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冰心之雨（2 / 2）

“常衡，假如他有个万一，我必将让你们整个道家都付出代价！”

雨欣最后的威胁却也被常衡无视。因为他隐约猜到了，姬正之所以没有变成龙的样子，很可能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最好就要现在将他除掉，以免让他逃走后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喂，你不会真的杀了他吧？”蓝青凑过来问。

“当然。”常衡无比愉悦。

虽然不知道那姬正到底给云若小姐喂了什么迷魂汤，但是云若小姐已经平安回来了就好，他此次不惜煽动整个道家的目的已经达成一个了。

蓝青眼见着那些道士继续攻击，不断地在姬正身上留下创伤，感到一阵从骨子里散发而出的恶寒，这可是在杀人啊！他们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去进行一场杀戮？

常衡面色忽然一变，从袖中甩出一张符纸，落地在他们一侧升起金光灿灿的屏障。

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中，落在地上的是灰色的、长长的尖刺。

他转头，巷子另一边出现了一拨奇形怪状的家伙，有兔子、野猪、也有豺狼、狒狒。他们用远超常人的速度冲来，发出野兽才有的咆哮。

“大人莫慌，老祖特遣我等前来保护大人！”

其实不必他们说，姬正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些妖怪为什么会找到这里。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三名道派掌们带着剩下没有出手的道士迎击。

“常衡师侄莫慌，待师叔去灭了这些妖怪。”

“对，一直就这么看戏，确实无聊，不如我们也亲自出手。”

一位道派掌门用借有神力的神剑斩出一把巨大的剑影。

有猩猩变出三米高的本体，抬起粗壮的两只手臂，生生接下 那从头顶斩落的利剑。

其余妖怪则吐出雷弧，冰雨，用各种法术对抗道家的法术。

轰然之声连绵不绝，爆炸在地上刮出一条条明显的裂纹。

符纸爆碎，很多惊恐地妖怪看着身上流出的鲜血，他们感受到了不曾有过的生命流逝。

“不要怕！这是老祖宗的命令，我们要奉上自己的生命保护那位大人的安全！”

山膏大喊着稳定军心。

仅仅是交战不久，就有道派掌门发现，这些妖怪虽然来势汹汹，但战斗十分单纯，配合也不是亲密无间，看起来应该是没怎么战斗过的样子。

一名掌门挥剑斩掉一只妖怪的头颅，道：“笑话，今天你们谁也走不掉，都得死在这里！”

这些妖怪很快就被道士所包围，陷入苦战之中。毕竟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可是带来了七八十名道家修士。

“这是……魔术？”蓝青站在常衡身侧，震惊道。这个世界怎么有人能驾驭雷电和火焰？

“不，这是正义和邪恶。我们是正义，这些妖是邪恶。”常衡颇为自得地说。

他挥袖，大片符纸从袖笼中掠出，在他身前悬浮。

“去！”常衡所指，符纸激射。

“上，上，打呀，把他们都打倒！”

雌兔子挥舞着小拳头助威，那些符纸爆炸的威力太可怕，她只敢躲在同伴背后。

“小心！”姬正对她大喊，可是才说完就被一名道士打倒在地。

“啊?”

已经迟了。忽如其来的爆炸，气浪翻滚，然后是火焰，将她点燃。

公兔子和几名同伴心急如焚，却没有任何办法。他们自己应付一名道士都感到力不从心，更别提救援别人了。

有妖怪放出水柱想熄灭火焰，但却被常衡的符纸挡下。

他们眼睁睁看着火焰将她吞噬。

“好痛啊，救救我……快救我……”她在痛苦，嚎叫，挣扎着倒在地上，渐渐失去生机。

蓝青和他的保镖都难以置信。

“妖……妖怪。”

真的是妖怪！他原以为那些都只是神话，只是用来在小时候骗他们听话的谎言。

可他们真的存在了！

蓝青面色逐渐铁青，握紧双拳，他在恼怒，难以容忍的恼怒。

常衡知道他在愤怒什么，理所当然道：“你以为你是在和一个普通人交朋友？其实他是故意接近你，欣赏你辛苦寻找云若的样子，让他开心的，这些妖怪就是喜欢这么变态，一边吞食我们这些人类，一边欣赏那些死者焦急的样子。”

这是个好兆头，因为蓝青接受了妖族的存在。而接下来，他将会让更多的人知道妖怪的存在的！这就是他的第二个打算。

几只妖怪化成本体，横冲直撞地来到姬正身边，山膏将从地上扶起来，放到自己的背上。

“大人，我们来掩护您撤退！”

“有劳了……”姬正虚弱道。他已经浑身都是伤口，一身衣服都被血给染红了。

“都说了，你们走不掉的。”

常衡告诫蓝青和他的保镖站在原地，只管看戏。

他捏出一张通红的符纸，贴在剑尖，红色的火焰就像水一样流下，覆盖整个剑身。

他一手扔符一手挥剑，符纸上画的是拘束或者禁锢类型的符字，落到妖怪身上便会使其暂时不能闪避。随后只等他挥剑斩落，让剑身的火焰将他们烧成灰烬。

“快拦下他……”山膏浑身是血，但喊道一半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因为他听见了响彻在耳边的不止是爆裂之声，更多的是熟悉的同伴们的惨叫。他们好多都躺在地上，身上满是可怕的创口，身上早已没有了生息。

原来不知觉间，他们已经死伤大半，仅剩下十几只妖怪，被那些道士三两包围，相继死去。

“我来，我来杀了他，让他为兔子偿命！”公兔子咆哮着冲上去。

但却在半路就被一名道派掌门挥出的金色剑影活活竖劈。

姬正痛苦地闭上眼睛。尽管不是人，可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更残忍的是蓝青，那些普通的人类，他们在接受妖怪的存在后，对这幅场景所露出的副理应如此的表情，多冷啊。

一滴水打落下来，然后是第二滴，地面上逐渐可见有打湿的水印。不是眼泪，是上天在哭泣。

很快，雨点变得密集、紧促起来，酝酿了两三天，这该下的雨终于下了。而且还是如此大的一场倾盆大雨，凉彻心扉。

粘稠的血被打散，稀释的血水顺着衣角滴滴答答淌下。

常衡拿着雨水也不能浇灭的火焰之剑，最终拦到了山膏的前面。

三名掌门和常衡站在一起，几十名道家道士也将他团团包围，因为现在，只剩他了！

“抱歉，大人，看样子我没法您离开了。”

山膏将姬正放下来，护在身侧。

“不过我依旧会遵照老祖宗的命令的。我们只能死在大人前面。”

他的伙伴们都死了，现在该轮到他将龙血树的命令践行到底了！

“真的，我其实挺搞不懂的……”

常衡抖了一下已经站在一起的头发，说：“明明那只是个人和妖的杂种，为什么你们把命搭上也要救他?他配吗?”

“我他娘的前后就才见过这冤家几面，我脑子进水了为他送死。”出乎意料的是，山高居然破口大骂，而且还是在认同他的话。

常衡都给这一句话雷到了。

“那你们来干什么?活腻了来送死?”

山膏看了姬正一眼，渐渐归于平静，道：“我们这些妖怪，都是有幸拜一位祖宗所赐，才有了一条和野兽截然不同的生命，我们妖怪和你们人类不一样，我们欠谁一条生命，就该在合适的时候把这条命还给他。”

“呵呵。”

常衡懒得再言语，终究还是在胡说八道，卖弄高尚。

举起剑。剑身的火焰逆流而上，升到半空变成一颗拳头大的炽红火球。密集的雨水在它周围几厘米处就被蒸发干净。

“嗖！”

火焰被搅碎，一道寒芒从常衡头顶斜划而过，竖在山膏身前。

其速度之快，以至于剑至后，才能听见刺耳的破空声。

“谁?”常衡抬头。

只见满是雨珠的天空中，有密密麻麻的剑一同落下。

常衡与三名掌门脸色大变，几乎同时出手，合力张开数道屏障。

但那剑雨何等凌厉，竟戳纸一般戳穿了所有屏障，然后四散着洒下来。

“快退！”常衡与三名掌门同时喊着。一干道士仓皇后退。

那些剑同时落下，插进青砖地面，在山膏周围五米围成一个圆。

一名女子最后落下，但却是一手抓住戳穿常衡的火炎的那把剑的剑把，单膝跪地，另一手按在地面上，她垂下头颅，无比的虔诚。

“参见天道师！南宫剑家南宫羽，听候天意指遣！”

常衡短暂的吃惊过后，竟是不怒反笑。

好啊！想不到居然是你，也自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