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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继世戳了戳蛤蟆屁股：“什么东西？”
蛤蟆往前爬了两步，不理他。
“怎么回事？”戳戳。
蛤蟆就是不张嘴，不耐烦伸腿往后面踹了一脚。
“你还罢工了你？”继续戳。
蛤蟆回头张嘴示威，一口咬在空气上。
“诶嘿嘿？你没牙齿还想咬人？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你？”张继世被激起了斗志，伸手去拨弄蛤蟆的大嘴。
“啊嘶——啊啊啊——还真下嘴啊，放开——嘶——放……！”
萧言直接无视了张继世和挂在他手上的蛤蟆。
他对这只蛤蟆挺熟悉，官方编号【51199412250072】，编号给予方式与身份证类似，第一位编码为行政大区编码，第二位编码为危险级别，后八位日期约等于蛤蟆的出土日期，后接三位顺序码以及一位校验码。区号5是西南大区，八个行政大区中的一个，首府位于瑶山省。
编码第二位数字1意味着这只蛤蟆在26年的时间里从未表现出任何的危险性，考虑到这个时间长度以及蛤蟆作为常用测量器的使用频率，这只蛤蟆是相对无害的【造物】。
看见阿布盯着蛤蟆，似乎一脸懵【哔——】，萧言觉得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
“这是一个低等级造物。【造物】是指这个世界上相对比较……非科学的非生命体。”顿了一下，萧言觉得对中学生解释一个东西似乎有点难，“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够乖乖听科学的话。就像学校里有好学生也有坏学生，这些【造物】可能就是叛逆期的小朋友吧。”
即使这是一个糟透了的比喻，阿布仍然获得了一个关键词：“【科学】？科学是什么？”
“科学是社会的发展经验、历史与知识的积累。也就是人类集体对于自然规律的总结——也就是说万物围绕科学规律而运作。”萧言解释道。
阿布觉得有点头大，为什么他需要理解这种东西呢？难道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开开心心的快乐生活不好吗？当一个人没有了知识放弃了智力蒙住了耳朵，不就能一直快乐下去了吗？
不过他略微理解了一点：科学收束万物。
见阿布没有说话一副正在沉思的样子，萧言继续解释道：“这只蛤蟆是一个测试器，也就是说理论上它会对非自然造物发出异常反应。这只蛤蟆在舔舐到异常构成物质之后会发生变色。张继世，你把蛤蟆……张继世？”
萧言突然发现张继世趴在了桌子底下，这才想起来他已经有一会儿没有发出过声音了。回头瞟了一眼阿布的位置，伸手想拦着带她后退。
阿布伸长脖子闻了闻，似乎有股孽的味道散发在空中，于是侧身躲过萧言的手臂，跳上桌子。
张继世此时的情况很不好，那只青灰色的蛤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带有粉色斑点的肉团，咬住张继世手指的位置已经看不出蛤蟆嘴的形状，整个脑袋已经和张继世的手指连在了一起。短袖t恤外裸露的小臂已经萎缩成干瘦的灰色“骨架”，在大约大臂一半的位置可以看见血肉与枯败刺目的垂直分界线。他半蹲在地上，脸色苍白，头上和身上布满了汗水。
“退后！”萧言对着阿布呵斥道，手摸上了腰间的枪套。
迅速拨开保险，瞄准张继世手上挂着的肉团，直接开枪！
bang~
枪声吓了桌子上探头探脑的阿布一跳，从桌子上落向了另一侧，赵颖的两只小短腿在空中扑腾了两下好歹是没让主人脸先落地。（腿长仅为对比阿布原本身高而言）
子弹不是超自然事件中的得力杀手锏，只见肉团上被打穿了两个拇指大小的深坑，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收缩。
萧言不信邪再开了两枪，仍然没有收获。
审讯室的门被嘭地一声撞开，唰唰唰四五把手枪从门外指了进来。
“门关上！紧急疏散！通知本地特安局！”
萧言咆哮着给出指示，门外的警员知道事情紧急，直接关了门拉响火警警报，整栋楼于是就在阿布的耳中尖叫了起来！
但是不知所措的阿布倒在桌子另一侧，被门外的警察忽略，排除在了疏散人员之外。
咔得一声，疏散预案里也带有掐断电源的指令，整栋楼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安全出口的指示灯仍在发出微弱的光芒。
萧言一脚把半蹲着的张继世踢倒在地，此时灰色枯萎区域已经发展到大臂根部。于是他用脚把张继世翻了个面，一脚踩住他的肩胛骨，借着微弱的安全灯光手枪对准肩关节。
“……等下！”
萧言回头，发现这个留着长发的马尾女孩坐在地上已经举起右手。
如夜马奔腾的黑发在火焰中飞舞，修长的指尖划破黑暗。
红芒划出一道弓弦般笔直的线，带着地心喷涌而出的天与地的怒火投入干燥的薪柴。
黎明、嗤响，奏响从远古跨越而来的战歌。
朝阳从东方升起，燃尽不洁。
萧言再回过神，地上的蛤蟆已经成了一片灰烬。而赵颖摇摇晃晃站在一旁，似是不能站立。
从窗户里投下的初阳打在少女平凡的脸上，却透出不属于平凡的光芒；脸上的新上已经结痂，却为五官增添了一份不和谐的暴力触感，左与右，前与后，棱角分明，决绝不畏。
再回过神来，阿布发现自己回归了孽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