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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永新找到的第一个赚钱的门路,是从邻居赵彩凤那里受到启发的。
来到铁坂坡时间长了,一切都熟络起来。德有对梁永新非常好,虽然家里也非常拮据,但吃穿用度上尽量提供好的,不让他受委屈。
母亲刘氏对他是客客气气,既没有十分热情,也没有太过冷淡。
姐姐莲花家里也不富裕,但也给他置办了几件新衣服。
哥哥也让赵爱民捎来信儿,他那都很好,不用担心。在这儿落脚的事给家里也说了,母亲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叮嘱能养活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
这一切都让梁永新十分感动。他觉得自己原来的家和现在的家对他都是宽容的。
第一次和赵彩凤见面是一个晚上。吃罢饭,赵彩凤和他爹赵耕林过来串门了。
“德有大爷,吃了没有,我跟我爹来串门了啊,赶紧把好茶拿出来泡上啊”,还没进门,就听到了赵彩凤的说话声。
“呵呵,刚吃了就喝啊,你个死妮子,快进来吧”,刘氏笑着嗔怪道。
迎进门来,这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中等身材,胖瘦适中,一头乌黑的头发没有扎起来,披散在肩头,圆蛋子脸,柳叶细眉,眼睛细长且清澈透亮,皮肤算不上白皙,但很有光泽。上身穿着淡绿色的薄线衣,下身穿着藏蓝色的裤子,浑身上下洋溢着浓浓的青春气息。
她父亲赵耕林在后面,稍稍有些驼背,慢悠悠进屋来。
“老林子,杀一盘吧”,德有笑呵呵道。
“一盘可不行,最少三盘”,耕林应和道。
平时没事干的时候,德有和耕林两个人常在一起下象棋,两人水平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梁永新坐在一旁边,看着他们下棋。
刘氏问道:“彩凤,这些天怎么没见你,去哪里了?”
“去我姥姥家住了些日子,昨天刚回来”,彩凤答道:“这次去姥姥家,他们村一些年轻人已经闲不住了,都开始琢磨赚钱的招儿了,干起来了。”
听到这个,梁永新抬起了头,等着她往下面说。
“是叫永新?对吧?,想不想听姐给说说?”
这时刘氏插话道:“永新,这是咱们旁边院子,你老林叔的闺女,彩凤,你叫彩凤姐就行。”
“呃,彩凤姐,嗯,想听想听”,梁永新楞了一下回答道。
“我给你支个招,如果管用,你怎么谢我啊?”,赵彩凤故意端起架子问道。
“这......”,梁永新挠挠头,“我给姐买好吃的”。
“嗯,这还差不多”,彩凤接着说到:“我姥姥家村里的北坡上,国有的拱山矿已经开采有些年头了,摊子铺的也特别大。但是国有矿他们只选质量好的矿石用来炼用,一些品位不高的矿石、矿粉都倒掉了。现在有些人把这些东西挖回来,有专门来收的,是个挣钱的门道,不过自己得受些辛苦。”
“这倒是个不错的招儿”,梁永新问道:“那就没什么人管吗,让随便挖吗?”
彩凤道:“那个国有矿大了去了,摊子也大,两年前倒掉的石头渣堆,对他们来说,根本放不到眼里。”
永新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咱们村三寨沟下面不是也有国采队采吗,而且我看现在重点已经不在这儿了,已经转移到村西铁坂坡了,可以去三寨沟里挖挖看”。
彩凤说:“对啊,你很是开窍啊,你可以去看看。不过你知道三寨沟传说的故事吗?”
永新道:“这个还真不知道,姐你给我说说吧。”
“好吧,我就给你讲讲”,彩凤笑着说:“这个也得有回报。先给你记上。你看三寨沟的前面不是还有两座山吗?一个叫大寨,一个叫二寨,它们和三寨沟是连在一起的。传说,这三座山是天上的神龟变成的。神龟偷偷喝了天池的水,逃到了这里,被二郎神追上,一箭射中,于是化作了三座大山。头是大寨,身子是二寨,尾巴是三寨。传说大寨和二寨连接的地方,还有人找到二郎神的箭,已经化成铁棍了,但插在山上,怎么拽都不掉。怎么样,这个故事可以吧?”
“挺好的,以后这样的故事姐多给我讲讲啊”,梁永新听着还意犹未尽。
“好啊,看你给我多少好处了,我满意了就多给你讲讲,呵呵”,彩凤笑着说道。
这边老林子和德有象棋杀的正起劲。听着他们说话,老林子说道:“永新还真可以去试试。咱村还没有人干这个事呢。要是能成,估计比你爹送水挣得多。”
晚上,老林子和彩凤走后,德有跟永新聊起了彩凤。
德有说:“彩凤虚岁十九了,比你大四岁。人勤快,干活是一把好手,大大咧咧,性格爽快。但就是命不大好。小时候算卦,老先生说,这个孩子命硬,婚姻不顺。前些年定了个人家,结果还没一年,男的出车祸死了。后来,说亲的人也就少了。这些事,你当着她面可不要问。”
永新听了,说道:“哦,那看着她倒是挺心大,还乐乐呵呵的。”
德有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要不怎么样呢?三乡五里,大家都信这个。老林子没少为闺女的事发愁。他还有一个儿子,已经成家,分出去单过了。现在就剩下老两口和闺女。”
永新换了个话题,说道:“爹,我觉得彩凤说的事有点谱。我明天就扛着铁钎和铁镐去三寨沟看看。看能不能挖到矿底子。现在看,铁是越来越值钱了。之前不要的东西,说不定能挖来卖钱”
德有想了想,说道:“想折腾就去折腾吧。反正现在闲着也没什么事,地里也没什么活。”
晚上躺在床上,透过窗户望着外面,夜空如洗,星光点点。他心里稍稍有些激动。他期盼着明天能够一切顺利。
梁永新感到,这个小山村光靠种地是肯定不行了。他听说村里有人去国有矿当了工人,有人去当了教师,吃公家饭的,还有点收入,村里靠种地的农民,挣钱的门路太少了。
他来到这个村里时间不长,他知道很多人都在看着他,想看看赵德有找的这个儿子怎么样,能不能待下去,能不能干,能不能顶门立户。永新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一定得争口气,为自己争口气,为德有老汉争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