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路（1 / 2）

期会

你到底为何反复拿出这个怪异的青铜面具来看？！它对你就这么重要？”

“说它不重要，那是假话，说它重要，也算不上。仅仅是因为我从未见过这种模样的面具，隐隐感觉它做成这样，似有某种特殊的含义，而当我去问距离它所在古城最近的村落时，竟没有一个人知晓内情。村落里的人告知我，那座古城已经矗立在那很多年了，无人知其是何时建起，何时没落，更不知那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在他们的祖先定居那处时，看到的古城就是那副毁弃的样子了。”

山谷中温度渐凉，鸟儿尽归巢，连火堆都恹恹燃烧着，一旁的两人争论得却势头正盛。

“听你的意思，想去勘察一番？”望曦问。

“是，我打算明年去。”

“为何要等到明年？”

“我要勘察的是一座古城啊！当然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去了！还有很多要准备的呢，你以为像去别人家那么简单，说去就去吗？想法真幼稚。”

“我又没见过你说的古城，我哪知道是什么样啊！你说话给我客气点！再说准备什么需要一年的时间？你属龟的吗！”

望曦说到让风昊“客气点”时，用拳头从后面连续轻打他的肩。

“你给我起开，蛮丫头！”风昊被打得直叫，边蹦开边揉肩，做出很痛的样子。

见两人又要开始胡闹，夹在中间的室盈忍不了了。

“都给我坐下，站得比我高了不起啊，懂不懂尊重！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天天跟俩小孩似的，有意思么？！”

听到室盈的“怒喊”，风昊挺直腰板，指着望曦道：“听到没有，老大不小的，赶紧坐下。”

“你说谁老———大———不———小！！！”望曦火气酝酿中。

“反正，我应该……啊不，按时间来讲，你肯定……肯…………”

望曦挽弓搭起箭。

“别别别，我要的说是你肯定比我小！！比我小，比我小还不行吗？哎呦！！！！！”

“他都这么说了，为何你还要把他打倒？”室盈好奇地问。

“哼，我可不管他说什么，只管他心里想什么！如此见势改言者，嘴上说的越好听，心里想的就越相反。”

望曦看着趴在地上半昏的风昊，把他扶到一旁，又坐回火堆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与室盈续谈。

“抱歉小蟾，刚才把话扯远了，现在回到你的正题上吧～你说，你的本质是一块金石，羡慕月的柔美，而自愿化成青蟾的样貌。可是达成心愿后，你又为了强行转变带来的结果所累，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你感到后悔吗？”望曦一脸慈善地问，半分没有刚才对风昊那样的态度。

“不，我不后悔！”室盈无比坚定地回答。

“若说有什么遗憾，那便是在幻化成青蟾之后，我竟然忘记了最初的想法！尚为金石时，我日日夜夜盼望能变成心中所愿的样子，为此我不惜忍受许多超越本体的挑战，和无数岁月的洗礼，可是当我真正接近所愿时，才发现，原来，做青蟾也是很苦的，不但要夜夜坚守月值，还要习惯高空难耐的寂寥清冷。本以为成为它们，就是一个完美的结点了，未曾想到那也只是个开始，未来要面对的事务，要承担的责任，都远超我的想象。从那时起，我才明白，原来事物表象的尽善尽美，是背后百倍千倍的代价换来的！”

“我不得不承认，那时我的心里，是有些失落的。而那失落感，竟成了我以幼蟾形体安睡时期里最大的感觉，并且那感觉随时间而增，吞没了我原有的信心，及至我睁眼见世时，最初金石时的信念竟消失殆尽！我终于得偿所愿，以青蟾的面貌面世，却独独忘记了那般炽热的初衷，迷失了意志，就像一个活着的躯体，失去了鲜活的灵魂！我想，如果我一直记得初衷，就一定不会把变成青蟾之后的自己当作‘异类’，不会多年畏缩，苟活于世，相反，我会自豪的活着，告诉世间生灵，没有什么是坚持和努力不能达到的。可我，到底是为将要面临困难的恐惧所败，忘记了曾经为了梦想拼搏进取的自己，沦落到事态顺势发展的沼泽中去……”

“但是现在，我想起了过去所遗失的，因此从今日往后，我要做我自己，堂堂正正地行于世间，不再挂怀它灵的眼光，我要像它们展示，我是有信念的，并且我已经成功了，不应是我去夸捧它们，合该是它们来羡慕我！！因此，我怎么会感到后悔呢？我室盈，就是金石化成的青蟾，是独一无二的生灵，是有神秘混沌、碧落池灵和亲切友人相助的，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用怕！！！”

“好！说得好！！勿忘初衷，做你自己！！！”

望曦对室盈激扬的陈词大加称赞。

“说到勿忘初衷，我还真得感谢你！明望曦，若不是你的那块石头发挥奇效，我怕是没有机会知晓那些内情。我室盈，今日谢过你，以后有什么麻烦，我都会全力帮你！”室盈真诚地道谢望曦。

“哈哈，谢我什么，你该先谢谢你的好友啊！是它令我重得映现石，要不才不会有这些事发生呢！你听不到，它在说你‘这个状态假惺惺的’呢，哈哈哈！！”

“望曦你出卖我！哼～”我大叫。

“我这么认真还说我假！小水珠，等它出来看我不教训它～”

“当我怕你啊！”我喊着。

“哎你俩别吵架，旧相识了好好说话嘛～”望曦劝解。

“好好说什么？还‘做它自己’，我看它以后也就是这个损样。”

“它又说什么了？有没有嘲讽我？”

“说你还是很烦。”我说。

“没有，它说相信你会很好。”

“这话～还中听。”

既然望曦圆场，我也就不再拌嘴，省着她传假话还挺麻烦。

“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睡过去了？”

恰在此时，风昊揉揉眼醒过来。

“头还有点疼。”

“你刚刚撞到岩石上了。”望曦说。

“不对，是你打我！我想起来了，就是你，蛮丫头！你要拿箭射我，结果一拳头砸过来！嗬，这力道，你当我是猛兽吗？下手这么重，你到底是不是个女的？！！”

“看来我还是下手轻了。”

望曦转了转手腕。

风昊往后退了两步。

“你以为我怕你吗？”他高喊。

望曦笑了笑。

风昊又往后退了两步。

“你俩别吵架，认识不久好好说话嘛～”我急忙劝阻望曦。

“我跟他能好好说什么？看他那样，我看以后也会是这个贱样。”

“你在跟谁说话？还有你竟敢嘲讽我！”

“你还是好烦哪！”

“你就不能说点中听的话？”

“什么中听？相信你会变得很好？”

我：“…………”

刚才是谁劝我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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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无意义地争吵了许久，最后又被和我一样被迫旁听的室盈喊停。这一回停下来，两人背对背沉默了一会，终于渐渐想起聊些有用的事。

接下来要去哪？

室盈安全回来了，望曦的一部分疑问也在映现石的帮助下得到答案，可是尚有关键部分，她需要了解，再加上她定要寻到她的父母，此前想去找那个传闻中两百多岁的老人，此刻该是开始的时候。

“喂，耗子，你听没听过哪有超过百岁的老人？”望曦直白地发问。

“没有。”风昊回答，言语中似乎还有些赌气。

望曦听后想了想，忽然靠近他身边，用她的胳膊碰了下风昊的胳膊，见风昊仍不想回应，又伸出手捏了捏风昊的下巴，然后说道：“风氏后人，小昊昊，我知道你是个又聪明又有阅历的人，你要是知道就告诉我嘛～你看看，这好好的一张小脸，生气起来多不好看～笑一笑嘛，笑笑多好看～算我求你了，你现在帮我，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尽我所能满足你～好不好，小昊昊？”

风昊顿时被望曦的举动弄迷糊了，像定住一样任由望曦揉捏，听着她在耳边撒娇。

实话说，望曦这态度的转变，令我也着实感到…………意外。

没想到，她的方法奏效了！

奏效的结果是，风昊回过神来，把望曦放在他脸上的手拉下来，大叫一声：“你好过分！”然后失常一样地绕到火堆另一面。

望曦见状，却笑着追过去，一点不避讳，反倒是风昊如临大敌，见望曦过来赶紧惊慌躲避，两人就像玩游戏一样绕着火堆一圈一圈跑。

我果然还是不能完全理解人类的思维和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