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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露出久违的鱼肚白,看起来格外宜人,然而没有人有心思欣赏这日出的美景。
一夜的厮杀并未能改变被围困的境地,没有片刻休息,秦军依托战车再次结阵,哪怕人困马乏,喘着粗气,手开始微微发抖,也依旧傲骨铮铮,坚定的迎接接下来的一战。
反观匈奴这边则好得多,秦军大多靠两条腿,而他们有四条腿,虽说也是折腾了一整夜,颇感疲惫,但精神状态明显更好一些。
黄良浑身浴血,胯下黑风也喘着粗气,依旧执拗的站在大军的最前方,消瘦的背影给绝境中的秦军以希望。
只见黄良手中长枪一指,高喝一声:“尔等谁可与某一战?”
匈奴各个部落间面面相觑,谁也没有主动应战,因为黄良昨晚给他们的印象太深刻了,没人能挡住他,试图去挡他的都成了枪下亡魂。
简直就是个煞神,活脱脱的煞神。
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斜披半副铁甲的匈奴壮汉受不了黄良的张狂,挥舞着手中的巨斧,骑着高头大马冲杀而来,用蹩脚的中原语言囔囔;“我来杀你。”
“既然来送死,那我就成全你。”黄良同样策马迎上去。
两人交锋的瞬间,匈奴壮汉的巨斧即将砍下,只见一点寒芒先至,已经洞穿他的咽喉。
“咕噜”匈奴壮汉试图用手捂住汩汩流血的脖子,却发现越来越喘不上气来,‘砰’的一声,最终坠下马背。
“哼,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语气好不肆意,好不张狂。
结阵的秦军心中纷纷涌现出一个声音:大丈夫当如此,三军统帅当如是。
此时,头曼单于带领一众匈奴部落首领在一个小山丘上,远远遥望着战场上发生的一切。
“他在激将,在拖延时间。”头曼单于半眯着眼睛一语道破黄良的企图,又望向墨旗猎猎的秦军阵营,“秦军撑不住了,速战速决,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随着头曼单于命令的传达,匈奴骑兵也没有休整,再次划分各自进攻的区域。
黄良见此,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也清楚战事已经不可拖延。
不过,秦军,哪怕死,也从来不会失去气节。
黄良手中长枪一指,高喝道:“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秦军将士们齐声大喝,声音直穿云霄,震耳欲聋,展现出无以匹敌的气势与视死如归的决心。
“击鼓,进军!”黄良再次下令道。
秦军虽已疲惫不堪,但秦军的骄傲只允许他们死在进攻的道路上,也只会死在进攻的道路上。
“咚咚咚~”
在战鼓声响起的那一刻,黄良洒然一笑,随即率先向头曼单于的王帐方向冲杀过去。
车兵,步兵紧随其后,人人死战。如一道黑色洪流,汹涌向前。与匈奴骑兵狠狠厮杀在一起。
黄良的长枪向前,向前,再向前,击碎匈奴一次次组织起来的阻挡,并突进斩杀了一名试图挡道的匈奴头领,不由高声大笑:
“哈哈,即使敌众我寡,本将亦能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一时间,秦军气势更胜,战车翻倒了,拿起矛充当步兵;长枪断了,挥舞一双铁拳迎向匈奴的战刀;力竭倒地,也要绊倒匈奴的马蹄......
秦军死战,望而生畏,秦军之勇,人莫能挡。
“吁~”头曼单于喝住坐下不安的战马,虽有所预料,但依旧低估了秦军的悍勇。
这个当头,黄良再次率军突破阻隔,又向王帐靠近了些,离自己已经不足三里。
“传本王命令,王帐后撤两里。”草原的勇士必然会消灭他们,为了自己的安全,没必要去触秦军临死反扑的霉头。
“咯吱吱~”单于的王帐后撤,单于的大旗也缓缓向后。
于此同时,昆夷、猃狁、荤粥等部落纷纷派来信使。
“我昆夷部落牧羊之地昨晚遭到秦军骑兵屠杀,守护的勇士尽皆战死,请让我部领三千草原勇士把这伙敌军斩杀。”昆夷部落的信使躬身行礼道。
“我猃狁部落也是。”
“我荤粥部落亦然。”
其他几个信使们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后立刻插上翅膀报仇雪恨。
头曼单于不发一言,眼中闪过种种算计,半响才开口道;“回去告诉你们部落首领,待斩杀眼前的秦军,你们的损失本王自会给你们补足。”
“大王,这......”
“诸事等战后再说。”头曼单于挥手斥退信使们。
信使们无奈,只好躬身行礼后,退了出去,灰溜溜的回各自部落把头曼单于的话传达给各自首领。
昆夷部落首领得到信息后,气得拔出腰刀把面前的烤全羊劈成两半,咬牙切齿道:“真是好啊,死的不是他部落的勇士,血海深仇也能用其他东西补足?”
气归气,头曼单于的命令依旧不容置疑:“传令部落的勇士们,再加把劲,把面前的秦军统统杀绝,我倒要看看他用什么补足我部落的损失。”
这样的情况在其他几个部落纷纷出现,如此,首当其冲的便是黄良率领的车兵。
原本进击就已经很艰难,基本都是靠着黄良的勇猛才能杀出血路,如今匈奴骑兵也是悍不畏死,嗷嗷叫着往自己杀来,哪怕有三头六臂,也架不住人多。
黄良手中长枪大开大合,抽空看了看车兵的伤亡,车兵已经损失百辆,而且步兵与车兵逐渐拉开距离,不能再向前了,否则就被会匈奴分割成两部分,届时更加举步维艰。
“传本将命令,车兵结阵抵御匈奴骑兵,减少步兵伤亡。”黄良的声音不高,却清楚的传入车兵都尉的耳中。
“嗨。”车兵校尉高声赵洪应道,随后在战场上歇斯底里的指挥车兵结成防御阵型,抽空一瞥,却发现黄良径自脱离车兵阵型,单枪匹马往前冲杀。
“将军~”
“不必惊慌,本将去取头曼项上人头,去去便回,尔等务必坚守两刻钟,届时......胜利可期。”这次黄良的声音提高了不少,纵使离开了一段距离,赵洪也听了个清楚。
若说领兵冲杀的黄良是狼王,那么脱离车兵的黄良便是一头猛虎,不用顾及冲杀速度,不用兼顾左右两侧,只管冲杀,没有顾虑,推进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单枪匹马,却生生杀出一条血路;面前敌人如山如岳,却无一人是其敌手。
以一己之力,往前冲杀两里有余而马速不减,近了,近了,已经可以清楚看到马背上头曼的表情。
头曼彻底被惹恼,一面缓缓后撤,一面派出护卫自己的精锐骑兵阻杀黄良。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在众多精锐骑兵的团团围困下,黄良如深陷泥潭,再也难进半分,而且部分机灵的匈奴骑兵还利用弓箭试图射杀。
纵使黄良武艺高超,一杆虎头乌金枪挥舞得密不透风,依旧被匈奴人抽了个冷空子,射中了左臂,鲜血直流,所幸臂甲阻挡了一下受伤并不严重。
进不得,亦,退不得,情形岌岌可危,身死已成必然。
胜负已定。
见此,头曼阴冷的脸颊出现一抹冷笑,目光穿透层层阻隔,与厮杀中的黄良冷不丁来了一次对视,却看见黄良那同样勾起的嘴角。
心中不由咯噔一跳,冒出一句话:“中计了......”
不待头曼有所反应,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只见数千秦军骑兵从后方杀出,人人携旗杆,旌旗蔽天。
原本身侧的护卫骑兵已经派出去阻挡黄良,如今身边护卫骑兵不过百人,根本挡不住数千秦军骑兵的冲杀。
“未曾败于蒙恬之手,如今占尽优势却败在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手上,不甘心,不甘心啊。”头曼喉头发甜,一口血喷了出来,眼看就要坠落马背,所幸被身边亲卫一把护住,然后快速策马护送陷入昏迷的头曼向西面撤离。
杨成以逸待劳,又准备充分,一马当先率领骑兵冲杀,根本没遇到像样的抵抗,直接杀至头曼的王旗所在,“砰”的一刀,砍断头曼的王旗,然后插上一杆墨色大旗,旗帜上一个大大的‘黄’字随风飘扬,似在俯视整个战场。
从杨成率军杀出,到换上‘黄’字大旗,不过短短一刻钟。
完成了任务,杨成咧开大嘴,高笑着道:“头曼已死。”
“头曼已死~”跟随杨成冲杀的骑兵也纷纷大喊道,每个骑兵都还不忘把手中的旗挥舞着,仿佛真的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战场交锋,攻心为上。
正在厮杀的匈奴骑兵突然听到头曼单于所在的地方喊杀声震天,紧接着又看到头曼单于的王旗被换成秦军大旗,如今又听到头曼身死的消息,再看那漫山遍野的秦军墨旗不似作假。
一时间如晴天霹雳,整个战场仿佛被按住了暂停键,最后还是昆夷部落的首领率先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大喊:“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