大可不必绕路从居庸关南下。所以秦廷不断投入力量加强雁门关的防守，居庸关的作用减弱了，它被逐渐淡忘了。

居庸关守将王离是名将王翦之孙，他日渐感到手下将士对被冷落的遭遇多有愤懑之情。甚至他自己也时常有一种怀才不遇的感慨。论背景，整个秦国也就只有王家和蒙家世代为秦将，但王家自从王翦之后便逐渐远离了庙堂，到了王离这辈，始皇帝直接派他去驻守距离咸阳几千里的居庸关了。倒是蒙恬和蒙毅，一个在军队，一个在庙堂，都混得风生水起。

每当王离想到这事，心里就像被蛇咬了一口般难受。王翦的赫赫战功像是一块耀眼的勋章给了王家无限的荣耀，王离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担负起了让勋章更加耀眼的重任。可现实是，王离驻守居庸关整整十年，从未经历过一场大战，匈奴人，似乎也忘记了居庸关。

王离本来决定不去想这些，但看着将士们的士气一天比一天消沉，这种悲观的情绪也不断侵袭着他。作为秦军驻守居庸关的主将，王离本该发表一番振奋人心的演说来激励将士，但此时他却有些同情这些士兵，他们怀着为秦国开疆拓土的愿望而来，却遇上几年没打仗。没仗打就意味着失去了升爵的机会，皇帝每隔两年给长城军团升一等爵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而就是这固定的升爵机会，位于边陲的居庸关也常常被遗忘……

转眼新年将至，朝廷上下准备给边关将士置办年赐（过年的赏赐）。

“朕今日览毕蒙恬战报，雁门关一战损失三万余步卒，一场惨胜呐！朕要对他们大加封赏，要不是他们在前线英勇奋战，匈奴的铁骑就要攻到咸阳来了。”

李斯附和道：“陛下说的是，蒙恬所部抗击匈奴有功，得让边关将士们过个好年！治粟内史，府库情形如何？”

“陛下，府库并不充裕啊！”治粟内史嬴鹫抱怨道。

“府库之中尚存几何？”扶苏问道。

嬴鹫心中默默地算着账，用一种十分干练的语气回答道：“以往多年府库皆是入不敷出，今岁总算有些盈余。我大秦四十八郡今岁赋税合计共两百二十万金，赈济黄河泛滥的灾民花去一百万金，修建阿房宫花去八十万金，赏赐雁门将士十万金，各级官吏岁俸五十八万七千石粟米合二十三万金。现今府库中只剩不到七万金。”

“不到七万金！嬴鹫，你这个治粟内史是怎么当的？以往年赐均在二十万金上下，从未有过现在这种窘况。”太尉嬴如虎怒斥道。

“太尉大人，小的也很难办。今年岁凶，各郡多灾，能收到这两百二十万金的赋税已经很不容易了。”

扶苏站了起来，他径直走出咸阳宫大殿，三公九卿跟着他走了出来。扶苏踱步走到宫道两旁，用手抚摸着殿前的十二金人。这咸阳宫大殿前的十二金人是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将缴获的兵器和民间私藏的兵器统一销毁铸成的。

“陛下之意，熔金人铸钱？”李斯问道。

扶苏点了点头，指着其中一个金人问道：“嬴鹫，熔了它能有多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