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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率领军队一路东进,穿越整个司隶州和大半个冀州,终于抵达安平郡广宗县。卢植率领两万禁军已经在此地与张角对峙了几个月,却一直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斗。
董卓手下现在共有六千人马,其中马军三千,步军三千。董卓在武威大败时,步卒多被敌军缠住,损失惨重。等董卓一路撤回安定,手下的步军大约只剩下一千人。好在董卓手下的骑兵部队当时还没有投入战斗,所以撤退及时,没有受到严重的损失。董卓在安定招兵近一个月,虽然步军人数又扩张到了三千人,但其中主要战力仍只是那一千老兵。因此,董卓此次征讨张角,最大的倚仗还是手下的西凉骑兵。
董卓并没有急于与卢植合兵,而是在距离卢植的军队不远处驻扎了下来。董卓与卢植同为中郎将,但卢植的兵马却要远远多于董卓。若董卓与卢植合兵,岂不是要被卢植白白当枪使?董卓岂能将手下兵马、功劳拱手赠与他人?
董卓刚刚扎下营寨,派出游骑侦查卢植、张角二军的军情,就见手下亲兵通报,有自称朝廷使臣,名叫左丰的,求见董卓。
董卓问李儒:“这左丰是什么人物?”
李儒回答说:“宫里的黄门太监,无非是些见财起意、在皇帝身边鼓唇弄舌之人。请将军不要吝啬财物,赠送些金银给他就行。”
董卓心中有数,就让亲兵请左丰等人进来,一面又另外安排亲兵,去取来黄金十斤、玉璧一双当做赠与左丰的礼物。
等左丰快要来到军帐外时,董卓立即换了一副神色,站起身来,作势要迎接左丰。董卓正好在营门外遇到左丰一行人。
董卓爽朗大笑,说:“哈哈,董卓不知天使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天使见谅!”
一行人正中间的那人就是左丰。左丰也赶紧笑道:“董将军军务繁重,还特地前来迎接左丰,真令我受宠若惊呀。”
董卓将左丰等人请入帅帐。董卓坐主位,左丰坐客位,其余人站定。
董卓问左丰:“不知左大人前来,有什么吩咐?”
左丰说:“如今天下,黄巾猖獗。其中又以匪首张角最善于妖言惑众、蛊惑人心。皇上派卢植将军带兵清剿张角,已经过去好几个月,卢植将军却迟迟无法剿灭黄巾。此次左丰来访,专门为陛下问问董将军有何破敌良策。”
董卓说:“董卓带兵刚到此地,已经派出游骑侦查敌情。不过请左大人放心。以我对黄巾军的了解,那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我董卓手下的西凉铁骑,个个都是精锐,一旦交战,绝不是那些黄巾贼可以抵挡的。到时候我击杀匪首张角,这一带的黄巾贼必然一哄而散。”
左丰说:“朝廷中有董卓大人这样赤胆忠心、腹隐雄兵的人,真是全天下人民的福气呀。我虽然常年居住在宫中,也时常听闻董卓大人和手下西凉铁骑的威名。想那张角远远比不上董卓大人。这样,我也不过多打扰将军。我回到宫里,一定会向陛下如实禀报董卓大人的忠心。”
董卓说:“那就多谢左大人了。来人,将送给左大人的礼物拿上来。”
董卓又对左丰说:“军中没有什么好东西,但我久在西凉,藏有一双玉璧,清亮透彻,通体无暇,这次想要送给左大人。另有黄金十斤,还请左大人一并收下。”
左丰见了礼物,十分高兴,说:“多谢董大人美意。”
董卓站起身送左丰,左丰又说:“董大人军务繁忙,无需再送。”
左丰走了以后,董卓才又召集众将,继续商议军情。
董卓告诉诸将:“我们新来冀州,对这一带的情况很不熟悉。最近还是以侦查、试探为主。若是谁敢贸然进攻,倘若得胜、缴获就罢了,若是谁损兵折将,我就要从重处罚。”诸将领命。
又过了十几天,大家都已经听说这张角颇有神秘之处,营中士兵之间也传得沸沸扬扬。武由、木牛、卜欣三人聚在一起聊到张角。
木牛说:“听说当年冀州流行瘟疫,情况十分严重,这张角很有些法术,给病人一道黄符,烧成灰冲水一喝,那病人的病就好了。他也不要病人钱,有没有可能这张角也没有将军们说得这么坏?”
武由说:“大概是张角会一些医术,或者张角干脆就是一个纯粹装神弄鬼的。村夫无知,大多喜欢人云亦云。我看是张角治了几个人,正好那些人病好了,结果就把张角吹嘘成道法精深,符到病除了。但只要看这张角聚集到手下的人,哪个不是拖家带口、颠沛流离?那张角自称“天公将军”、自称“大贤良师”,却只把天下弄得四处战乱,手下徒众家破人亡,这不是最大的坏么?”
卜欣说:“张角创建太平教,徒众无数,却不知道家有三宝:慈、俭、让。跟随张角的人不计其数,获益的恐怕却只有那几方渠帅。然而当今朝廷统治无方,朝廷中宦官、士族互相争斗,天下百姓越过越穷,很多人都吃不上饭。吃不上饭,就要找饭吃,找不到就要抢。哎,我看这两方也不需争斗,谁能有本事让大家吃上饭,谁就是真英雄。”
武由说:“政治混乱是其一,气候不调也是粮食紧缺的原因。难道真是天数有变么?如今黄巾军势大,天下各郡县都在招募兵马抵抗。我看黄巾军组织不严密,人数虽多,恐怕胜不过朝廷兵马和各郡县的义兵。各郡县一旦拥有了军队,又怕是尾大不掉。这天下混乱的局面,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众人叹息一阵。卜欣说:“天下混乱则枭雄辈出。我们只要能跟随明主,或许也能为这天下早日太平出些力,那也不枉我三人千里转战了。”
武由说:“卜欣少年英雄,胸怀天下。我武由年长你许多,也经历了那么多战斗,志向却是远不如你了。我只求我能敬职敬责,无愧于身边信任我的人罢了。”
木牛说:“我木牛只求能苟全性命,每天吃点米汤就谢天谢地了!”
三人在营地驻扎了十几天,没有遇到战斗,未免话多。但这样平和的日子却不能继续持续下去了。原来,那左丰去而复返,这次他从洛阳带来了皇帝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