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炼狱（1 / 2）

这里是人间与净土的交汇之处，是沉沦深渊者荡涤罪孽的净化之地，是遗愿未竟者守望人间的庇护之所。

银灰色的迷雾环抱着所有新近离世的灵魂，在他们记忆和情念的影响下显化出各种各样的景象。每个灵魂都身处在自己所“创造”的小世界中，一面回顾着自己的生前经历，一面透过“窗口”，俯视着人间的悲欢离合。

但如今呈现在鸣人眼前的景象，却跟他事前在人间施展轮回天生之术时所瞥到的那个净界（炼狱）大相径庭。没有‘窗口’，没有迷雾，充满了恶意的黑暗一刻不停地挤压着他的灵魂；没有希望，没有未来，唯一的出路便是将心灵永久沉浸在这无尽的虚无与绝望之中。

当然，这些感受都是针对普通智慧生物的灵魂而言的；对于灵魂结构与常人截然不同的鸣人来说，这类针对人性弱点的精神攻击，就跟初春料峭的微风没什么两样。就在他打算调动自身的精神力量驱散周遭的黑暗的时候，一条黯淡的蓝色光带忽然从茫茫的虚无中探出头来，连接到了少年的灵魂之上。

“坚持住，朋友！我是……”

伴随着光带一起出现的虚影还没说出几个字，便在半途戛然而止，怔怔地望着面前七个散发着微光的小球彼此交融，逐渐幻化成了一个令他倍感熟悉的人形轮廓。

“……木叶的第四代火影波风水门。你就别在我面前做自我介绍了，老爸。”

少年打了一个响指，眼前半透明的虚影就立刻变为了实体。不远处还出现了一尊身高百丈，结跏趺坐的蓝色武神。武神背后延伸出无数条或明亮，或晦暗的蓝色光带，远远望去，就像是佛寺中供奉的千手千眼观音一般恢宏壮丽。

比外表更引人注目的，是武神身上驳杂而混乱的灵魂气息。无数新近离世的智慧生命正栖居于这尊由查克拉所凝成的武神体内，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空间中寻求庇护。

“呃……诶？鸣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饶是四代目火影平日里再怎么头脑冷静，忽然见到自己的儿子出现在这个亡魂的聚集之地，也还是不免有些愣神。

“别着急，老爸。我们先把大家安顿好之后，再慢慢来说也不迟。”

周围的环境在少年意志的干涉下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金色的太阳高悬在碧蓝的天空中，将温暖与光明播撒到了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地面上，连缀成片的梨花与一望无际的绿草相映成趣，几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过，为这艳丽的春时美景带来了几分清凉之意。他满意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随后将视线转向了一旁那尊武神巨大的头颅之上，淡笑着说道：

“二位辛苦了，先安心休息一阵吧；新加入的灵魂我自有办法照顾，你们不用担心。”

一道闪烁着微光的拱形大门悄无声息地浮现在了少年的身后，不时有灵魂从门后那片漆黑的阴影中走出，自顾自地安坐于落英缤纷的梨花树下，闭眼沉醉在悲欢离合的幻梦之中。

武神沉默地点了点头，由查克拉构成的庞大身躯逐渐开始瓦解。蓝色的火焰向地面四周散去，将武神体内数以万计的灵魂送到了柔软的草坪之上。火焰在众魂的头顶盘旋了一阵，然后就化为了点点星芒，飞回了人群中央手拉着手的少年和少女体内。

“我是从二十年前穿越到现在的漩涡鸣人，大家对我应该都不陌生。目前炼狱和净土的连接还没有恢复，这段时间就委屈大家在这里稍作休息，彼此认识认识吧。”

少年平静而温和的嗓音带着一股奇妙的魔力，瞬间就抚平了众魂心底惴惴不安的情绪。下一刻，他的身形便在万众瞩目下化为了一道金色的流光，裹挟着四代目火影以及那两位及时救下了众魂的少年和少女，向着碧蓝的天空中那轮璀璨夺目的曜日飞去。

“我跟四代目他们还要继续商议下一步有关净土的行动计划。大家有什么需求，在心中默念三遍，我都会尽量予以满足。”

“还有，我不是什么神仙佛祖；各位大哥大姐，算小子我求求你们，以后别再这样拜我了……上次我回去之后，就被我那几个无良的损友拿着这件事笑话了好一阵子，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呢……”

几个正默默祷祝的灵魂动作一滞，在周围灵魂怪异的眼光中讪笑着放下了自己的双手，心情复杂地仰望着少年身影最后消失的方向。

……

“你就是野原琳前辈吧？小时候卡卡西老师最爱跟我讲的，就是你和带土的故事。”宽敞明净的小室之中，少年一边为来自净土的三位客人斟着茶水，一边微笑着对少女说道，“今天总算是能够一睹真容了。”

野原琳是带土和卡卡西下忍时期的同班忍者，一并在波风水门的手下执行任务。在第三次忍界大战期间，琳的体内被雾隐忍者植入了三尾，心脏也被宇智波斑暗中种下了咒印，意图利用她作为活体炸弹毁灭木叶。琳不欲让木叶村因自己受到破坏，但又遭到咒印控制，无法自尽，于是选择主动撞到了卡卡西的雷切之上，借助战友之手牺牲了自己。

当时刚赶到战场的带土亲眼目睹了这一过程，心智瞬间被黑暗与绝望所吞噬，用木遁杀死了场上所有的雾忍，从此走上了毁灭世界的道路。而卡卡西也因此而丧失了前进的动力，不断接受各种各样的危险任务，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在战场上获得他自己“应得的结局”。

少女看了看自己身旁表情有些异样的老师和爱人，透过翻滚的茶汤上蒸腾而起的白雾，与鸣人湛蓝的眼眸四目对望，轻声问道：

“卡卡西和带土他们……现在过得还好吗？”

鸣人看了少女身旁那位表情怪异的少年一眼，很快就明白过来少女是在询问自己那条世界线的情况。他放下手中那把老旧的茶壶，盘腿坐在了三人对面的叠席之上，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答道：“呵，算上个人的训练时间，他们现在一天平均要工作21.5个小时，怕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去考虑自己是不是过得幸福。”

“二十个小时？！”少年张大了嘴巴，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数字，“那……那他们……”

“他们的身体都接受过不同程度的改造，早就脱离了一般人类的范畴，你们不用担心他们的健康问题。”鸣人端起小桌上的陶杯，轻呷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卡卡西老师要负责管理木叶安插在世界各地的所有暗部成员，汇总一切情报，并将重要的部分上报给纲手婆婆，每天还要至少进行七个小时的个人修行；而带土嘛……他的精力主要是集中在训练下一代忍者和解析‘先驱者’们的技术之上。”

“你所说的改造，是指像大蛇丸那样的身体改造吗？”

“……差不多吧。卡卡西老师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植入了分子级别的纳米机器人，放大了他体内查克拉循环的强度，提高了细胞结构和遗传物质的稳定性，增强了细胞有丝分裂的能力，加快了胞间信息传递的速率。还有呼吸辅助，感知神经强化，体温调节，等等。”鸣人耐心地解释道，“这样的改造目前成本太高，安全性也没有得到广泛验证，所以暂时还处于试验阶段。除了卡卡西老师之外，整个暗部也就只有少数几位分队长接受过有关的手术。”

三人望着桌上袅袅生升起的茶雾，一时间陷入了长久的静默之中。

“连你们都被迫采取了这样激进的对策……看来人间的形势也不容乐观啊。”

波风水门眉头微凝，脸上浮现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虑之色。

“也？”

水门轻叹一声，端起陶杯，喝了口茶，然后才缓缓问道：

“你听说过‘九幽’这个名字吗？”

“响应一切智慧生物灵魂黑暗面而生的精神垃圾场，宇宙中最接近于传统观念中‘地狱’的地方。不过跟地狱不同的是，九幽中并不包含任何受难的灵魂，只是作为一团无定形的混沌黑雾，被镇压在净土中央的裂谷底下……”

说到这里，鸣人瞳孔猛地一缩，把茶杯向木桌上重重一顿，冷哼了一声，“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会作出这样愚蠢的决定，我真是高看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