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开了个盲盒（2 / 2）

露台挺大，别家都是放个秋千或者沙发什么的，花家却在那里种了大片大片红色的花朵，花朵似乎很名贵，还用金线细致地缠着。

寒露已过，那一大片纤柔的花枝一根根杵在风里，倒是站出了几分松柏的气势。

只是，这么一大片红，入目难免觉着诡艳。

叶君故皱了皱眉，但怀中的“天心十道”并无异兆，他收起心头一闪而过不舒服，拐过露台，走向右手边第一间房间。

那个孩子的房间很大，门半开着，地上凌乱丢着一些小孩子才玩的玩偶娃娃。

房间的右侧是一整面的落地窗，白色的蕾丝纱帘拉开了一半，静静垂着。窗边是一只一米来高的大器瓷瓶，日光落在釉面上，那面上便泛出一层雨过天青云破之色。

瓷瓶里面插着一支花，艳红色，同露台上一样的品种，花瓣低低舞着，一丝一缕，带着缱绻。

窗台边，一个穿着一身白色毛衣的女孩有些懒散地抱膝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在看花，还是在看窗外。

女孩的皮肤很白，白皙到近乎透明，被裹在一件宽宽大大的毛衣里，像是听见了推门声，才缓缓转过脸，乌溜溜的眸子就这样直笔笔看过来。

她睫毛很长，抬起，眨了眨眼，眼底却是一片空洞，像极了那一堆精致玩偶中的一个。

她远远冲着少年人一笑，那笑里没有丝毫生气，勾着嘴角，诡异得很。

门口的叶君故挑了下眉，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因为这个孩子显然与他之前教过的那些孩子，在求学状态上有些出入。

又往前走了两步，叶君故发觉脚下异样，低头一看……一只可怜兮兮的布娃娃正耷拉在他脚边。

看着那些沾着番茄酱的娃娃，叶君故终于忍不住感慨，这景和道具看来可花不少心思……的的确确是高度还原了某部排名甚高的恐怖片。

难怪之前那老师被吓得直接进了医院。

“花离同学——”叶君故不紧不慢弯下腰，指了指地上的“血”，提议道，“需要给你配份薯条吗？”

这时，那被叫做花离的女孩才“骨碌碌”活动下斗鸡了好久的眼珠子，心下显然是吃了一惊，因为她这招原本是屡试不爽的。

但此时此刻，她……必须稳住。

说时迟那时快，女孩眼中飞速蓄起一包泪：“我有先天性心肌病，这一年内的死亡几率大于50%。”

叶君故不动声色。

这个小女孩的身体的确有病，且病得不轻，叶君故从进门的第一眼就看了出来。

看到叶君故突然沉默，花离暗暗得意，不由折服于自己转念就能把惊悚人设行云流水般改成病娇人设的急智，于是趁热打铁，用播音腔继续念道：“我不想去国外……做手术或者是读书都不想，就算是死，我也要留在这里，我要待在家里，这里是我的祖国，这里……是我的家。”

朗诵完，她长长的睫毛夸张地抖了抖，恰到好处地演绎出了三分怯弱，七分坚强。

然后，娇作少女别过脸，眼神又专注地落在那些艳红如血的花朵上。投入，必须投入，花离稳住心神，指尖搭上花瓣，就在这一刻，她仿佛是触摸到了沉浸式表演的门槛。

叶君故揉了揉眉心，觉得这个女孩子看样子不止是身体有病，连脑子都……

叶君故向来不喜欢勉强人，打算退了学费就走人，可心思……忽然一动。

呃……他怎么不走了？花离那一脸得逞的笑一下子僵在了嘴边。

叶君故转回身，定定看了一眼花离，拨开地上那堆奇奇怪怪的娃娃，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你，你……你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