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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否极泰来(1 / 2)

“ 通知

为迎接总督视察,展现我集团员工的良好形象,全体员工须注意着装,要求穿着整齐、得体。违反此项规定者,将视情节轻重处以相应罚款。

哈提来集团企业文化部

2268年5月7日”

近些日子,石扳子看到“通知”两个字就恼,这些乱七八糟的章程从四面八方飞来,像一群蚊子贪婪地吸着他的血。

终于熬到月休日的前一天了,早上怕迟到,没吃早饭就下了井,石扳子肚子咕咕叫着坚持到了中午,刚刚蹲下打算吃点东西。芝麻粒儿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周围的人看到芝麻粒儿,有几个就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毕竟他现在是矿区治安队的人。石扳子白了一眼芝麻粒儿,照旧蹲在地上啃硬面包。

“你,扣子扣串了,罚款十坦卡。”芝麻粒儿撇着嘴阴阳怪气地说,手里拿着记事本一本正经地记着什么。

石扳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质问道:“哪条规定说扣子不能扣串?”

“穿着整齐,企业文化部的《通知》里有这个要求。” 芝麻粒儿慢悠悠地说,斜着小眼睛,挑衅地看着石扳子。

石扳子仰起头,眼睛向下轻蔑地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芝麻粒儿,说道:“好啊,我跟你走,看看咱这矿里有多少衣着不整的,又有多少不穿衣服的。只要有一个没交罚款的,我就不交!”

芝麻粒儿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道:“反了你小子了!竟敢不服从管理?我告诉你,总督眼瞅着就来视察了,要是出了问题,哼!别说我没提醒你!”

班长拉了拉石扳子的袖子。

石扳子不理班长,盯着芝麻粒儿说:“我可没那么大胆子,我这天生当奴隶的命,怎么敢不服从管理呢,不像某些人,天生当狗的命,你看,给人当了几天哈巴狗,还真就汪汪叫着要咬人了!”

“哈哈哈!”蹲在一旁的帕哲罗和楚拉曼大笑起来,帕哲罗甚至笑得躺在了地上,就连站着的摩尔加和乔汉也附和着笑了。

“你们是不是都歇够了,赶紧给我起来干活!”班长发怒了,他可不想让芝麻粒儿在黑蜥面前告自己一状。

芝麻粒儿依旧不依不饶:“快,交罚款!”

石扳子站在那里没动。

班长朝石扳子肩上打了一拳,命令道:“快点,别耽误下午的活儿!”

石扳子把刚啃了两口的硬面包塞进帆布包,又从帆布包里翻出十坦卡,扔给芝麻粒儿,继续干活去了。

由于额外损失了这十坦卡,石扳子整个下午都情绪不高。晚上回到家,躺在床上,仍然觉得憋屈,他睁着眼,望着自家窝棚漆黑的顶棚,听着弟弟均匀的呼吸和父亲不时的轻咳,琢磨着第二天去垃圾场多捡点儿垃圾,把这十坦卡补回来。

就这样,月休日一早,石扳子急匆匆来到垃圾场。这里已经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穿梭在堆积如山的垃圾中间,他们拿着木棍和编织袋,全身脏兮兮的,在五颜六色的垃圾里,翻捡着一切可以换钱的东西。他们就像人类世界里的垃圾,如我一样,石扳子忧伤地想着。很自然的,石扳子加入了这些孩子。孩子们却偷偷地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石扳子。石扳子没有注意到这些,只管低头捡东西,等他再抬头向四周望去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整个垃圾场就剩下他自己了。正在纳闷的时候,石扳子见一个彪形大汉,披着一件土黄色的外衣,散着扣子,肩上搭着和那些孩子们一样的编织袋,被孩子们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可当那大汉走近了,大摇大摆的姿势忽然变得僵硬起来,他不时摸摸自己的鼻子,脸上的表情气愤里带些畏惧。然而,那些围拢着他的孩子们似乎给了他勇气。于是,他不再踌躇,向石扳子大喊道:“喂!这里!白天,归我!晚上,归你!”

石扳子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上次打架是在夜里,只记得他的身形和说话的声音,现在,终于看清了他的相貌——肿眼泡,细长的眼睛,浓重的连心眉,眼神有些憨。石扳子被这奇特的眉眼逗笑了,他边笑边说:“哼,白天,归你?晚上,归我?我看你是找打。我的规矩是先到先得。我不反对别人和我一起捡这儿的垃圾,但是,不许有人霸占这个垃圾场,尤其是像你这长相的!”

浓眉受了羞辱,瞪着细长的眼睛,大吼一声:“好呀,你这个混蛋!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石扳子微微一笑:“你还不服是么?”

石扳子跟浓眉互相拉扯着,到了垃圾场外围的一处空地,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在打一场比赛——这些孩子把他们两人围在中间;忽然又觉得这是一场客场比赛——孩子们看他的眼神是愤怒和厌恶的,而他们看那浓眉的眼神却充满关切和期待。石扳子心想,你们这算什么,欺负新来的吗?

浓眉站在石扳子面前,摆出一副斗殴的架势。石扳子看着他,等着他先动手。浓眉大概是对那晚挨揍的事还心有余悸,只是围着石扳子转圈,却不敢冒然发起攻击。石扳子突然向前一探身,吓得浓眉慌忙向后跳出老远,谁知石扳子两脚根本没动,只是吓唬他而已,石扳子看着他跳出那么远,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刺激了“主场观众”的情绪,也害得“主场选手”颜面尽失。浓眉脸一红,在观众们的嘶喊声中,挥起胳膊一拳向石扳子打来,石扳子腰眼发力,左脚为轴,右脚后撤转身,躲过拳锋,双手捉住浓眉的小臂,往侧后方一带,浓眉用力过猛,收不住脚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这次石扳子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站在原地,等着对手爬起来。浓眉的身体过于庞大,摔倒之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重新站起来,一抬头恰好看到石扳子嘲讽的表情,他气得哇哇直叫,飞起一脚向石扳子踢来。石扳子向右侧一跳,躲开了。浓眉一转身,伸出双手,整个人像一面墙一样扑向石扳子。石扳子知道,如果被他抓住,一定无法挣脱,可是这么大的块头,这么快的速度,石扳子想躲也很难,于是,只好硬着头皮,降低重心,身子向右后方转,恰在此时,浓眉扑到跟前,石扳子身子借着右转集聚的能量迅速左转,一拳狠狠打在浓眉的肋骨上。这一拳打得很结实,石扳子的手腕都挫伤了,浓眉又一次倒在地上,石扳子也被撞倒了。但是,石扳子一翻身爬了起来,虽然头被撞得有些晕,嘴里在流血,脖子也扭伤了,脚下摇摇晃晃地站不稳,却仍然故作轻松,仿佛自己的摇晃只是一种挑衅。浓眉却在地上翻滚了足有两分钟,才又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孩子们哭着跳着围着浓眉,对石扳子投来了仇恨的目光,有的还捡起石头丢向石扳子。石扳子躲开那些恶意的石头,困惑地站在那里。浓眉摸摸孩子们的头,温和地说:“咱们走!”

像一只带着一群小鸡的母鸡,浓眉带着一群肮脏的小孩子慢慢消失在垃圾场的边缘。石扳子还从没遇到过这样奇怪的对手,于是,左手捂着右手的手腕,轻轻转着脖子,远远地偷偷跟在后面。

在垃圾场的西面不远处,有一堆破破烂烂的东西,看上去像是另一个小型垃圾场,不过,仔细观察可以看出,那是一个由很多破板子搭建而成的建筑物。石扳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找到那建筑物的门——他确信那就是门,搬开,走进去,发现浓眉正坐在一个老太太的床旁。那老太太一头花白的短发,也是一双细长的眼睛,满脸皱纹,瘦弱的躯体倚着叠好被子。床边的小柜上立着一个已经有些发白的粉色暖水瓶,旁边叠放着几个白绿的药盒。浓眉正小心地喂那老太太吃药,周围是那些小孩子,跑来跑去给浓眉打下手。

石扳子对那汤药的味道很熟悉,也是治肺子的药方,他给父亲吃过。在场的人显然对石扳子的突然造访没什么准备。浓眉一惊,低声说:“那垃圾场归你了!你出去!”小孩子们统一用敌视的目光盯着石扳子,石扳子刚要解释点什么,一个小男孩,瞪着大大的眼睛,裸露着肮脏的上身,走了过来,用脚狠狠踢了石扳子的小腿。石扳子往后退了退,对老太太点了点头,说:“我爸也吃这种药。阿姨,您也有肺病吗?”

那老太太用发抖的声音说:“哦,是啊,我在纺织厂干了三十年,生病了,棉屑沉着,他们就把我辞掉了。”石扳子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道:“我妈也是纺织工人,不过,她在一次粉尘爆炸中死了。”老太太出神地直愣愣地望着面前的墙壁,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厂子,沉吟片刻,问道:“你母亲是在裕兴纺织厂工作过吗?”

“对,她是第三分厂的。”

老太太慈祥地看了看石扳子,说:“看来我和你母亲还是工友呢?我是在第二分厂。你母亲叫什么?”

“王素芬。”石扳子答道。

“如果她还在世,今年该多大岁数了?”老太太问。

“嗯,四十六吧。”

“哦,比我小了十好几岁呢。”老太太想了想说。

“现在的药太贵了。”石扳子看着老太太的药碗说。

“可不是,原来的那些便宜又好用的药都停产了。唉,要不是我的儿子照顾我,给我赚钱买药,我恐怕早就没了。”老太太说着指了指浓眉,“这是我儿子,又能干又孝顺,心眼儿还好。这些小孩子都是没了爸妈的孤儿,我儿子除了养活我,还给他们供一碗饭吃。”

石扳子一怔,看了看孩子们,又看了看这个大屋子,发现墙角的地上竟整齐地摆着两摞书和四摞本子,下面还垫着一大块硬纸板,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块泛白的旧黑板,黑板上是用粉笔工整书写的四则混合运算的题目。石扳子叹了口气,走到墙角,随手拿起一些本子,认真地翻看了一会儿,又仔细地把这些本子放回原处。他走到浓眉跟前,拍了拍浓眉的肩膀,示意他出去。两人相跟着来到外面,石扳子伸出手,说:“我叫石扳子,是个矿工,以后,这垃圾场还是你的,我不会再来了。”浓眉惊异地看着石扳子,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竟忘记了握一握石扳子的手。石扳子见状收回了自己的手,揉着挫伤的手腕回家了。

没有了捡垃圾的收入,石扳子的生活压力陡然增大。他经常对着自己的左手手腕说:“查询存款。”幻想着自己的账户里凭空多出一笔钱;又翻遍家中的犄角旮旯,幻想着能翻出一沓早忘却了的若干年前藏匿的钞票。然而结果总让人失望。矿上的工资已经拖了三个月没发了,而面包店的老板已拒绝再赊面包给他。

一天夜里,石扳子对弟弟说要再去垃圾场碰碰运气,便独自走出家门,他走了很远,离家越远,他的背影就越伛偻,脚步也越蹒跚,他总算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靠着墙根慢慢蹲下。他的脸渐渐涨成暗红,痛苦而扭曲,终于,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流出,他牙关紧咬,决计不让下一滴眼泪流出,总算,这唯一一滴眼泪在他的脸颊上干涸,他以为自己赢了,可片刻以后,更多眼泪夺眶而出,他大张着嘴,却寂然无声,就这样,过了一刻钟,或许是二十分钟,石扳子喘着粗气,抹了把脸,重新站起来,挺起了脊梁,快步向家走去。

第二天,石扳子去十二班找了癞头,托癞头帮自己疏通治安队的关节,又谢了癞头二百坦卡酒钱。从那以后,煤块、鱼尾板、铁丝、电缆,石扳子每隔两天都要往家里带一些这样的东西。

这一天,天色已晚,昏黄的路灯下,一阵阵旋风卷起路边的尘土、纸屑和破塑料袋,在工厂区的街道上横冲直撞着。石扳子加过班,坐车回家,见石斧子正在家附近的公交车站等他,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阴沉的颜色,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大的布袋子。

“怎么了,你?”石扳子明知故问。

石斧子把布袋子往地上一摔,袋口敞开,里面全是石扳子偷来的东西。

“哦,我攒的。”石扳子装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都是矿上的东西,你偷来的?”石斧子质问道。

一听到“偷”字,石扳子的火气上来了:“别跟我说什么首陀罗只有手脚干净才能得救。那矿区总经理是吠舍种姓,他的手脚比老子脏得多!就说这两个月,在我一个人身上,各种名目的罚款、赖着不给算的加班工资就得有五百坦卡吧,可我攒的这点东西加起来也不值二百坦卡。算算咱矿上两千多矿工,有几个没被罚过款的?又有几个领到过加班工资的?跟那个操蛋的吠舍比起来,老子下辈子当个婆罗门都绰绰有余了!”

“我们首陀罗只有在今生改善自己的德行,不怨天,不尤人,不争不抢,安贫乐道,先获得自己内心的安宁和幸福,才有可能在来世得到梵天的恩典,成为婆罗门和刹帝利那样的上等人。”石斧子充满期待地说。

“梵天的恩典?呸——”石扳子仿佛嘴里进了土。

“哥,你知道吗?于诺大师说的,梵天,他是无所不能又大慈大悲的。我能感受到这个!”石斧子不在乎哥哥的讥讽,诚恳地说道。

“拜托,动动你的脑子吧!你的梵天不可能‘既无所不能,又大慈大悲’。你的生活充满痛苦,这是千真万确的,不是你做做礼拜就能免除的。如果他真的无所不能,他就完全有能力解除你的痛苦,可是,他没这么做,那么只能说,他对你的痛苦无动于衷,这样的人,哦,也许是神吧,哪能算得上大慈大悲?我们再换一种假设,如果他真的大慈大悲,一定会下定决心解除你的痛苦,可是你的痛苦却还在那里,岿然不动,那只能说他是有心无力。所以,梵天绝不可能‘既无所不能,又大慈大悲’,他要么是个无所不能却暴躁刻毒的人,要么是个大慈大悲却有心无力的人,总之,他没有解决你的痛苦,如果你真的想得救,还得自己想办法!”

“我们应该相信梵天,今天的痛苦只是他对我们的历练与考验。我相信他会给我们幸福,我们不应该躲在黑暗里揣测他神圣的心思。”

“那咱爸怎么办?你倒是不偷,你经得住考验,你干净!我告诉你,咱爸的药还够吃三天的,怎么办吧!”石扳子咄咄逼人。

石斧子也知道家里确实没钱了,但他又真心不愿意看到哥哥变成癞头那样的小偷小摸。

石斧子沉默了许久,说:“我去找药店老板赊吧。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也许,总督来视察之后,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了。”

然而,石斧子终究没有赊到药,也没有盼来视察的总督。在整个工厂区精心准备了数月之久,各个工矿企业都达到“最良好的”状态来迎接总督视察的时候,突然被通知——视察取消了,据说是因为在帝国某地举行的某重要会议。反正,所有的工矿企业主和他们的跟班,他们所有的诚惶诚恐、焦躁不安、夜不能寐都瞬间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小小的哀怨和甜甜的谅解。

惯例是个有趣的东西,它很简洁,不像法律那样繁冗,却比法律得到更好的执行。只要是对阔人们有利的,哪怕是偏私的、临时的特例也可以固定下来,成为惯例。对于石扳子和石斧子来说,总督视察取消以后,除了公交车恢复准时,其余一切他们厌恶的特例都“转正”为惯例——安全生产抵押金、各种名目的规章与罚款。既然如此,石扳子只好本着“求人不如求己”的原则依旧去“偷”。

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

“你,把胳膊抬起来!”一个矿区治安队员嚷嚷着。

“矿狗犯什么疯病呢?”石扳子站在等待检查的队伍里低声问。

“听说最近矿上经常丢东西。”站在他身旁的楚拉曼回答。

石扳子心里打鼓,打算蹲下去,把藏在鞋里的铁片和帆布包里的煤块倒出去。然而,站在矿工队伍两侧荷枪实弹的治安队员们一直在监视着这些工人的一举一动。如果把藏在鞋里的铁片和帆布包里的煤块倒出去,一定会被发现的,石扳子皱起眉头,想借口上厕所从队伍中出去,却被治安队员拦了下来,示意他回到等待的队伍里。站在石扳子身后的帕哲罗叼着烟卷,拍了拍石扳子的肩膀,含混地说:“让我过去。”石扳子一愣,帕哲罗便挤了过去……

“你,把鞋脱了。”站在检查口的矿区治安队员对帕哲罗说。

帕哲罗傲慢地看着那个治安队员,依旧含混地说:“矿狗,你来给我脱。”说着,抬起一条腿。

那治安队员怒吼道:“混蛋!你说什么?”说着举起枪托向帕哲罗打去。帕哲罗把燃烧的烟蒂像子弹一样吐到那个治安队员的脸上,抬手抓住枪杆,笑着,把枪一转圈,夺了过来,一脚把那个治安队员蹬翻在地。现场顿时一片混乱,站在队伍两侧的治安队员要赶过来增援,却被其他矿工似乎无意地阻截、迟滞。

眼看场面要失控,突然“嘭”的一声枪响,骚乱在惊恐中凝滞了,帕哲罗手中的枪掉在地上。他左手捂着右臂,暗红色的血液从指缝中渗出。黑蜥拿着一支步枪,快步走到帕哲罗面前,举起枪对准帕哲罗的头。帕哲罗喘着粗气,剑眉倒竖,怒目圆睁,瞪着黑蜥。黑蜥对周围的治安队员喊道:“你们这群废物,把他给我捆起来!”第一个冲上去的是芝麻粒儿,却被帕哲罗一拳撂倒,其他治安队员一拥而上,终于把帕哲罗绑住。从地上爬起来的芝麻粒儿再次冲到帕哲罗跟前,仔细地搜身,在帕哲罗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卷盘起的铁丝。他得意洋洋地用双手捧着这卷铁丝,跑到黑蜥跟前,好像捧着自己远大的前程。

黑蜥抄起一根撬棍,对帕哲罗说:“你偷我的东西,还打我的人,我就让你长点记性!”说罢,命人把帕哲罗的四肢拉直,挥起撬棍,将帕哲罗的两臂和两腿全部打折,整个矿区的上空都回荡着帕哲罗撕心裂肺的叫声。

石扳子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在颤抖。

“把他给我扔出去,谁敢管他,就是跟我黑蜥过不去!”黑蜥对所有矿工放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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