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话 现出原形（2 / 2）

“怎么又多出来个大萨满？”多戈掖着喉咙指了指上面，“那现在你们神庙里的那个是假的？”

“不是～不是～”古达立赶忙摆手，“冈达巴查大萨满是上两代的大萨满，是纳库札大萨满和我姐姐的导师，据说很久以前就圆寂了，我都没有见过它的样子～”

“那你怎么肯定它就是你们的那个冈什么的大萨满？”

“不~不是我说的～”

“那是谁说的？”

多戈和古达立这才意识到它们之中多出一个声音，它们同时往古达立的屁股后面看去。

“啊！！！”

古达立大叫一声差点昏了过去，她今天受到的惊吓过多，可别再让她受刺激了～

可能是爱尔莎的气场实在太强了，谁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多出一个小屁孩，穿着绣工考究的灰褐绒恰鲁，胸口挂了一串彩石骨牙项链，头发上插了两根彩色羽绒，身上发出微弱柔软的荧光，安静的蹲在古达立的屁股边上，一手还拽着她腰上的挂饰。

“灵童大人！”古达立赶忙匐在灵童的跟前，“您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爱尔莎姐姐带我来的～”灵童把手指向了爱尔莎。

真是愚蠢，怎么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你们下来不就是为了要来找拐走灵童的爱尔莎么？

“我说你这个小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吧～”亮了亮肚子上的荧光，表明了萤火虫的身份，多戈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灵童的边上，“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跟着这个奇怪的姐姐跑了？”

“喂～喂～多戈～”伊洛斯赶紧指着地上的怪物给多戈打手势，“如果你不想变成这个样子的话，快闭嘴～”

“她说可以带我去见妈妈～”

“喂～你也太好骗了吧～不过是说了一句带你去见妈妈，你就乖乖跟她走了？”

“可是它们从来都不让我去见她～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妈妈了～”

这么说来这灵童也的确是太可怜了，这么小就被迫和自己的母亲分开，还要独自生活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难怪听到可以和妈妈见面就什么都不顾了。

“你真的是为了带灵童去见它的母亲？”伊洛斯背过声偷偷的问爱尔莎。

“恩，不然呢？”

“你又不认识灵童它妈？”

“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古达立捉弄那个赌鬼的时候，每天都有信徒来帐篷外面祈祷，有一个叫伊萨萨的大婶天天在屋外哭诉，说它的儿子成了灵童可是再也见不到面了，从早到晚的向神灵祈祷让她再见儿子一面，我直到现在一闭上眼睛还是满脑子还都是它的祷告，要是不把灵童带回去的话恐怕她的念叨要在我脑袋里响一辈子了～”

“难怪我觉得灵童有点面熟呢～”伊洛斯回头又偷偷看了眼灵童，“我记得是谁了，就是那个还挺有姿色的老婶子～”

“你这个混账竟然连大婶都惦记！”

“啊～痛～痛～我错了～我身上还有伤呢～”

哎～伊洛斯小哥看来是要栽在爱尔莎小姐的手里了～

“你是伊萨萨婶子的儿子？”多戈同情的上下打量了下灵童，“这么看的话还真有点神似，不过你才来到帕兰卡，怎么会知道那个是叫冈什么的大萨满的？”

“对～对～我都没见过冈达巴查大萨满的面！”

“我在纳库札大萨满的记忆中～”灵童怯生生的答道，“看～看到过～”

“难道这真的是冈达巴查大萨满？”古达立伸长脖子远远的望了一眼怪物，马上又回过头来，“据称冈达巴查大萨满法力及其强大，通晓过去和未来，只是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在壮年的时候就圆寂了，没想到它竟然没有死，而是躲在神庙的下面，还变成了这么恐怖的怪物～”

“噗～噗～”

灵童轻轻的挠了一下古达立的屁股，指着怪物的方向，“它刚才好像动了一下～”

“什么？”

灵童的话吓得古达立的尾巴“噌”的一下子都缩了起来，可是盯着怪物看了好一会儿，它都没有什么动静，古达立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它又动了一下～”可古达立屁股还没坐稳，灵童又不识趣的戳了戳她。

“呵～呵～呵～”虽是在笑可是表情比哭还难看，古达立转过僵硬的脸，“灵～灵童大人，这种时候就～就不要顽皮了～”

“可是我真的看到它在动～”

“啊～对了，可能是这里太暗了，灵童大人您看错了吧？”

“我没有看错～”灵童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蜻蜓的眼神不太好，可是对于萤火虫来说这点暗算不了什么～”

啊！这究竟是谁家的小孩子，怎么会这么讨厌呢？难道你们家从小没有教过你不要撒谎，不要没礼貌，不要随便抬杠嘛？要不是你是灵童的话，我现在就想揍你了！

“灵童大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您快到这边来，可别让那怪物伤到您～”

“啪！”

可能是古达立说的坏话太响了，吵到了地上的怪物，惹得它竟然尾巴抽搐了一下重重到拍在地上。

“啊？”听到异响的古达立突然僵硬住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什～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你那边的背后传来的～”多戈特意凑近过来，“要不你转过头去看一下～”

“臭～臭多戈，你不要吓我！”

“灵童都说了它是你们的大萨满～你难道不去拜见一下你们的老前辈吗？”

“不～我不去～”古达立蒙住耳朵恨不得把头埋到自己的尾巴下面去。

“多戈，你别再吓唬她了，可别把她吓坏了～”

“咳～咳～咳～”

这回不止是灵童，其余的虫子也听到了动静，大厅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这怪物这样都杀不死，难道在场所有的虫子都要成为它的粮食了？

当然也有例外～

“还没断气呐～”爱尔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在了怪物的脑袋边上，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你是想再陪我再玩一会儿？”

别说是再玩一会儿了，它恐怕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失去了污血的肉体迅速的开始腐坏，像是遇热的糖块一样瘫软，从躯壳上脱离了下来，它不会再爬起来吃你们了～

“我～我～这是～在～哪里～”

“口～口～好渴～”

“肚子～好撑啊～”

“外面～下雨～了嘛？”

“水～的～声音～”

“还有～泥土～的～味道～”

“这～空气的～热度～”

“重新～变回～虫子的～感觉～真好～”

有气无力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怪物的喉咙里冒出来，从虫子变成丑陋的怪物，被抛弃后再从怪物变回可悲的虫子，和污血扯上关系的家伙终究都得不到善终么？

一想到这里，爱尔莎的心情也不免沉重了下来，对这怪物心生同情无心赶尽杀绝了。

“你～你是冈达巴查大萨满？”看到爱尔莎在，古达立也大着胆子跟了过来，试探性的问了一声。

“哈～”

“哈～”

“哈～”

“呜～呜～”先是干笑了几声，怪物紧接着又悲伤的哭了起来，“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能听到用这个名字～叫我的～”

“您真的是冈达巴查大萨满？您真的还没有死？”

“这副模样～还不如～死了的好～”

“您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我无意间在古老的石板上～发现了吃掉吸血鬼～可以获得力量的秘密～于是便在暗地里～偷偷尝试～”

“～果然吞下吸血鬼之后～便拥有了无穷的力量～可是～这股力量～很快就耗尽了～”

“～为了保持～这股强大的力量～只能不停的～捕食吸血鬼～可没想到～我的体质～根本无法化解～血液的诅咒～”

“～很快我变成了～血液的奴隶～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成为了这～丑陋不堪的魔鬼～咳～咳～”

“冈达巴查大萨满，您现在已经没事了，您稍微忍耐一下，我这就带你上去～”

“不～不～不要抓我上去～不要抓我上去～”冈达巴查大萨满突然惊恐的大叫起来，抓住古达立的手，“吾等投靠～黑暗之徒～已经再无颜面～去叩拜～羽蛇神大人了～吾等之辈～只配在这～黑暗中～独～”

“自～”

“凋～”

“零～”

冈达巴查大萨满的语调越来越慢，终于在说出最后一个字之后，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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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散落的石块绕着冈达巴查大萨满周围摆了一圈，再用石块一块快交错的叠起来，搭成一个简易的石冢，再将它胸前的项链取下摆到了石冢上面，古达立最后还是用萨满的殉葬方式埋葬了冈达巴查大萨满，算是保全了它最后的体面，让它以蜻蜓的身份了却了这一生。

谁都没想到在埋葬袭击自己怪物的时候还会有一丝忧伤的情绪，当然爱尔莎除外，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钻进洞里面去了。

“不要去！”瓦西里男爵突然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