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十八：旋转世界（1 / 2）

世界是什么样子？

含苞的花儿说：是泥土、雨水和晴阳。

飞驰的风儿说：凡我所过，皆为世界。

池塘的鸟儿说：草木、鱼虫、田野、茅屋、云朵，我眼里的一切，才是世界的模样。

庄稼地里的农民说：我拥有的全部，就是世界。

清早的露珠却说：世界是倒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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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地，某山涧溪流边。

“二哥，你说，那年大哥和小小看到的异世为什么是倒挂的？”

“异世的情况谁又知晓？小妹，你奇怪那么多并没有什么用。”

“也是，诶？谁让你这么叫我的，忘了该叫我‘大大’吗！”

“呦呵呵，你本来就是咱仨里最小的宝，我们总叫你‘大大’听着不怪嘛？”

“我不管，除了父亲能叫我‘斫儿’，你和傻大哥都得叫我‘大大’！”

“这么不讲理啊？长幼颠倒，你还奇怪异世为什么是倒过来的，我看哪，那个异世说不定跟你一样，都是有脾气的，想怎样就怎样～”

“哼，颠倒就颠倒，谁跟你讲理～”

“还不跟我讲理，听你这话，难不成我上辈子是欠你什么，今生你便找我来讨？”

“嗯～说不准哦。”

“乱讲，我比你大，能欠你什么？”

“如果有，那应该是———一个平静的道别吧～”

“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非要讲的话———直觉。”

“…………大大，你想过吗？世上每天发生这么多事，会不会在过去的某段时间里，我们真的以另一种模样相知、相识，只是过了太久，我们现在都不记得了。”

“照你这样说，那傻大哥也是喽！不过你是怎么想到这方面的？”

“我曾听到有些人类说，上辈子有缘分今生才能重逢，如果是真的，那咱们上辈子一定很熟悉！”

“哈哈哈，人类的说法虽然没法验证，但时间轮转是事实，曾经相似的事情发生也不奇怪。你说，要是我和你真的相识于远古之际，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那———我肯定还比你大！是你的哥！”

“哥？哥、哥哥，二哥。”

“哎！！！！！还真奇怪，听你这样喊我，我竟突然觉得很满足，好像补上了一个久远的遗憾。”

“你为什么有这种感觉？”

“不知道，非要讲的话———怀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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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界，万桐林帐。

“凤郎，凤郎，我在万桐林里寻了你半天，没想到你竟在这帐顶上倒挂着！你在做什么呢？”

“唉～情情啊，我不像你，情绪总能保持稳定，好不容易处理完龙族入界的各种糟心事，把它们安顿在九阴山脉，我得抓紧时间，把脑子换个朝向冷静冷静。”

“是谁告诉你这方法的？”

“鸾主啊。”

“它去哪了？”

“它，呵———得空就飞出界，找熟人去了，是那个叫王母的人类。”

“王母不是一个人，而是那个国家对女性统领的称呼。”

“嗯，情情，你要不要也来试着倒挂一会？”

“我又不是蝠，倒挂干什么？我选择唱歌来散心～”

“什么什么？情情你终于想唱歌吗？等等，我这就下来！等我一下，这就……哎呀———”

“你呀，急什么！疼不疼？”

“你都好多年没唱歌了，我这不因为太激动，忘记倒着的时候头先着地了嘛！没事情情，我硬实着呢，这回没有鸟压在我身上，肯定肿不起上次那么大的包，千万别担心！你要唱歌现在就唱吧，我听一会就不疼了。”

“我的歌声什么时候具有疗伤的作用了？”

“自然仅限于疗我。”

“嘻，贫嘴，好吧，那我开唱了~”

“这一刻我等很多年了！”

“风灌长廊择生门，末雪萧萧至此回。不问此生何所候，万生千代终化尘。”

“唔~明镜恍恍，长夜梦，梦谁低喃呀~幻如空？唔~磐石铭刻，那忘年的情，沉木可记，那昨日之花？”

“情……情情，你怎么唱着歌，还流泪了呢？”

“啊有吗？还真是，我都没感觉到！咦，你看你不也流泪了吗？”

“哈？！这是怎么回事？我也没有感觉，眼泪就像自然跑出来了似的。”

“方才我唱到二段时，心头忽然涌上一股……酸涩的感觉，凤郎，我们会不会是丢了什么重要的……”

“重要的…………谁吗？”

“果然，我们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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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谷，扶桑树。

“生死，是世上万千生灵必然经历的定律。纵然接受真相如剜心般痛苦，我依然不会选择逃避它！小九，你———是怎样想的？”

“真相，已经摆在我面前，我姐兄弟的遗躯是我一点点送到那祖先归葬的地方去的，在我看着它们一只只消失在无尽深渊的黑暗里时，就知道使命已然降临到我头上，就算我有千万个不情愿，也必须顶上，因为它们的骨肉牺牲，灵力献祭，不正是为了让我完成最后一环吗！！！我———绝不会辜负大姐的期望，和金乌族历代的付出！！！！！！”

“好，好啊~~”

“可是，玉玦前辈，为什么需要有这样的结果？金乌和青蟾两族独立于世间所有灵兽种族之外，自亘古在天上亿万年交替，从无改变，为什么到今时，便一定要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小九啊，不瞒你，我之前何不是跟你一样的想法？包括我这代的……大哥咸光，刚得知时也是这样想的。”

“您的，大哥？”

“是的小九，我实际才是青蟾本代最小的那一只，在我之前还有十兄姐，只是它们早早的知晓了那天命，顺应时序离去了，甚至为了防止我思念过度，强行抹除了我对它们的记忆，直到我偶然在室盈身上看到异象，为了探究原因潜入碧落池，在池灵的帮助下找回了深藏的秘密，才明白了一切！！！”

“那室盈它，难道不是……”

“确实，它并不完全是青蟾，而是……应该可以说是一种质灵转化的特体。”

“它原本是什么质灵？”

“是一块趴在碧落池边无数年岁的金石块，不知是什么机缘巧合，让它转化为了青蟾的模样，也难怪它身体时不时会呈现出黄色，害我一直以为是什么病症，因此不敢让它长留在天上。大哥咸光早知它非为青蟾，但是为了给我留个伴，便隐匿了这件事。若不是池灵有见，恐怕我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包括室盈自己。”

“世间竟还有这种转化？！属实称奇！！”

“谁说不是呢，看来身为天选之族的我们，对世事变化也存在未知之处啊！”

“嗯，那么回到刚才说的，玉玦前辈，您觉得我们这一代遇上这样的变故到底是为什么呢？”

“其实并不是说我们这一代命运如何不公，而是当这件事情发生时，恰好落在了我们这一代身上。小九你想想，天气的变化不会因为某某的心情不好就变得阴云密布，也不会因为某某的心情好就一定晴空万里，所以，若是某某的心情今日欠佳，又遇上阴天，你觉得这是天气在有意作弄吗？陆地上的山川定形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不动，一朝地动崩塌，使很多生灵丧生，却也有很多生灵逃过一劫，那么那些丧生的生灵在最后一刻会不会认为，凭什么偏偏是它们倒霉，而那些幸存的生灵会不会想，为什么地动偏偏发生它们在这里，而不是别的地方。”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尚未知道明天有何变化时，谁也不会在今天就做好准备，只是能在发生后感到懊悔。客观发生的事情本就具有不确定性，因而主观地判断它对于己身是否公平是毫无意义的。我现在应该思考的是如何完结好这最后一环，而不是在这里哀叹命运的残酷！天地轮转，命运交织，很多事情，本不明朗，只有在我们认清其本质时，才能找准前进的方向！”

“小九，苍怜选择让你留下，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什么！大姐选择我？可当时的情况，大姐哪里有做出选择的时间？”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难道你以为我和你大姐之前没有说过什么？其实除了你，它认为另一个合适的便是华昭。华昭与我年纪相仿，心性平稳，处事公正，平时便是你大姐的得力帮手，我们都认为让华昭留下，会是个很好的选择，而你———小九，苍怜同样看好你，它说过你心性坚定，通透豁达，不易被杂念困扰，唯一就是担心你年龄小，怕你最后承受不住。我想在那时的紧要关头，苍怜必然是根据实际情况，最后选择保住了你。小九啊，我告诉你这些，你不要觉得苍怜有所偏颇，事实上它对你们这些弟妹都疼爱有加，只是面临这种难题，它才不得不狠下心做出抉择，就像我大哥咸光当年一样，难以割舍，却还是要痛苦面对！”

“玉玦前辈您不要担心，换个角度想想，我完全理解大姐的想法！我只是想问这无极天地，何时才能不让我们做出这种艰难的抉择？”

“在碧落池灵还给我的记忆和秘密中，我听到大哥曾对其它兄姐说：‘这样的牺牲已有过多次，说明每隔一段无尽岁月之后，相似的事情便会重复发生。’所以说，只怕是我们都改换面貌了，也抵不过这无极之间的一瞬，更打不破那循环往复的定律啊～～～”

“难道一切真的是，循环，往复，旋转，不息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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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界保护层，星带。

“有比天更高的存在吗？”

“有。”

“有比海更深的存在吗？”

“有。”

“天高几重？”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