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我在这儿，她在那儿（2 / 2）

叶绍辉离开酒吧的时候，脸上挂着轻蔑而又得意地笑，一边走一边拨打电话：“昊宸吗？事情已经办妥。哦，你问我她的软肋？”他的嘴角挂上了一丝讥讽的笑：“她的软肋是太寂寞、太贪心。”

……

次日早晨，尚都集团总部董事长办公室里，豪华的老板台前，私人秘书躬身把一个信封双手递给董事长皇甫骏——一个五十多岁仍旧丰神俊逸不减的男人，他从里面拿出一只录音笔，摁开之后，轻缓的音乐声中，是一个女人口齿不清，但是意思明白的“酒后吐真言”。听罢，他又抽出几张照片，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漫不经心地说：“集团资助她上学，是因为她有这个天赋，既然她有登堂入室的想法，还是打发了吧。”秘书心领神会，退出了办公室。皇甫骏拿起桌上的照片，又翻看了一遍，拿过打火机点燃：“玩火自焚！”他冷漠地看着照片烧成灰烬，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事端又起

时光流逝，它给尚都集团带来的，除了财富的累积，其它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夜晚的丽都酒店，依旧是这样灯火辉煌。

顶层的总裁办公室，这里没有灯光，也没有声音，静默的近乎幽寂。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一个欣长的身影，伫立在黑暗中。这个房间的主人——尚都集团总裁皇甫昊宸此时双臂环抱在胸前，窗外霓虹灯闪烁，斑驳的光影投射在他宛若大理石雕刻一般线条分明的睑上，看起来扑朔迷离。他的眼睛望向远处，目光里却透着一丝迷茫。每当遇到棘手的事情难以决断，他总是要这样幽闭自己。

昊宸无意识地注视着下面马路上川流的汽车，觉得它们就像是时间的腿，带着人们飞奔。他对时间的感知方式常常这样奇怪——每一辆驶过他眼前的汽车，都已经不是刚才的那一辆。他还记得小时候读到过那句话“我看到鸟儿飞过天空，他们飞的多快呀。明天它们再飞过同样的路线，也永远不是今天了”，就在那一个瞬间，幼小的他竟是那么惶恐和空虚，那时的他就比同龄的孩子更多的感受到物是人非，这种感觉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昊宸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很懊恼自己的举棋不定。面对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身在豪门而又风流倜傥的父亲，绯闻不断已经是家常便饭。出身豪门，就算你不是宋玉之才、潘安之貌，想要洁身自好，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商场诡谲，真情假意，假戏真做，早已难分清楚真还是假。男人贪恋女人的皮相，女人觊觎男人的财富。女人用虚情假意换取男人的财富，男人用一掷千金收买女人的色相，这在昊宸看来，也已经是司空见惯了，金钱的诱惑实在是太大！而有些人的三观也确实令人叹为观止。从小到大，自己倒是见怪不惊，但每到年节时回到冷冷清清的家，母亲隐忍不发的痛苦和她在漫漫长夜里与青灯佛卷相伴的孤寒身影，又让他无法安之若素。目睹过了纸醉金迷背后的阴毒、狰狞、心机重重，无法分解的郁闷和无法诉说的孤寂，都成为了他的胸中块垒。他已经记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记不清楚有多少次了，只要父亲有了外遇，他便会不惜任何手段解决掉出现在他家庭生活中的“小三”“小四”，杀伐决断，毫不手软。他明白这是为了母亲，更是为了自己。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除妖师，虽然看不见那些狐媚的踪影，但就凭气味便能感知她们的存在。每当把她们打回原形，他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降服她们，他从不用出手，这样的女人，她们的软肋他太清楚不过了。他有的是利器——钱，还有一帮和他一样神通广大的豪门发小。这一次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狐妖还是蛇精？她毫不张扬，藏在阴暗的角落里伺机而动。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在黑暗中谋算……

手机铃声响起，寂静之中格外突兀，亮起的屏幕在黑暗中闪着荧荧的蓝光，有些刺目，昊宸走到办公桌前，扫一眼来电显示：绍辉。他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喂！”叶绍辉的声音夹杂在一片嘈杂中：“昊宸，还没想好？这样的女人，哥们儿该出手就出手，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吗？”

这个包间实在是太吵了！尽管他站在门外，里面男男女女们在猜拳喝酒，狂欢买醉的声音还是没有被那扇门隔住。叶绍辉把手机往耳边凑了凑，但许久也没有听到电话另一端的声音，他仿佛看到了黄甫昊宸那张如同面具一般的脸和亳无表情的眼睛，赶紧又换了个话题：“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一会儿过来聚聚？”

“哦，我就不过去了，今天是情人节，我陪陪夏菡。就这样，再联系！”

放下电话，昊宸随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灯，瞬间亮起来的房间让昊宸产生了一种穿越的感觉。顶天立地、占了足足有两面墙壁的黑色嵌入式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类书籍，灰绿色相间的宽条纹地毯，白色花盆中高大的绿植，诺大空间，一眼望去简洁高贵，时尚舒适，与房间主人的气质相得益彰。昊宸在宽大的黑色皮转椅上坐下，按下了桌上一部银灰色电话的免提键：“伟泽，在哪里？你过来一下。”

几分钟后，陆伟泽推门走了进来，这是一个文质彬彬，眉目俊朗的男子——白净的面庞，高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年纪与昊宸相仿，眉宇间却有着一股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干练。

伟泽来到办公桌前，宽大的老板台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尽管自己个头不算太低，而且是站着，可是对面随意坐着的总裁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气场，还是让他感到逼仄。昊宸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首饰盒——锦缎的淡淡紫色在灯光下特别柔和，好像快要在空气中融化一样。

“你把这个用我们的快递寄出去，务必今天晚上送到。地址在这儿。”他一边说，一边从记事簿上撕下一张纸递给伟泽。伟泽扫了一眼，只是简洁地说：“是。”便要转身离开。

“哦，派人盯着点儿，货送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明白了宸少，我先出去了。”

“你去吧，让雨嘉给我送杯茶。”

……

昊宸慢慢地喝着茶，专注的目光从面前摊开的一本书页上划过。

……

“叮！”手机的提示音短促地响了一声，他约了女朋友夏菡吃晚饭，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随即拿起外套，关了灯，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离开了总裁室。

这里又恢复了一小时前的幽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