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秀（1 / 2）

风好像停了，归属荒野的一切喧嚣声也消失了，整个大地死去般沉寂下来，而我似乎成了这里唯一的活物。我莫名地恐惧，当黑暗笼罩四野，你却手握光明，这时也许有无数潜蛰在暗处的东西窥视着你。我定下神，擦去头上的汗，腾出手掏出手机，有信号！我赶忙拨救援电话，通了，话筒里传来悦耳的接线生的声音——

“您好！这里是克莱斯勒紧急援助中心，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吗？”

“你好，我是吉普客户，我的自由客打不着火了，需要你们的救援，我在……”

“您好！这里是克莱斯勒紧急援助中心，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吗”对方又重复了一遍。

“喂！喂！小姐，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喂！”，我提高了嗓门。

“这里是克莱斯勒紧急援助中心，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吗？……有人在吗？”接线生也提高了嗓门。

“喂！喂…”

我徒劳的呼叫没起任何作用——对方挂了，她根本没听见我的声音。我又尝试拨打其他号码，都又不通了。

我揣好手机，拎起棍子在手里颠了颠，狠狠地朝地上淬了一口——走，怕个熊啊！

光圈又在地上晃动，沙沙声重新响起。我不再跑，打定主意再向前走一千步，如果还是不能踏上大路，就往回走，车里有水和零食，至少比露宿荒野强。

…358,359,360…

我边走边数着步子，眼睛始终盯着脚下的路。当你脑子里专注于数数，而无暇顾及其他时，恐惧感和干渴，也许会减轻许多。我站定脚，数字已数到658，可是脚下还是沙沙作响。

起雾了，淡淡的、幽幽地在空中弥漫，我把手电抬起，雾汽在光柱里翻滚。路，此时笔直地伸向前方，插入黑暗之中。

路两边长满蒿草，没有风，静静地挤在那，像在等待什么？我努力回忆着白天的路径，可脚下这条砂石路还是那么陌生。移动手电，光柱扫向别处，路迅疾没入黑暗，再不能察觉。

夜色遮掩了路，也许压根就从来没有这条路。

回去！至少车还在那。

转身，抬步，第二脚却再也踏不出去……

五米，最多六米，路边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他太矮小，以至于我想观察前面路况，手电光柱径直擦过了他的头顶。他静静地站在那，默默和我对峙。光柱停在他的身上，我觉得那是件校服，辨不清颜色。

我深吸一口气，压制住狂跳的心，右手攥紧棍子，左手慢慢把手电往上移…

“哥哥…”

我激灵一下，他会说话，声音稚嫩、清脆，像个女娃。光圈在他脸上停留，总算看清了，是个小女孩——梳着两个羊角辫子，眼睛大大，瞳孔很黑，腼色却异常仓白。

“哥哥…”，小女孩又叫了一声。

“小妹妹，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怎么在这里？”，我这回没再打颤，却满腹疑问，手电在她周围来回照射，没再发现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