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1 / 2）

“报告指挥官，司令部命令我部迅速前往冬谷前线部署防御，要求是在援军未到达之前不得撤离……”

前线指挥官看着屏幕中由冬谷前线传输回来的录像。画面闪烁着红光，伴随着惨叫声在办公室里回荡着。

士兵的双腿有些发软，脑中闪过一瞬间的空白，声带的振幅像滴水落入静潭。

“指挥官...我们会...死吗？”

士兵年仅16岁，但高大的身材让他看上去有一些大人的样子，但内心却还是少年。在校成绩优异，在咒术方面也有着优秀的天赋加持，可国家兵力紧缺，已经到了不得不招募16岁以上的男性以补充兵力的地步。

家中的贫困也使得他不得不入伍军队，以达到领取补助金的目的。

指挥官看他年龄尚小，让他担任传令一职，虽然命令可以通过加密电邮查看，但前线事务繁忙，常常无暇顾及其他，这才让士兵得以安全留驻于后方。

当指挥官走到跟前时，他以为指挥员会因为他的怯懦而动手惩罚，但却什么也没感觉到。

“看。”

指挥官指着他胸口的那枚象征着勇气的“北熊”勋章，别在胸前那份“勇气”印在他的眼中。

“在这样的白色地狱下，换谁都会恐惧、害怕，就算是我也不例外，但我并不为我自己可能牺牲而害怕，我害怕的是看见成堆成堆的尸体...而那堆尸体中则包含我的亲人、我的战友，还有一切熟悉的街坊邻里。”

指挥官蹲下身子，他用拳头轻轻捶打着士兵的胸口，脸上露出了一个勉勉强强的微笑。

“你为自己可能的死亡害怕，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找到仰视夜空时，那条由星辰铺成的道路，所以...我把这勋章送给你。”

那只中年男子才有的糙手抚摸着士兵的头。

“放心吧，你的路...还没走完...你还有该完成的使命没有去完成，我不会让你死的……总要有活着的人替我们哀悼，而你的故事也才刚刚开始...”

指挥官让还处于思索中的士兵离开办公室，一直在门后等待的塔其斯则走了进来。

“他会活下去的...对吗?”

钢笔在前线指挥官的手上不断转动着，他用脚尖抵住地面推动着转椅，直到背对着塔其斯后停下。

“不回去吗？以你的身份来说，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吧？没必要陪我们一起送命。”

塔其斯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完全被灰暗染成寂夜，一辆辆装甲车运载着士兵开赴前线，咒符师则乘着浩风咒术消失在风雪之中。

“那种场景...我绝对不能让它出现在我的眼前...所以，我可不会做逃兵...我要留下来。”

那只陈旧的盒子被他揣在兜里，突如其来的危机将自身拖入长满海草的深海。

高度数的酒水流入两只小矮杯中，这瓶藏在陈放文件的柜子里的名贵酒水，在这时拿出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虽然塔其斯不常沾酒，但此时却将酒水一饮而下。

“一杯就够了，剩下的，等你回来了，我们再继续喝。”

“哈哈...那可真叫人...失望啊...”

…………

暴风雪的到来让视野十分受限，一片茫茫中甚至可以说只能看见飘落的雪花，声波视野等探知咒术也为此难以展开，用咒术感受地壳震动是目前唯一有效的手段。

……

城墙残垣背后，阴影覆盖着崩裂的鈊金属碎块，在这之下的、更深一层的腐坏中，藏匿着无数被撕碎嚼烂的残缺。

组织极速增生，带给还未死去的躯壳最后一次恐惧与痛苦，肉体在异变中化为自己曾经为之恐惧的丑恶，野蛮的嘶吼渴求着食粮。

曾经的高洁已经被毒素浸染、堕落。手枪喷射出孤寂的火舌，对准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微不足道的生命。

“那孩子……应该回家了吧...”

沉重的鈊金属块压在指挥官的下半身，周围的“虼腐”向他渐渐逼近，断裂的双腿已经毫无知觉，他点上一只卷烟，缓缓吸着，不紧不慢的将烟吐出。

叫声越来越刺耳，自己的心中却未泛起任何波澜，他轻轻叹了口气，稍稍皱了皱眉头，但又很快舒展开来，或许是看到自己夹着卷烟的手指上沾染着鲜血与毒素混合的液体后变得平静下来。

“最后...来为你们...送上一束烟火吧...”

倾尽所有的咒力后，那对追求星辰的双眼被黑暗覆满，耳边回响着在家中与妻儿一同的欢笑声，在绽放出冲破云霄的烟火后消散殆尽。

…………

塔其斯拖着受伤的躯体在雪地里狂奔着，即使伤痛不断消磨着自己脆弱的精神，速度也丝毫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