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梅香拜把子（1 / 2）

第二四章：梅香拜把子

法国卢梭在《爱弥儿》中说过一句话：在走向罪恶的道路上，也只有第一步路才难走，过此以后就一直走下去，连考虑都不考虑了。这或许是经验之谈，因为据说卢梭少年时给别人当仆役，曾经偷过一条丝带，并诬陷一个女仆。想来文学家、思想家尚且如此，更遑论普通人了。沙局长跟鲨虱这些人成为一丘之貉后，同样早已跨出了第一步，所以哪怕现在干起贪赃枉法、栽赃陷害的勾当也能毫无心理压力。

房门关上后，房间里只剩三人，沙局长腆着个大肚子，走到审讯桌旁，拿起之前张小柔他们审问的笔录慢条斯理看一眼，傲兀地一瞥韩天道：“韩天是吧？知道故意伤害罪会判几年吗？”说时，邪邪一笑，偏又长得脑满肠肥，给人一副人畜无害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起那句话：嘴里阿弥陀，心藏毒蛇窝。

他心中早有城府，知道想得到俞小蓝和陈雨婷，只能从韩天身上入手，只要拿捏住了韩天，不怕那两个小妞不乖乖听话。

“呵呵，你吓唬我？难道不知道哥哥是从小被吓大的吗？”韩天不在乎地一笑，悠闲地靠着椅子，抖着腿。别说他现在才十七岁未成年，就算已经成年了，这事也不能全怪在他头上，明明是鲨虱那些人先来挑衅他，先动手的，所以他认定自己没错，顶多算自卫。

“妈的，臭小子，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这是我们警局的局长大人，你居然敢对他这么说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骨头痒了是吧？”旁边的王队长见韩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没把沙局长放在眼里，立刻怒了，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哦，局长是吧？久仰久仰。”韩天手上戴着手铐，学着电视上古人作揖的模样，装模作样地拱拱手，脸上却流露出一脸讽刺的表情。他早看出来了，这两个胖墩对他的态度跟张小柔他们完全不一样，好像带着点敌意，忽然想起鲨虱他们说过，好像背后有什么靠山？我靠，该不会就是这两个胖墩吧？那还真是可靠呀！不知泰山跟他们比起来如何？或许还需要再加一座祁连山？韩天悠闲地想着，上下打量他们一眼。

“呵呵，久仰就不必了，年轻人嘛，不知天高地厚，我能理解。”沙局长见王队长被韩天的态度气得有动手的打算，摆摆手阻止他，呵呵笑着对韩天说道。

“您理解就好，不知局长大人还有这位，王队长是吧？能不能把我放了？我不能太晚回去呀，不然我妈肯定会骂我的。”韩天嬉皮笑脸，完全没有身陷囹圉的觉悟。

“呵，把你放了？还真是异想天开啊！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犯了什么事？”王队长不等沙局长开口就嘲讽道，说着拉开之前张小柔坐的位置，恭敬地请局长大人入座。

沙局长也不客气，挪动大屁股坐了下去，将木制椅子坐得“吱呀”一响，扭了扭身子，然后嗅了嗅鼻子，感觉座位上好像还残留着张小柔的香水味，这让他非常兴奋、陶醉，忍不住想起苏轼的两句诗：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假如能够抱着如此美人使劲嗅她身上的女儿香，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沙局长色 色地幻想着，回过神来，却见王队长盯着他看，尴尬地咳嗽一声。

王队长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听到咳嗽声，不等吩咐，又勤快地挺着灵活的小胖子身躯，端来两杯茶水，给局长大人递上一杯，自己面前留一杯，这才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

“不就是打了几个流氓吗？说起来你们应该嘉奖我吧？我这可是为民除害呀！”韩天看着王队长那掇臀捧屁劲，不屑地撇撇嘴，果然是梅香（泛指婢女）拜把子，全是奴才！

“嘉奖你？呵，小子，看来你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啊！”王队长继续嘲讽。

“那个，能不能给我也倒一杯？天气热，口渴啊！”韩天也不在意，见沙局长悠闲地呷着茶，喉结蠕动，自己突然好像也口渴了。

“呵，想喝水？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啊？”王队长端起水美滋滋喝一口，不屑理会。

“给他倒一杯吧！”韩天正想开口嚷嚷，沙局长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开口道。

“这……好吧。”王队长只好又起身给韩天倒水，把水放在他面前后，哼了一声坐了回去。

“谢谢哈！”韩天得意地笑。

“好了，小子，说吧，为什么打人？”沙局长明知故问道。

“刚才不是说了吗？为民除害呀！”

“哼，为民除害？我看你就是那个祸害吧？”王队长忍不住讥讽。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哦，不然我告你诽谤。”韩天跟他斗嘴。

“告我诽谤？呵，你……”

“好了，都别吵，”沙局长打断王队长的话，看向韩天道：“小子，看来你没学过法律呀，知道故意伤害罪会判几年吗？王队长，不如你来告诉他吧！”

“是，局长。”王队长狗腿地点点头，随后背诵似的说：“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如果情节严重，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王队长一口气说完，又接着道：“在回来之前，我已经接到医院里的同事传来的报告，说这次打架斗殴的几人中，有一人胸部肋骨骨折；两人轻微脑震荡，颈部和脸部受挫；一人内脏受损，轻微出血；一人右手臂骨折。这些人都在嚷嚷着，说要告这小子故意伤害罪，我已经让人安排他们住院，等治好伤再带回来审问。”说时，一脸坏笑看向韩天，一副小子你死定了的表情。

“呵呵，真是厉害呀！没看出来呀！小子，你一个人居然能打得这么多人受伤住院，练过是吧？”沙局长听完报告后，坐在韩天对面一脸揶揄道。虽然他早在监控里看过事情的发展过程，但是却没有亲身经历过，现在听到报告才知道，韩天这小子多么不好惹，幸亏不是他自己上去打。

“呵呵，你只顾他们受伤住院，却没调查他们的身份，是不是武断了？说起来，好像我才是受害者吧？”韩天也呵呵笑着，毫不紧张。

“你是受害者？你哪里受伤了？”沙局长反问。

“难道受伤的人就一定是受害者吗？那这么说，如果一个人去偷毛驴，结果不小心被毛驴踢死了，是不是要告毛驴的主人养驴杀人？”韩天肌劈理解地为自己辩解。

“你这是向壁虚造，花言巧语，我们只根据事实和法律办事，从来不做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你所说的话根本毫无意义。”沙局长反驳道。

“是不是无意义，只要去查一下监控就知道了，我想那影院里应该有监控吧？”

“是有监控，不过监控里都是你打人的画面。”王队长在旁边奸笑着插嘴道。他自然知道监控的重要性，所以直接问那影院老板把监控要了来，然后，他想剪掉哪段还不是他说了算。

“呵，看来你们跟那些流氓是一伙的吧？”韩天笑着说出之前的猜测。

“哼，小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哦，不然小心我们告你诽谤！”王队长用韩天之前的话来回敬他，坏笑着装模作样地否认。

“是吗？如果不是一伙的，你们堂堂的局长大人会来管我一个无名小卒的事情，难道真的是吃饱了闲的？”韩天瞥他们一眼，揶揄道。

“那是因为我们局长昃食宵衣，勤政为民，事必躬亲。”王队长借机给局长送上一通马屁，说完一脸得意看着韩天，一副不服你来打我的模样。

“呵呵，你怎么不说他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呢？”韩天讽刺道，就你们这猪卑狗险的模样，还勤政为民？当真是上坟头烧报纸——骗鬼呢吧？

“信不信由你，不过你打人却是事实，这是脱不了罪的，根据我国的刑法，和被打之人的受伤程度，现在我们判你拘役三个月，你可认罪？”王队长盯着韩天，在回来之前他就和沙局长商榷好了，先给韩天定个罪，吓唬吓唬他，再来谆谆善诱，达成目的。

“呵，还没调查清楚就想让我认罪？你们莫不是槐树下做春梦——想得美呢吧？”

“这是法治社会，讲究证据，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不认。”沙局长开口道，他才不管韩天认不认呢，反正执法权在他们手里，想怎么做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呵呵，镜破不改光，兰死不改香，你们想要陷害我，做梦！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韩天同样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哼，你以为我们不敢？小子，今天就给你点颜色瞧瞧，让你知道知道我们警局不是你打牙犯嘴的地方！”王队长和沙局长交换个眼神，决定让这小子尝点皮肉之苦，杀杀他的威风，看他还敢不敢不配合，说着果断站起来，从身后摸出警队专配的电击棍，一脸狞笑地朝韩天走去。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干出这种愚蠢的事情。”韩天满脸不在乎，对他视若无睹，双手抱胸，大咧咧地靠着审讯椅，甚至悠闲地翘起二郎腿，抖着警告道。只是他这警告未免像社会上的公告语：勿轻信陌生人，谨防上当受骗。然而没上当之前，人们是不会关注的，只有上了当受了骗，才发觉这警告。

“算了，回来吧。”就在王队长举起电击棍准备打在韩天身上的时候，沙局长开口道，无缘无故滥用私刑是会留下把柄的。他没想到韩天这么硬气，当真如近代黄 兴《在驻洲国会议员欢迎会上的答谢词》所说的那般：不为利动，不为威劫。要是换了个别的学生，估计早就吓得腿软了。

“哼，算你走运。”王队长哼了一声，重新坐了回去，反正先礼后兵，不怕这小子不配合。他却没想到，自己刚才可是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因为沙局长及时的开口，拯救了他的“小兄弟”，否则韩天一腿扫过去，估计这世上又得多一个太监。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和鲨虱他们的关系，那么你就应该知道，今天这警局的大门，你是不可能轻易走出去的了！”沙局长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哦，是吗？那你们打算将我怎么样呢？”韩天一点都不意外，心想：这世道果真是鹰犬塞途，泥沙俱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