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龙雀（2 / 2）

心循连忙从屋里跑出来，故作凶狠的训斥心逆。心逆却瞪着一双闪着紫光、无辜的大眼睛告诉心循这东西是甜的。这样一来，心循也故作凶狠不下去了，笑着说:“傻啊！雪哪有味道？”

心逆却说:“不信你吃。”说着还把雪往心循脸前一拱。

心循将信将疑的啜了一口，结果无奈的摇摇头。心逆见状，一口将手里剩余的雪全部含在嘴里，“明明就是甜的！”没过一会儿，心逆就后悔了，因为雪几乎要将他的舌头冻结，牙齿也快要冻掉了。

那天，心逆和心循在院子中央堆了一个雪人，给这个白白胖胖的雪人画了两只眼睛，插了个“鼻子”，还粘了一撮“山羊胡”。

第二天，剑仙瞅见雪人，顿时“大发雷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堆雪人不叫我也就算了，还堆得这么丑。别他娘的说我是你们师尊，丢人！”心循和心逆不禁偷笑，心说:“那还不是照着你样子来做的！”

那雪人一直幸存到来年开春，多亏了心逆的悉心照料。可它终究化了，临走前千疮百孔，灰容土貌，不堪入目极了。心逆为此还伤心了好一阵。

计日而待等到了来年冬天，他又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堆出来一个雪人，可这次它却未寿寝正终，没能撑过那个冬天。

后来心逆经历了“论剑”大会，他仿佛一夜间长大了，再未做过类似的傻事。

回忆是被木头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打断的。对面的窗子被推开了，探出一个小脑袋。心逆看过去，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哇，你的眼睛好漂亮啊！”女孩儿盘着垂鬟分肖髻，燕尾顺着耳畔下垂，雪粒争相往那发髻里钻，像是死也要在少女的身上。心逆可以看见她俏而长的睫毛，在那双翦水秋瞳之上，如忠诚的护卫侍立在上。

心逆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自己的眼睛漂亮，即便是剑仙和心循也从未称赞这双眼的瑰丽。

“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啊？”女孩儿见心逆没说话。“可惜了，眼睛那么好看却是个哑巴！”心逆依旧没说话。

女孩儿把注意力转移到那纷沓而至的雪白的东西上。她轻缓地伸出一双纤纤玉手，雪儿似有灵性一般停在她的指尖。

“喂，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指尖的雪儿被女孩儿的声音融化了。“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雪。”心逆想到自己也曾问心循这个问题。

“你会说话啊！”女孩儿的表情有些浮夸的讶异，“那你刚才不说话。你说这是雪？果然书里都是骗人的，说什么雪像盐粒子。”

“也有那样的雪。”

“那雪是甜的也是真的？”女孩儿从窗沿捧起一团雪，放到嘴前。

心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个女孩儿，“你看的什么书？”

“额，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雪真的是甜的耶！”女孩儿已经把整团雪都塞进了嘴里，在心逆阻止她之前。结果可想而知，和心逆第一次一模一样，女孩儿用手捂住嘴来维持口腔的温度。

该用什么词汇来描述心逆目前的心情。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赞同他雪是甜的。“你尝到雪是甜的？”心逆想再次确认眼前这个女孩儿是和自己一样的……傻子！

“嗯嗯！”女孩儿还未完全缓过来。她长吹出一口气，雪儿被气流吹的乱窜。时间仿佛被放慢了，雪儿的轨迹涂出她呼出的气流、她的眼睛不经意的眨动、睫毛的轻颤，心逆历历在目。

“可惜了，长得这么漂亮却是个傻子！”心逆关上了窗，任由女孩儿在窗外歇斯底里：“你说谁是傻子？喂，你出来！”

心逆躺在榻上，却全无睡意，她的影子跳了出来，像神经递质让他的大脑保持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