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婆婆（1 / 2）

郁且狂率先开口了，“本来请了大嫂给姑娘做一日三餐，但哑婆婆表示不放心，要亲自给姑娘来送午饭。”

说完郁且狂扶那个老妇人坐在了凳子上，等老妇人坐好后，郁且狂对徐云怡主仆说道：“这是敝府打杂的老婆婆，也是整个郁府对在下最好的人。她不会说话，大家都叫她哑婆婆。今早离开客房后，我找到了哑婆婆，和她说了姑娘被掳到敝府的事。听我说起姑娘是金枝玉叶后，哑婆婆表示她放心不下，要亲自给姑娘做一些吃食。倘若姑娘吃得惯婆婆做的这顿饭菜，那么日后姑娘的一日三餐便都有大嫂负责。”

当说到哑婆婆是整个郁府对自己最好的人时，郁且狂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徐云怡看了看那位坐在凳子上的哑婆婆，见她已是个七八十岁左右的老人，长得又瘦又小，头发也格外稀少，满头头发竟已秃了一半左右，剩下的头发已然全白，稀稀落落地在头顶梳了个小髻。她的相貌更是可怕，因为过于瘦弱，双眼深深地陷入了眼窝里，脸上又满是皱纹。非但如此，她那本就枯黄的脸上还挂着几个极大的伤疤，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虽然哑婆婆面目可怖，但透过那可怖的面容，徐云怡却觉得她的相貌依稀有些像男子。虽然皱纹和伤疤占据了他的整个脸庞，但徐云怡还是从她的五官中看到了一些男子的特征。若非她穿着妇人的衣裙，头顶挽着发髻，郁且狂有叫她哑婆婆，徐云怡甚至都要怀疑她是个男子了。

郁且狂怕哑婆婆的相貌会吓到徐云怡，便急忙解释道：“姑娘莫怕，这位哑婆婆虽然相貌可怖，但心地却格外善良，这些年来没少帮在下躲过家兄和舍弟的陷害，也总是耐心地听在下倾诉心中的苦楚。然而人情冷暖，敝府上下皆因哑婆婆相貌丑陋而唯恐避之不及，甚至有人经常欺辱她老人家。其实哑婆婆的厨艺是敝府最好的，即便大嫂在她老人家前面也会甘拜下风，然而除了在下，敝府没人知道她善于厨艺，更没人尝过她老人家亲自做的菜。”

说到最后时，郁且狂开始不停地叹息起来。

打郁且狂有记忆起，这位哑婆婆便已经在郁府做杂役了。没人知道她的名字，因她相貌过于丑陋，又不会说话，郁府众人都不愿和她交往。众人见她年老可欺，便让她干最脏最累的活，她也从无怨言。因为是个哑巴，大家便都叫她哑婆婆。

郁且狂幼时一直住在南京皇宫，直到靖难之役后才搬回郁府。回到郁府后，年幼的郁且狂见哑婆婆可怜，便经常对她施以援手。当其他下人欺负哑婆婆时，郁且狂也会以主子的身份护着她。哑婆婆也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见郁且狂多次在自己受欺负时挺身而出，她便把郁且狂当做了自己的亲孙子。

在偌大的郁府里，郁万贯因为郁且狂庶出的身份而不待见他；严无珠与郁且狂关系特殊，故而也很少和他说话，甚至还尽量避免与他相见；郁且镛和郁且痕都与郁且狂不和，多次想要置他于死地。眼见主子们都不待见这位二公子，下人们自然也不把郁且狂放在眼里，对他不过是表面尊重而已。

郁府虽大，郁且狂却感到十分孤独。好在哑婆婆对他很好，把他当做亲孙子看待，这让郁且狂在冷血的郁府感受到了一丝温暖。每当有心事时，郁且狂便会找哑婆婆倾诉，而哑婆婆也总是耐心地听着，虽然不能说话，却总是会在恰当的时机给郁且狂一个温暖的怀抱。除了这些，哑婆婆还多次救了郁且狂的性命。当年郁且镛和郁且痕联手对付郁且狂，先是在他的饭菜里下毒，那时郁且狂对自己的大哥和三弟并没什么防备之心，若不是哑婆婆提醒，他早已死于大哥和幼弟之手。

后来郁且镛和郁且痕亦多次加害郁且狂，但每到关键时候，郁且狂总能被哑婆婆救下。

常言道吃一堑而长一智，被加害几次后，郁且狂开始懂得保护自己，郁且镛和郁且痕也难再加害于他。

哑婆婆做的都是些洒扫杂役，人人都道她除了一身力气外别无所长，然而只有郁且狂知道她还善于厨艺。因为哑婆婆不会说话，郁且狂也不知道她的厨艺是从哪里学来的。每到过年、中秋、端午等重大节日或是郁且狂生日时，只要郁且狂未曾外出，哑婆婆就会给他做很多美食。有时见郁且狂心情不好，哑婆婆也会用美食宽慰他。

严无珠的厨艺固然不错，但和哑婆婆相比，却还有着很大的差距。

等郁且狂说完后，哑婆婆便站了起来，她指了指郁且狂手里的食盒，又冲郁且狂笑了笑。

郁且狂会意，便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了哑婆婆做的饭食。

“这是主食焖蹄面，最有苏州特色。”郁且狂先指着一碗面说道，之后他又一一介绍起了其它菜品，“这是菊花鱼，这是香酥鸭腿，这是鲜虾珍珠丸子，这是干笋鸡丝汤，这是青菜烧豆丹，这是黄金鸡蛋卷，姑娘尝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