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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挽弓射天狼(2 / 2)

等扜弥人退去,诸国死伤惨重,人心惶惶,有不少士兵失声恸哭。

5

天亮时分,莎车第一个选择退兵。西夜和皮山等国军心涣散,纷纷效仿,乌氏胤气得暴跳如雷,却无法制止。

这时,有消息传来,乌孙大昆弥发兵数万,到了温宿、姑墨和龟兹边境。三国人马犹如大难临头,惶惶不可终日。第二天,温宿不辞而别。紧接着姑墨也逃之夭夭。乌孙大昆弥出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扜弥人的剪枝术见了成效。他们得了扜弥人的好处,自然见好就收,不再跟着匈奴人和龟兹人趟浑水。

诸国陆续撤兵,扜弥城外日见萧瑟,最后剩下了一千匈奴天狼骑和三千风声鹤唳的龟兹兵。

见大势已去,乌氏胤和高挚也动了撤兵的心思。可是不等他们作出最后的决断,大汉西域使者校尉韩汤亲率一万援兵赶到,对天狼骑兵和龟兹人马完成了合围。

虎蹻仰天大笑,亲率扜弥骑兵出城与郑吉合兵一处,兵锋直指匈奴天狼骑。郑吉见了韩汤,建议对匈奴人和龟兹人分而化之,区别对待。对于大汉而言,西域诸国打打杀杀,终究还是要做朋友,不能赶尽杀绝。而匈奴人是大汉的死敌,绝对不可以放过。把龟兹人择出来就能成功瓦解对手的力量,避免龟兹人与匈奴人联手作困兽之斗。真要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援军的损失也不会小。这是郑吉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韩汤听从郑吉的建议,对龟兹三千兵马围而不杀。派人通知高挚,只要放下武器就可离去。高挚死里逃生,哪敢不从?乖乖放下武器,率领三千残兵败将狼狈而去。

乌氏胤率领一千天狼骑突围,冲了几次都被密密麻麻的箭雨射回去。他知道无法走脱,提出要见郑吉一面。

两个人两匹马,在城外大漠上相见。

乌氏胤首先开口:“早知今日,我真该在白马城里一刀杀了你。”

郑吉笑道:“你在危须城外安置那么多人手,不也没杀了我?”

“你确定要吃下我这一千人马而不惧日逐王报复?”

“到嘴的肥肉没有理由不吃下去,再说了,打蛇不死反被咬的事儿多了去了,我这个人有个好处,就是做事没有后悔的习惯。”

“我想与你堂堂正正打一场,还有,一千天狼骑没有投降之人,希望你在他们死后,不要让他们暴尸荒野。我们来自草原,是天神的子孙,不怕死,只希望死得有尊严!”

郑吉沉吟片刻,郑重点头。

听说了乌氏胤怪异的请求,司马熹不屑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当下优势在我,和他们讲什么堂堂正正?一万大军全部压上去,碾也碾碎了那帮匈奴人!”

郑吉说了两个字:“尊重!”

众人不再出声,一个真正的战士不只是杀戮,还要持有对敌人和对手最起码的尊重——这是汉人的风骨,也是汉军的荣誉。

天狼骑名震西域,论战斗力,诸国之兵莫能抗手。郑吉当然不会以一千骑兵与志在必死的天狼骑单挑。他从援军和扜弥骑兵中挑选了五千精锐,以五比一的优势围歼天狼骑。

扶岫策马奔来:“师父,这一仗是复仇之战,不能没有我!”

郑吉回头看向虎蹻。

虎蹻点点头:“雏鹰不经历风雨永远不可能翱翔长空,让他去吧——扜弥人的刀锋是用敌人的血骨磨砺出来的!”

郑吉颔首。

两军遥遥相对。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

郑吉和乌氏胤举刀,六千人马同时开始冲锋。大漠在马蹄下震颤不止,黄沙滚滚,雷声隆隆。两线骑兵大潮越过瀚海,以雪崩之势轰然相撞,霎时犬牙交错,入骨三分。

骨碎声、喊杀声、马蹄声、咆哮声、刀锋撞击声……千万个声音混杂到一起,天地崩摧神鬼皆惊。围观的援军无不脸色惨白战战兢兢。

郑吉一马当先,如刀锋般剖开天狼骑的阵势。当面的匈奴人根本无法阻挡那柄吞雪刀,刀锋所向,人马辟易。

扶岫和林氏兄弟紧随其后,穿插分割。另一个方向上,苏祗摩、司马熹和负熊等人如法炮制,犹如一柄柄利刃凿穿天狼骑的阵势,将之分割成互不相连的数段,四面开花,分而围歼。

几匹战马迎面相撞,马颈折断当场惨死,马背上的骑兵凌空抛掷出去,没等爬起来就被纷乱的马蹄踏成肉泥。一名天狼骑与一名扜弥骑兵互砍一刀,同时坠马。另一名天狼骑赶来相救,却被五六柄长刀同时砍中,连人带马惨遭分尸,血染黄沙。匈奴天狼骑虽然悍勇,被五倍于己的敌人包围,却是毫无胜算。几乎每个人都要同时面临五六把弯刀的劈砍,挡得了左边,挡不住右边。一个人倒下去,另一个人就要遭受多一倍的围杀。大漠风起,尘沙飞扬,昏天黑地,到处都是生命消亡前的嘶吼和悲鸣。

人马俱被血水染红,乌氏胤一刀指向郑吉:“敢与我一战否?”

林染和林溪跃跃欲试,扶岫道:“他是我师父的,你们不要争!”

郑吉甩落吞雪刀上的血珠,两腿一夹马肚,紫凫马奋鬣抖鬃,仰天长嘶,如龙吟大漠,众马齐喑。下一刻,一道紫色闪电平地掠起,朝乌氏胤飞射过去。

乌氏胤反转刀柄砸在马臀上,火龙驹人立而起,扬蹄怒嘶,犹如虎啸山林,忽而撒开四蹄腾跃而去,足不沾尘,堪比御风。

所有人都静下来,包括正在厮杀的骑兵也停住了手,目光不约而同被那两匹飞驰的骏马所吸引,还有马背上两道伟岸的身影。

两马交错而过,风驰电掣,尘沙滚滚。刀光华丽、诡异、灿烂,如一道流星划破苍穹。

没有人看清郑吉如何出刀,乌氏胤的长刀蓦然断裂。火龙驹冲出去十几丈,乌氏胤突然弃刀,双手使劲捂住喉咙,血水从指缝间暴射而出,纷纷扬扬宛如下了一场胭脂雨。

见主将被杀,剩下的天狼骑如丧考妣。虎蛮乘机发箭,箭无虚发,几个百长纷纷倒撞马下。这下天狼骑群龙无首,更是没了斗志,被五千铁骑围杀殆尽。

扜弥城大战落下帷幕,反汉同盟冰消瓦解,第二天,于阗王子乌勒借助诸多贵族的支持,将尉迟婆罗赶下了宝座,成为新一代于阗王。一个月后,老龟兹王内外交困,心力交瘁,最终一命呜呼。太子绛宾成功粉碎了姑翼等一批贵族的阴谋叛乱,在风雨飘摇之中登上了延城的金狮椅。

6

清风徐来,扜弥城靖远侯府里疏影横斜。月朦胧,鸟朦胧,一曲箫音悠悠而起,和晚风一起叩响帘栊。

郑吉独坐水榭之中,一溪碧水映着月光,潺潺如歌。

虎蹻做了扜弥王,靖远侯府就成了小王子扶岫的府邸。郑吉是扶岫的师父,扶岫为了方便早晚聆听教诲,再三邀请,郑吉便搬离了驿馆,住进了靖远侯府里。

箫音袅袅而止,一个女子在身后幽幽低吟:“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郑公子不愧是赢得鱼荻之人,一曲箫音,断肠人忆断肠人,怎地不销魂?”

郑吉转身,正好看到苏魅儿那双比溪月更亮的眸子。

苏魅儿眼中有云影浮沉:“既然放不下,为何不去寻她?”

郑吉收起鱼荻,没有说话。

“就因为她是大宛公主?”

郑吉看了看水榭外那轮荡漾的溪月,回头笑道:“魅儿姑娘,其实我刚才突然想起乌叶大师的一番话,他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人生在世,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放不下又能如何?”

“郑吉,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的让我好惊讶。”

“不然?”

“在我心里,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名扬天下,无所畏惧,天下事不过一刀之事。你如神龙翱翔天际,又有什么事情困得住你?”

“听人说过,世上有仙人高居山巅,一指可断江,一剑可开天。如今仔细思量,都是笑话罢了。世上事,千千结,剪不断,理还乱,谁又能一刀两断?”

“你在怕什么?”

郑吉微微眯起眸子,这个姑娘果然放肆啊,这是问心吗?

苏魅儿毫不示弱:“被人戳破心事,是不是很难堪?”

郑吉揉揉鼻子:“难堪是有,还不至于真怕。”

“你是大英雄,又怎会真的怕?”苏魅儿莞尔一笑,忽又敛色道,“我知道你心有顾忌,怕大宛公主受了委屈。她是一国公主,金枝玉叶不赀之躯,而你只是一个声名不显的汉家小军侯。她下嫁于你,便会遭到天下人耻笑,让大宛王室失了颜面,对不对?可你是谁?你是救了危须城和扜弥城的大英雄!你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真国士!一把吞雪刀,匹马万里行。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想想看,大宛公主真跟了你,又怎会觉得委屈?”

郑吉笑道:“子非她,安知她所想?”

苏魅儿白了他一眼:“子亦非她,又安知她非此想?”

郑吉大笑。

“驾——”十几匹乌孙甲等战马在大漠上飞驰,黄沙滚滚,夭矫如龙。远处,野云万里,雪峰耸峙,一座城郭隐约可见。

为首的少女骑一匹小红马,马名赤凤,色若胭脂,神骏异常。少女明眸皓齿,颜如舜华,红衫红裙,腰悬一柄镶嵌玉石的小巧弯刀,脚蹬小蛮靴,英姿飒爽。

一个身材高大的乌孙少年拍马赶上,提醒道:“殿下,前面就是疏勒城,咱们要小心行藏。昨天那帮马贼被咱们杀得抱头鼠窜,一定不会善罢干休。这城里说不定就有他们的同伙,咱们得防备他们的暗算。有句老话说得好,鸟三顾而后飞,人三思而后行。以后咱们离乌孙越来越远,行走江湖,万事须得多个心眼才好。”

少女有些不高兴:“乌尔班,你是最有希望成为乌孙第一勇士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如鼠?你看看人家郑吉,搏神熊诛水怪斩杀千年蝎王,在大漠上杀进又杀出,怕过谁来?二王兄说,饮马江湖,天大地大,青衫风流仗剑行。我们怕成这个样子,怎么走得了江湖?”

乌尔班眼神黯然:“殿下,我比不过郑吉!”

少女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比不过他,不然你想怎样?”

乌尔班想了想,攥紧刀柄:“我想和他打一场。”

少女用鞭子指着乌尔班,又气又想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乌尔班眼神坚毅:“我会用心练刀的,总有一天会打败他!”

一个魁梧汉子策马跟上来,大笑道:“乌尔班好样的!不过有件事你必须明白,在打败郑吉之前,你得先打败我,成为乌孙第一勇士。”

少女不满道:“左姑梁,你再这么惯着,早晚非害了乌尔班不可!郑吉是什么人?他是天神下凡!振衣千仞岗,一刀破苍冥。要是成为乌孙第一勇士就能打败郑吉,你就能做到,可你打得过他吗?”

左姑梁讪讪笑道:“郑吉那小子……不说了,我真打不过他。”

“这不就对了?”少女见乌尔班垂下了脑袋,心里忽然有些不忍,“乌尔班,我这样讲也不是说你完全没有机会。等你哪天成了西域第一刀客,兴许就能和郑吉掰掰手腕子,你做得到吗?”

乌尔班蓦然抬头,眼神犀利:“请殿下等着吧,我一定要做到!一定能做得到!”

少女大笑:“好,我就等着你成为西域第一刀客那一天!”

左姑梁大为欣慰,乌尔班是乌孙翕侯泥苍之子,与乌孙小公主素光从小一块长大,称得上青梅竹马。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瞎子也能看出来乌尔班对素光的心思。可自从那个汉人郑吉来了赤谷城后,素光就很少再搭理乌尔班了,这让乌尔班颓丧了好久,发了狠练刀,一心要打败郑吉。可惜那个汉人又离开了赤谷城。

近日,匈奴兴兵进犯乌孙东北边境,扬言要乌孙献上解忧公主。大昆弥翁归靡勃然大怒,和匈奴打了几仗,结果战事不利,丢失了车延、恶师等地。

由于忙于战事,翁归靡和解忧公主无暇顾及小公主素光,于是她偷偷从赤谷城里溜了出来,带了两个贴身婢女,要学二王兄纵马江湖,不巧出城的时候被乌尔班撞上了。乌尔班劝不住她,就选了十几个好手随身保护,其中就有右大将昆邪手下的猛将苏赫。为这事儿,素光差点儿和他翻了脸。

元贵靡闻讯,也未阻拦。他对这个最小的妹妹宠溺惯了,不想拘束了她,便任由她闹,只是吩咐左姑梁跟了过来。相信有左姑梁伴随左右,只要不到山穷水尽之时,不遇穷凶极恶之事,素光的安全还是无虞的。

自从出了赤谷城,素光就像飞出了笼子的小鸟,一直叽喳个不休,非要做几件郑吉那样的壮举不可。可惜她的运气实在不够好,一路上除了撵过两只野兔抓到一条巴掌大的小鱼儿,狼群和水怪之类的都没有碰到。沙蝎子倒是见过一些,可是个头儿小得可怜,都不及手指头儿大。即便如此,素光也没打算放过它们。催马冲阵,拎着小弯刀大呼小叫,前前后后大战了三百回合,直累得手软脚麻腿抽筋儿。气人的是那些小蝎子忒鸡贼,一通乱刀砍下去,别说丢下几具尸首拱手而降,连个缺胳膊少腿儿的都没有,让素光蔫头蔫脑了好几天——江湖里的水太深,做个大侠真的不容易啊。

路上有两桩事倒是值得一提:一次是将一帮娶亲的姑墨国人当成了抢亲的马贼痛揍一顿,结果被人家叫了帮手追杀几十里,素光难得老实了一整天;一次就在昨天,真的遇到一群马贼抢劫行商。英雄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素光兴奋得小脸通红,也不问青红皂白,拔出小弯刀就纵马冲杀。左姑梁用尽浑身解数才把她拦了下来,好在乌尔班等人也不含糊,将一帮马贼杀得屁滚尿流。素光名副其实地当了一回江湖女侠,晚上做梦都笑出声来,寻思什么时候见了郑吉,一定得将这事儿好好吹嘘一番。

“吁——”正奔驰间,跑在前面的素光忽然勒住了马,前面天空中兀鹰盘旋,下面的沙窝里隐隐有个人躺在那里。

乌尔班带几个人过去,下了马,见那人一身武士打扮,身上有几处刀伤,一箭羽箭透背而入,已是奄奄一息。

乌尔班忙扶他坐起来,喂他喝了几口水。那人慢慢缓过气来,睁开眼打量乌尔班等人半晌,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素光大咧咧道:“我们是闯荡江湖的乌孙大侠……咦,对了,你又是什么人?”

听到“乌孙”二字,那人眼睛一亮,急切道:“乌孙国的元贵靡王子,你们可认识?”

素光笑道:“这还用问?他是我大王兄,自小便认得的。”

“你……你是?”

“我叫素光,有没有听说过?”

“原来是乌孙国小公主殿下……”那人翻身要行礼,怎奈伤势太重,根本动不了。素光摆摆手,要他免礼。那人喘息两下说道,“在下白牙,是大宛公主嬛罗的十二飞鹘侍卫之一。”

“嬛罗姐姐?她如今在哪里?”

“她被人抓走了……”

素光大惊:“谁这么大胆子敢抓大宛公主?”

“大宛安国侯铁勒!”

“……”素光无语,她见过那个铁勒,惹不起的。再说铁勒抓走了大宛公主,她这个外人怎么好插手?“铁勒身为大宛安国侯,为何要抓嬛罗姐姐?”

“不久前,大夏、安息、大月氏和康居等九国王子相继向大宛国求亲。大宛王想出了比武招亲的法子,逼迫嬛罗公主应允。公主抵死不从,半个月前,她逃出了贵山城,要去长安寻找郑公子。大宛王勃然大怒,派了安国侯铁勒前来追杀。十一位飞鹘侍卫相继身死,嬛罗公主也被铁勒抓了回去,唯有我拼死逃到这里……”说到这里,白牙用手哆哆嗦嗦从怀里取出一枝早已枯萎多时的红玫瑰,“这是公主交给我的,她让我去长安亲手送给郑公子……我恐怕走不到长安了,能不能麻烦殿下把它转交给郑公子?”

“郑吉不在长安,你们不知道吗?”

“他在哪里?”

“扜弥城!”

“谢天谢地,公主有救啦……”白牙大喜,身子猛地一挺,手却重重垂了下去,那朵玫瑰也坠落到沙地上。

素光弯下腰,小心翼翼捡起染满血迹的红玫瑰,神情复杂无比。

冯禹和郑吉不辱使命,纵横捭阖,成功稳定了南道诸国的形势,使大汉影响力进一步深入西域诸国。汉威所至莫不宾服。

汉帝刘病已下旨褒奖冯禹和郑吉等人,要他们即日返回长安。并让传旨官员私下里给郑吉捎了一句话:“梅子青如许,能饮一杯否?”

大汉使团返国,扶岫也要跟着郑吉去长安长长见识。虎蹻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想着好男儿志在四方浑水里的泥鳅成不了蛟龙,也就爽快答应了。并亲自将他们送出扜弥城,一直到三十里外才依依而别。

扶岫伫马遥望,但见黄沙千里直入天际,他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师父,长安城离这里很远么?”

“嗯,有九千二百里!”

“呀,这么远!师父,你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们此行去长安要走上九千二百里,是不是以后我就不用读书了?”

“人非生而知之者,一书不读何以知天下?你是将来要做扜弥王的人,胸无点墨,只认刀剑,如何造福你的子民?”

“师父,徒儿知错了。”扶岫低头片刻,忽又狡黠问道,“师父,大宛公主是不是真的很美?”

“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听说过无数次师父在白马城的故事,一个值得师父以性命相护的女子岂能是个丑八怪?师父,你放心,等有一天我长大了,一定要打到大宛去,替师父将大宛公主抢过来。”

“真是孩子话!”郑吉笑着说了一句,微微眯起细长的眸子看向远天的流云……又是秋雁南飞时,那个白衣女子还好吗?

风起,紫凫仰天长嘶,有箫声婉转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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