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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屋始于唐宋,盛行于明清。客家人除了常常遭遇民风强悍的土著袭击外,先后迁徙姓氏不同的家族之间也不断发生殊死的械斗。恶劣的生存环境迫使客家人极其重视防御,他们将住宅建造成一座易守难攻的围屋,聚族而居。
明末清初,朝廷衰乱民不聊生,许多难民举家南下逃荒要饭谋求生路,赣南因地广人稀成了迁徙居家的必选之地。那些迁徙过来的小群体,难免因争夺地盘抢夺食物而发生矛盾,甚至肢体冲突刀刃相见造成流血伤亡事件。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自然规律。“扶弱济贫”是围屋精神所向。围屋的铜墙铁壁成为了弱势群体的避难之地。小小的围屋为他们撑起了一片安心温暖的天空。
永兴围的强盛和富有也成了那些较强势力家族的眼中钉、肉中刺,总想组织力量打击抢掠,解心头嫉妒之恨。永兴围凭着三面环水悬崖峭壁的天然屏障使得他们望围兴叹,敢想而不敢为之。有些胆大妄为的傻蛋贸然进攻,但都会失败告终扫兴而归。
土匪如果白天来明抢却不难对付,可以从瞭望口观察和分析敌情,还可以朝天鸣枪示警。知趣的土匪会停止脚步不敢前往。晚上来抢劫的土匪比较嚣张,这些人大多是本地人,甚至是白天来这里喝茶聊天的熟人,到了晚上组织一伙人用黑布蒙面出来作案。这些土匪了解内情,知道围屋的防御情况,从瞭望口、射击口的盲区悄悄的摸到墙边来,妄想趁虚而入,来个突然袭击。但是围墙又高又厚,要翻墙进来是不可能的。围屋薄弱点是出入口,土匪会在有人进出的时候混进来,尤其那些老眼昏花的长者晚上视人模糊,让坏人有机可乘蒙混过关。如果进来一人就坏事了,他会悄悄打开门闩把土匪放进来。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也是没有发生过的。刘殷购买良田安置难民,这些佃户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佃户不会忘记刘家的恩惠,他们讲义气愿意效忠主子。围屋是他们的安落窝、保护伞,怎能袖手旁观看着敌人侵略欺凌呢?佃户们自主成立了一支护卫队,义务为围屋站岗放哨,抵御外敌。
世事不平,匪患猖獗。最不安全的是南坑圩,店铺大门朝街又不够结实,一旦被土匪攻入钱财物资一扫而光,看店人也会受到威胁甚至危及生命。这个圩是刘殷参与创建起来的,他仍有十几间店铺的所有权,怎能任其糟蹋?店铺老板除了加强安全防范外,银钱细软和比较值钱的商品都会存放在围屋里。
安远境内有几十股土匪。这些土匪势力有大有小,最大的土匪窝子,有上百名土匪,最少的也就十几个人。
小股土匪靠拦路抢劫,或者半夜翻墙入院,打劫普通百姓人家。他们抢劫的时候,碰上什么抢什么,什么米面、油盐,都不放过。而且,因为规模小,他们也没有什么固定的聚集地,平时就各自在家。只有打家劫舍的时候才会聚到一起,打劫完了把东西一分,还是各自回家。
有些土匪是附近乡镇人,可能是熟面孔,晚上要蒙着脸出来抢劫,怕有人认出来很尴尬。也有些是生活所逼才去做土匪的,他们不会打劫穷苦人家,抢劫对象主要是生活比较宽裕的财主。
小股土匪也进攻过永兴围屋,但没有成功之例,只有失败挨揍的教训。从此,他们不敢打这里的主意了,永兴围屋这个堡垒也就更加安全了。
重石、版石土匪集合信丰土匪,组建了一支最大的匪帮,匪首的外号叫眼屎鬼,手下土匪大约有一百多号人。他们装备精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盘踞在安远和信丰交界的三不管地区,距离天心南坑大约一百多里。这帮土匪进攻的对象主要是家境殷实的大财主。永兴围屋的富有以及防御的不可摧,匪首眼屎鬼早有耳闻,他蠢蠢欲动总想试试虚实。
这一天,大公子刘鹏波结婚,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好不热闹。晚上,围屋内灯火辉煌,奏乐声、鞭炮声、喝酒猜拳吆喝声响成一片,大家都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突然,瞭望口哨兵来报,发现路口那边一条火龙向这边挪动。有经验的前辈料到,敢这般明火执仗大摇大摆过来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土匪。
刘殷站起来,说:“大家不要惊慌,我们的堡垒不是那么容易攻破。我有信心确保大家的安全。”年轻人和护卫队一起进入一级战备,长枪、短抢火药上膛,土炮手在炮楼就位。刘殷让亲朋好友继续喝酒取乐,鸣放鞭炮,乐队继续吹拉弹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土匪举着火把来到围屋大门口的石坪,大约有一百多人。他们十几人扛来一根大木头,妄想用木头把大门撞开。一下、两下……,只听见土匪的吆喝声和撞门声,围屋大门坚如磐石岿然不动。
土匪眼看硬的不行就来精神战术,大声囔囔:“里面的快开门,我们只进去喝杯喜酒,拿些礼物就离开,不会伤害你们。”围屋的年轻人也开起了玩笑,轻蔑地说:“对不起,你们人太多,我们的酒不够你们喝。如果愿和我们交朋友,就叫你们的人离开,留下几个头头,我们会以礼相待,好酒好肉管够。”“如果非要与我们为敌,我们的枪炮绝不会答应。”土匪露出狰狞面孔大声叫嚷:“你们不要嚣张,看看我们多少人,惹恼了我们会把你们的围屋夷为平地。”围屋的年轻护卫队长放话了:“我们围屋没有孬种,有本事就从门缝里爬进来,看我们怎么收拾你们。”
匪首眼屎鬼恼羞成怒,命令土匪开火。几十把枪同时开火,只听见噼里啪啦响,偶尔看见一些细小的尘土往下掉,围屋像隔靴挠痒安然无恙。匪首眼屎鬼又命令土匪往里面扔火把,但是围墙太高土匪没那么大的力气扔过墙顶。这些火把掉下来砸在土匪身上,真可谓“引火烧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帮土匪凭着人多势众耀武扬威,到处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到了这里也就成了怂蛋纸老虎。所谓的装备精良只不过是些刀棍、鸟枪,几门土炮只是摆摆威风做做样子,不可能从一百多里外经崎岖山路运过来。土匪攻打不成只好作罢,灰溜溜的逃走了。
匪首眼屎鬼碰了一鼻子灰脸面扫尽,一百多人精疲力尽一无所获。他凶相毕露张牙舞爪,下令抢劫附近村落,所到之处烧杀抢掠,烧了十八栋祖堂(方言:十八只厅厦),一百多间房屋,抢走的鸡鸭牛猪和粮食物资不计其数。百姓们看到这般阵势,早已拿上细软和贵重物资躲进了山里。
这是南坑历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却难。百姓们用了几年时间才重建家园,恢复元气。围屋刘、孙两家伸出援手,开仓放粮帮助百姓度过难关。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