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袭（1 / 2）

“做好啦！”围着可爱围裙的雨欣从厨房里探头道:“进来帮我端菜。”

“哦，好。”

姬正从沙发上挣扎着爬起来。本来他是坐不惯那种软踏踏的东西的，好像整个人都会陷进去一般，奈何坐在地上的时候又会被雨欣严格的教训“地上凉”。

姬正还在雨欣的不要烫着的坚持下，带上了粉扑扑的棉手套，去把一盘盘菜端上来。

以前并没有餐桌，雨欣都是把茶几当桌子。但前几天和姬正买了一张新的，今天这还是第一次用。

餐桌倒是又大又长，然而，厨房里的姬正好不容易搬完了桌台上的，雨欣就掀开旁边的锅盖，露出里面堆成小山的几碟菜，然后是几个汤……桌子上的盘子越来越多，可厨房里的食物就像是怎么都搬不完。

直到后来，姬正的眼睛都直了。大鱼大肉、蔬菜肥汤、凉菜腌食……偌大的桌面都已经放的满满当当，几乎连放碗的空当都没了。

“这……再怎么说也有些夸张过头了吧……”姬正汗颜道。最恐怖的是，那么多的菜，居然还没有一个重样的。

雨欣奇怪道:“怎么夸张了，我明明做了一整个下午好不好。”

不，姬正想表达的夸张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来来来，快坐下吧！”雨欣拉着姬正坐下，然后从厨房里拿出两碗盛好的饭。

她还从餐桌下面拿出了一瓶果汁！

“不光是为了给你补身子，今天也当做是庆祝家里终于有了像样吃饭的地方嘛，所以多做点，把桌子塞的满满当当，让它感觉到自己任务沉重！”

雨欣笑吟吟地开着玩笑道。她特意把灯调成昏黄，昏暗的室内，两人并肩用餐，还莫名地挺浪漫。

可姬正感觉……她以后的丈夫——蓝青肯定任务更繁重，每天要是都有这么多菜的话，不把他撑死也要把他吃破产。

雨欣都给他一杯果汁，自己也拿了一杯，开心的和姬正那杯撞在一起，道:“干杯！”

干杯！姬正一口气喝完那果香味满满的甜水儿，最然后尴尬地一手举着杯子，一手拿着筷子吃饭。这桌子就是这么个情况……

他现在是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阴谋诡计的，先等待会再说，眼下的目的是这么大一桌吃食，怎么才能解决掉。

“十月十八。我的菜，从来都是做给你一个人的。傻瓜，让我再多看你一眼……”

万般心思，只在夜深人静时，才会在笔下婉转流出。

月过梢头时，风吹草叶动。

森林中的道观比往日更加阴沉，妖风阵阵，织出如亡魂哀嚎般的呜呜声 送到道观前。大门两边的灯笼忽明忽暗，门上一面八卦镜不断撞在门上，发出啪哒啪哒的声音。

守门的两名年轻道士，手中的灯笼拼命挣扎似得左右漂晃，笼中的烛火忽明忽暗，无处可逃的火星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吹灭。

“哎……”

个子高的道士悄声道“有点凉啊……”

“别说话。”胖的看了看四周，心虚道:“我有点怂。”

“我还没说什么呢！”

“好兄弟，你不用说了……”

风声骤涨，四面八方都是树叶疯狂摇动的声音，像是有许多生物冲来，高大的树影在夜幕中弯倒，活像是群魔压境。

这一幕愣是把两位道士吓了一跳。

“我靠我靠……这妖风，邪了。”胖道士拍着胸口胆颤道，他甚至连手中的灯笼都吓掉到了地上。

胆大的高个道士转身几个箭步，弯腰想要捡起往山门里滚动的灯笼。

就在这时，树林里忽然窜出来一个模糊的影子。

道观内，天帝神像的金銮殿里，香荫袅袅，白色的烟雾就如同常如山此刻心淡淡升起的不安。

因为距离常衡擅逃禁令已经过去了四五日，道观内的道士却始终没能找出他的下落。

其实不用去寻，他也能猜到自己的儿子是又去了那座城市。常衡自出生便引天神青睐，天赋异禀，是当今道家最为顶尖的年轻子弟之一，也几乎被公认是下一任的道主之选。

这使得他至今一直过着光芒四溢的生活，所欲所求，道家上下无不尽力满足。这难免会使他轻浮自傲，甚至敢去挑战古老的约定。

常守一甚至觉得，再这么放任他下去的话，他迟早有一天会酿成大祸。

但是一想到那自古道家就要遵守的约定，常守一就更头疼了。常衡的反抗引发了很多长气观道士的动摇。他们都在疑问，明明面前的城市就住着不计其数的妖怪装作人的模样，甚至为什么妖怪能进入c市玩乐，而他们作为人，不但无法替天行道，甚至连进去都遭到严厉禁止。

其实常守一也不知道所谓约定到底是和何方神圣定下的，居然持续上千年之久，只是道家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都咬定必须遵守，并且他也觉得既然这份约定存在了上千年之久，如今毁约的话，必然会遭到其余门派的耻笑，说道家都是背信弃义之辈，他才强行压下了有些蠢蠢欲动的道士们。

“可这样总不是办法。”

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让所有长气观道士满意才行。

“父亲！父亲！”一人推门而入，赫然是常衡归来了。

“衡儿！”

常如山起身的同时，山门外同时响起来刺耳的爆炸和野兽的咆哮声。

“这是……”

常衡一把拉拽住常如山的衣袖，拉着他就往外面跑。

“没时间解释了，妖族攻上门来了！”

什么?妖族攻打山门?几千年没有的大场面让他撞上了！

火光升腾而起，迎风便涨，很快便声势惊人起来。这里的古树林连绵无尽，要是真烧起来，不光长气观会化成灰烬，这数万方圆都将变为火焰山！

院子里不断可见有道士赶往大门，或者提着水桶七零八洒的去救火。他们无不是十分慌张，毕竟市里那么妖怪只能看不能杀，使得他们几乎没有面对妖族的经验。所以哪怕有手忙脚乱、怯战，等情况都很正常。

随着脚步逼近，已经可以听见有妖怪的嘶吼声，以及道家修士的惨叫声。

山门处已是一片火海，壮硕的妖怪赤裸半身，穿过熊熊烈焰，凶牙利爪，舞起来便是钢刀宝刃。

被踩得稀烂的灯笼旁，两具死相凄惨的尸体倒在地上，一个面部被打烂，一个肚子被划开，肠子流了一地鲜血顺着台阶慢慢流落下来。

大地破碎，粗壮的根茎破土而出，抓住两名不幸的道士，稍稍一用力，便是满天血雨碎肉。

有妖怪闭上眼睛，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口，点点碎块落尽口中，充满恐惧滋味的血肉美味香甜，简直欲罢不能！

它们睁开眼睛，更加躁动，更加疯狂地开展攻势。

符纸在空中接连爆炸，却始终难以正中目标。道家的道士已经有了怯意。

一头硕大的妖狼从天而落，前身压着双爪往地面狠狠一拍，尘土碎屑如浪如潮奔涌，将数名道行略低的道士狠狠掀到墙上。

因为没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和防卫，道家一方被打的极惨。

甚至有人刚出山门，看见了死去的朋友，抱住其尚余温热的尸体，失声痛哭起来，当时就失去了斗志。

生命的失去唯有在亲眼目睹时才知道有多可怕。谁愿意那么早就死掉？更多人更想好好活着，对死亡和血腥的恐惧导致他们节节败退。

又一条树根拔地而起，两条树根像鞭子往地上狠狠一拍，无论是敌是友，只要被打到的，统统成了肉酱。

然后它盘上了山门外的两尊石狮子，将其紧紧缠绕，然后豁地拔起来，挟着呼呼风声扔进长气观内。

“大胆！妖孽敢尔?”

一声爆喝，两头石狮子先后在半空炸裂，扑簌的碎块中，常如山笔直落下，到山门最前。

“道主！”

“道主！”

“是道主！”

……

他的到来让鼓舞了低落的道士，这让这些道士脸上的恐惧与不安消除不少，先不管对面这些妖怪有多强，至少道家最大的头子都亲自出马了。

常如山面对那群有他两三个高的妖怪，对方的数量仍未可知。

他头也不回地喊道:“结阵！”

“是！”众道士异口同声，按照常如山的命令收缩调整阵型。

咒剑道士执剑于胸，随时待命。符士道士捏出符纸，准备使用。

常如义正言辞地对那些妖怪呵斥道:“胆敢攻打道家总坛，是何方妖孽指使你们的！”

对面一干妖怪面面相觑，然后哄然大笑。

“千百年前尔等只是我们口中食物，而今高贵的主人姬正重返故地，下令要我等顺道来看自己散养的牲畜，还需要亲自现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