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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停停,通贤道院就在眼前。
与想象中的热闹,人挤人的情况不同,通贤道院门前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小道士守护门前。
想象中,进入道院会有些狗血遭遇,此时却是满心舒泰。
进入道院,小道士引路,很快到了一处别院。
“两位真人,且在这里住下,如有需要,拉响铜钟,我们便会到来。”
服务周到,而且颇有现代化的服务理念。
李道修感觉很是新奇,看着转身离开的小道士,抱拳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福生无量天尊,多谢小法师了...”
引路的小道士被吓了一跳,脸上带着三分惊讶,三分惶恐,一份感动离开。
“师弟,不过是知客接引,不必这样多礼。”
道士也有等级,也分三六九等。
一座规模较大的道观,除了观主长老,内门弟子,还有外门弟子。外门弟子之中,又有很多不同职司。其中接引知客,属于身份最低等。
张道明知道自家师弟,刚刚清醒,或许一些礼仪不知晓。所以,他提醒道:“我等虽是普通人,却也是正儿八经的道观内门弟子...”
有些奇怪的看着张道明,李道修微微皱眉。
沉默许久,李道修才幽幽说道:“人不敬我,是我无才。我不敬人,是我无德。人不容我,是我无能。我不容人,是我无量。人不助我,是我无为。我不助人,是我无善...”
“师弟...”
张道明忽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你我皆是道修,然而,我总是感觉到,你悟透了自我,却又走了偏门...”
“走了偏门吗?”
这是佛家智慧,前世李道修修道时间虽不是很长,却也是佛道双修。当然,最终结果却是一无所成。
如今,洪荒世界,西方教还是西方教,佛门未出,是以佛家教义还没有成型。
李道修对此并不以为意:“佛是修行,道是修行。只因道路不同,最终殊途同归,佛本是道。”
只要能让人明悟,能够证道长生,都是大道。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朽若拙,大辩若讷......”
李道修不做争辩,引出道德经第四十五章,以此来回应张道明的质疑。
张道明有些发呆,以前总是难以理解的道德经,此时在自家师弟口中传来,似乎让人很容易就能够明悟。
恍恍惚惚,又仿佛什么都明白,很是矛盾,又很是自然。
“噫...”
师兄弟正在对话,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在单独小院门前,三五个道士,不知道是故意从这里走过,还是无意间从这里走过。其中一位年长道士,看上去约莫五十余岁:“有什么大惊小怪,他们两个普通人,住这小院,都是浪费...”
“师兄,这小院每一间房间,宽窄长短,只能容下一人居住吧...”
一个青年道士有些迷惑:“我听说,根据修为境界,根据道观规模大小,会有不同安排。不过一应安排,本来会有等级之分,但是这小院,原本只是一些上人蓄养畜生的院子吧...”
这是已经开始骂人了...
张道明脸色一怒,这边就要开口反驳。
看了一眼面前的几位道士,李道修根本就没有任何印象。不过从他们说话语气,神态可以看出,他们已经找出气感,步入修行了。
他们要是只是呈口舌之利,那么与他们一起辩证一下也没关系。要是借此找茬,找一个理由动手,他们师兄弟二人,恐怕不是人家对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
“认命吧,说不准遇到无忧道人,数十年前的愤怒,会迁怒在你们身上...”
数十年前,无忧道人直接废了云霾山最出色的几个弟子之一的云山,可见其内心狠辣。说不准,还真的会因此迁怒于云山的弟子,李道修两个人。
张道明有些忧虑,李道修则是微微一笑:“祖师要是清理门户,我等甘愿被扫地出门...”
“至于这里是畜生住的地方,或是人住的地方,已经无所谓了...”
李道修瞟了一眼门前几人:“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会流浪。同一个道理,心若无道,走到什么地方,都无法修行。心中有道,处处都可修行。我心中有道,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修行之所...”
院门前几人面面相觑,李道修也不管他们。
打量着这一座小院,房屋三座,其中一座神堂,还有香火烟雾飘出。
修行休息的房间两座,高不过五尺,长不过八尺,宽不过六尺...无论如何,这种房间,用作休息都是不够的,人在其中,只会感觉压抑。
李道修记忆中,来的时候,这一代区域,都是这种窄小,建筑物低矮的院落。
一开始还以为是蓄养畜生的额地方,现在想想,李道修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明悟感觉:“房宽三尺,打坐修行。房高五尺,心有天地。房窄屋矮,坐于其中尚有几尺空余。”
“修行也是如此,大道随处可见,却也不是全部都可以修行。找到属于我的,道心就宽了...天地宽,道心未必宽。房屋小,道心却是无穷。”
门外,那些道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张道明眉头紧锁,看着李道修总是迷惑不解。
以前单纯,那种毫无心机的师弟,给他一种无法看透的感觉。
“奇哉怪哉...能有这番感悟,注定不是寻常人。”
突兀的,一道声音在院子中响起。
一个不修边幅的老道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院子中:“啧啧...两个小娃娃不简单啊...”
邋遢老道士到来,李道修神色如常。
能够前来听道的,未必都是有身份的人。这个老道士,邋邋遢遢,身上却散发着让人心神安宁的气息。不用多想,这个邋遢老道,或许是一位道德高士。
这种见面就让人如春风拂面的,可不多见。
张道明本来口舌不利,此时更是张口无言。
这老道士,不给人接话的机会...
李道修上下打量着这个邋遢道士,嘴角一翘,深深一礼:“弟子李道修,见过无心上人!”
张道明目瞪口呆,满脸不可思议。
这一次通贤道院讲道主角,通贤道院最为神秘的强者,竟然会是这种模样?
“小娃娃,老道看不透你啊...”
邋遢道士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奇,强自压下,面露微笑:“你会不会是认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