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倔强的老头（1 / 2）

一楼被囚禁的感染体从没有停止过躁动。它们总是企图挣脱，把金属门拍的咚咚咚响，听起来沉闷而且没有丝毫节奏、如中陷阱被囚于纸箱当中的困鼠走投无路才发出的声音，虽然响动并不让人震撼，但每一次偏偏就像是直接拍打在了人的心房上，简直令人精神崩溃，喘不过气来。

......

“什么叫做我们不能取走？”谢叔的眉头团成了一簇。

“不能取走就是不能取走，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么？”

姬文辰毅然决然得用身体挡在了电台的前面，想要把我们与机器彻底隔绝：“每一座保护区之内，都装的有自毁炸弹，它们配备有单独的太阳能面板来维系系统得供电，能够保持长久的待机运作。而这部电台，就是一颗能够持续保持自毁炸弹睡眠的安眠药，但是这部电台却与这些炸弹不一样，它没有单独长久且稳定的供电系统，它是需要人来维护的。而且一旦切断了它的供电，哪怕只有一秒钟，那么这个自毁炸弹就会立即解除睡眠模式，将会不可逆得直接调整至自爆自毁的倒计时。所以，每一座保护区，只要有幸存者，要么选择在它停止工作前离开，要么就会不惜一切去找到这部电台，维系它的运作，不然摧毁的就是整座保护区，不仅仅是里面的感染体，还包括每一个待在保护区里，因为各种原因没有逃出去的人。炸弹是没有感情的，它们不会选择目标单体攻击，这一但引爆，那么那些还在挣扎逃生的幸存者，就再也没有一点活下去的机会了。”

“活下去的机会？”董庆忽然冷笑，眼神淡漠至极，不曾见过。

“你刚才自己也说了，只要是保护区里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威胁着这座城市里所有活物的生命，他们都会第一时间逃离这里，或者选择保护这台机器。但是呢？你们待在这所学校也已经有一周了吧？距离除了你们两个人以外的最后一个人死亡或者转变成那些东西，也有三天多了吧？三天了，你们有见到任何活人么？还可能有活人么？幸存者？做梦呢！现在在这座已经变成行尸走肉的跑马场的保护区里，就剩下你们两个了！还想着有活人？自己都已经弹尽粮绝了，还不赶紧想办法逃出去，居然想着去救别人？省省力气吧。”

“你又不确定。这里依然是有可能还有活着的人的，你们不就是么？”姬宇翔极力为爷爷辩解。

“我们不是你们天山区的，我们是从中区来的。自从中区被攻破，市区变得异常危险，我们度过千难万险才逃到了城外的雅山，暂时藏着。”谢叔叔在一旁补充，我感觉更像是在为董叔叔补刀。

“就算还有活着的人。你们天山区已经被攻破十多天了，这十多天的时间都逃不出去，那么也没有这个可能逃出去了。”董庆说。

“即使是这样，我依然不能允许你带走这台机器。如果你现在就选择把它带走，那么就等于替其他的所有人宣判了这里所有的可能性等于零！你没有这个权利去决定别人的生死！”老爷子将电台保护得更严实了，“如果你想要取走，那么除非是你想从我手里硬抢，不然我就算是拼了我这一把老骨头的命也不能让你们这种人得逞！”

“我去！”董庆越来越难以压制心里的气愤，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已经开始泛黄的夕阳，渐渐开始暗淡的光线，似乎是噩梦来临之前的倒计时，他的心底是说不出的着急，“你这老头怎么这么固执？你守着这台机器有什么意思？为谁坚守？啊？为那些随时都有可能从你们区里跑出去的感染体？还是为那些幻想出来的不知道被感染体堵在哪里的幸存者鸣不平？这台机器，很重要！能够帮我们沟通外面的世界，帮我们认识当前的现实。它应该为活着的人造福！而不是TM为着那些游荡在街上的东西，为那些已经放弃了活着的希望，为那些已经没有存活的可能性，为那几颗没有什么屁用的炸弹当守墓人！它的价值，应该在于为想要活下去，想要在这样随时都有可能死的世道中坚持下去的人提供帮助，不是他妈待在这里，让你们两个异想天开的家伙为它揩灰！”

我们几个人刚刚踏上楼梯，就听到了楼上的几个人好似旁若无人一般的大声争吵，楼下的感染体用它们的双手和嘶吼回应着楼上的吵闹，他们还真是对楼下房间的门充满了信心。

我们几个人的脚步声提醒了董庆，他从房间探出头来，问到：“怎么样？小谢的伤处理的怎么样了？要紧么？”

徐俪丽点了点头：“嗯，已经用酒精消过毒了，伤口用创可贴将就着固定了一下，也已经绑好了纱布，应该没有问题。”

董庆点了点头：“那药呢？药拿了一些没有？不是说段琪琪生病，需要用药么？”

我翻过手，拍了拍背后的书包，里面的塑料药瓶在晃动之下发出沙沙的声响：“能装的我们都装上了，有不少，应该够用了。”

我们都站到了门口，看到谢叔叔依然在劝说老头子：“你们真的没有必要守在这里，这城市里本来就非常的危险，而且能够搜寻的剩余物资也并不多，你们一直守在这一个地方也支撑不了多久，迟早都要选择离开。我们暂时驻扎在雅山上，那里比较偏远，既远离城市，又远离感染体，山上周围都是树木围绕，我们在那里正常活动，也不用担心声音或者灯光能把感染体吸引过来，非常安全。我们还有不少存储的食物，也不是不够你们二位吃的，何必守在这里当守夜人呢？”

“你不用拿这些诱惑我这一把年纪的人。我活了半百，什么样的诱惑我没经历过？你们别仗着有一点点好的生存条件就来劝我放弃这部机器，让你们好拿走这部电台。我给你们说，你们现在的这种行径就是错误的，大错特错！为了自己的私利就选择牺牲一整座城市？你应该反省反省自己的错误思想，不是来想着怎么把我拖下水。”

“我说您这一把年纪怎么就这么糊涂？”董庆实在是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耗时间了，他不禁提高了嗓门，“这个东西设置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在保护区沦陷之后，方便清洗城市里所有的感染体的么？我们牺牲什么了？牺牲了一座已经没有活人的保护区？还是牺牲了一座城市的感染体？”

“你们牺牲的！是城里那些可能还抱有生存希望的幸存者！牺牲的是我们长久以来居住的家园！牺牲的，是我们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

姬宇翔一直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的内心也确实有一些动摇了。这几日出校大街小巷的搜寻物资，确实发现了即将就要面临的吃喝不足的危机，也发现了城市里有大波聚集的感染体，也着实没有瞧见一个活人，即使是夜晚，远远望去，漆黑的城市里连一家灯火都没有瞧见。目前为止，董庆所说的所有，都无一不印证了。

“爷爷。”姬宇翔把手搭在了姬文辰的肩膀上，“我觉得这位叔叔说的确实没错，我们或许确实需要考虑一下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城市里确实太不安全了，而且根本搜不到太多的吃的，目前我也不知道我们这些能搜刮到的东西能支撑多久....”

姬文辰眼神当中透露着难以置信，他盯着姬宇翔，抖动着嘴皮，半天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爷爷，您先别生气....”

“我说你这个皮娃娃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姬宇翔尴尬得冲我们几位咧了咧嘴，然后转头劝说爷爷：“不是啊，爷爷，不是说胳膊肘往哪里拐的问题，问题是他们现在说的目前都对啊。我这几天在外面搜寻物资，确实也看到了城里面成群结队的感染体，也没有瞧见一个幸存者，我感觉这座城市确实也...空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也同意他们取走电台，启动自毁炸弹？炸掉这座城市？就...就不管了？一把火烧了就完了事？”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并没有说我赞同他们取走电台的这个行为，我只是说，他们说的确实没有错，我们或早或晚都要选择离开这里，这部机器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守一辈子，它迟早也会停止工作......”

“所以说，早炸也是炸，晚炸也是炸，不如现在就炸了算了是吧？”姬文辰吹胡子瞪眼，很显然对眼前这个帮着我们说话的孙子非常生气。

而最鬼使神差的是，姬宇翔居然还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滚犊子！我没你这个孙子！你自己爱走哪去走哪去，你和他们过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守着！”

我摇了摇头，退到了远处，真的不想在这里听他们纠缠下去，要换做是我，我早就端着枪进去拆电台了，哪里来得这么多的废话，我看那老头举枪轰人的时候也没有我们现在这么啰嗦。

“这老头可真固执。”小胖在一旁趴在我的耳边说。

我点了点头，撇了撇嘴，而后也俯在小胖的耳边，低声说：“老实说，我之前就问过董庆拆掉电台会发生的事情，然后他告诉我拆掉电台，炸弹就会爆炸之后，我也有过和老头一样的顾虑，想着这不就是等于判了城里面的人死刑么？”

“哦？”小胖继续问，“那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很简单。”我回答，“只要保护区被攻陷，是个人都知道应该出城逃跑，向着安全的地区或者保护区赶路。留在沦陷区，安不安全的问题就不说了，就光是食物估计都很难找到，那超市售卖点里早就被洗劫一空了，你看看他们身边的那点物资。”我用视线指了指姬家二人身后桌上摆放的几块残缺的馕饼和一罐只剩底的腌菜，“他们在外面搜了这么多天，才找到这点点东西吃，根本坚持不了几天。这座城多半已经空了，只有傻子才不晓得赶紧跑路。”

我选择留他们继续纠缠，然后我独自一人徘徊到之前探查过的空无一人的教室欣赏欣赏窗外二楼的风景。

现在的天空当中的那轮刺眼的太阳已经偏到了西边，在头顶的后侧的上空打出了一片金灿灿的风景，而前方很远很远的天空已经开始浮现一抹淡淡的粉红，要不了多久，我们头顶的这片云彩也要变成更深的红色。

太阳的倾斜，让外面的光线也渐渐变暗了下来。远处学校门口不知何时成了黑压压的一片，而且还在逐渐拉升逼近。

“我不会再和你们这样浪费口舌持续下去了，我今天来这座城市的目的，就是为了取这部电台。”董庆彻底失去了耐心，他的语气开始变得强硬，“你们想要待在这里？行，你们要待多久就待多久，住在这里都行。我们根本不会强求你们离开或者加入我们，因为我们的物资也不是无限的，也没有这个打算再多喂两碗饭。但是你们要是想着能拦住我，没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