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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一行人轻而易举出了咸阳城。
出城后向东五里,便一头扎进路侧的密林,密林中早已有人守候在此处。
披甲、执刃、上马,动作一气呵成,前后时间间隔不过短短一刻钟。
狼牙们的着装变化并不大,依旧是身着墨衣,头蒙黑巾,只露双眼;腰佩大刀,脚踏胡人马靴,马靴配有匕首;背负强弩,每人负箭二十支。
最大的变化便是在墨衣外披上了墨甲,骑上了战马,其气势也随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说原本在咸阳城中他们是一群幽灵,行动飘忽不定:那么如今的他们便是一柄战刀,气势滔天,可破千军万马。
着装变化较大的便是黄良,系着黑色披风,身披墨甲,宝剑早已归鞘,武器换成了最顺手的虎头乌金枪,坐骑也是威武的黑风。
一眼看去,好一个铁血战将,英俊少年郎。
蒙夫人再次坐上了较为舒适的马车,其余人包括蒙娟皆是骑马。
黄良单手把不甘不愿的蒙颖提溜上马背,同乘一骑。
一路上尚且危险重重,蒙颖是蒙家最后的香火,只有在自己身边才最安全。
“出发。”
手中长枪一挥,再次踏上征程。
这寂静的黑夜里仅剩下急促的马蹄声以及急促的车辙声,宛若下雨天匆忙回家的孩子。
越过低洼、越过高山、越过深谷、越过浅滩.......
岁月静好而又稍微有几分匆忙。
半个时辰了,黑风虽然无碍,但他们人坐下的马儿已经开始吃不消了。
战马是骑兵最大的战力,于狼牙而言亦然,不容有失。
所幸,这暗夜是掩护自己最好的幕布,离咸阳应该够远了。
短时间内他们追不上来了。
“全军缓行。”
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格外的清晰。
寂静的?
鸟叫虫鸣声呢?
“全军止步。”
黄良举起左手,坐下黑风恍若明白一般,不用勒马缰,已经停下。
旁边的张德见此,心中疑惑,询问道:“将军,怎么了?”
“我自以为谨慎,却没想到终究还是小觑了天下人。”语句中带有几分懊恼,但黄良嘴角含笑,心情未差半分。
自己与狼牙尚在,天下大可去得。
张德感觉稀里糊涂,挠了挠头,实在听不懂黄良话中的意思。
黄良并不理会张德所想,目光投降前方路侧的密林。
“既然来都来了,又何须躲躲藏藏?”
四周一片寂静。
“既然你们不出来,那本将就帮你们一把。”说罢,黄良从马背上抽出了铜弓铁箭。
这时,稀稀疏疏的声音才从前方密林响起,不一会,密林的左右两方涌出了百名同样身穿黑衣的蒙面人。
只见他们手中兵器不一,有人用鸳鸯刀,有人用短剑,甚至有人用鹰爪……
看起来就像个大杂烩,荒诞又可笑。
但黄良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眼前之人手中的兵器之所以不一样,是因为他们每个人所使用的武器,都是他们最善于使用的。
黑衣人中领头的一人,稍稍向前走了两步,道:“世人都说黄良是莽夫,想不到也有细心的时候。”
看似赞赏,声音中却带有几分轻蔑。
不等黄良等人答话,他又带有几分唏嘘的感慨道:“你比想象中来得要晚一些。”
“是你们。”黄良用的不是反问,而是肯定,声音郑重了许多,
这群人,他曾经见过。
记忆在心底翻飞:那是个残阳如血的黄昏,也是这么一群手里持着不同武器的黑衣人,在对战一名容貌俊秀的将领。
将领使一杆黑色长枪,手中长枪翻飞,勇不可挡,试图以其毁灭眼前所有的黑衣人。
但结果却是将领身边的护卫,一个一个死去。
最后,将领试图击杀领头之人来震慑贼子,但在杀了那个领头人后,却适得其反,剩下的黑衣人竟然个个萌生死志,将领也被生生逼得跳了崖。
那段黑白的记忆,若不是看到眼前之人,恐怕会一直掩藏在心底,永远不被想起。
“哈哈,这是在卖艺吗?”身侧的张德,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黑冰台。”不知何时,金戈已经骑马上前,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心底一沉。
此时,蒙娟也是骑马上前,恰好听到金戈所言,又实在不了解,疑惑道:“黑冰台?”
金戈目视前方,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接着道:“传说中黑冰台有一正三副统领,所属成员仅有百人,但这百人个个都是以一挡百的好手。”
“还有传闻说:六国每个名将的凋零,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可以说,黑冰台是六国所有人最大的噩梦。”
“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出手,因为见过他们的人都死了。”
金戈的话语,让更多的人对眼前的黑衣人有了更深的了解。
张德的喉咙顿时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而压抑,再也笑不出来。
“想不到你这老头倒是对黑冰台有几分了解。”黑衣领头人轻哼一声,对于金戈的话语颇为受用。
在外人眼里黑冰台臭名昭著,但黑衣人很享受这种掌握别人生死的感觉。
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屈膝求饶,让他生便生,让他死便死,那种感觉,实在太妙了。
“当日便是你们,逼得我跳了崖。”黄良的声音很平淡,但在这寂静的黑夜里,莫名蕴藏了几分杀机。
张德闻言瞬间对着眼前的黑衣人怒目而视,将军被人逼得跳了崖,是他最大的耻辱,奇耻大辱。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此时张德握着刀柄的右手,又紧了几分。只要将军一声令下,便策马奔腾,把眼前之人碎尸万段。
“我弟弟杜左,年少英俊,一手剑法出神入化,是我们杜家的希望,却横死在你的手里。”
“杀人者人恒杀之。”黄良语句平常,虽然不认识什么杜左,但若所料不差,便是昔日的领头人,那领头人确实使得一手好剑法。
“看清我的样貌,杀你的是我。”黑衣人杜右冷哼一声,伸手扯掉了蒙在脸上的黑布。
借着月光,众人也看清了他的样貌。
那是怎样丑陋的一张脸啊!只见他整张脸坑坑洼洼,宛如千年癞蛤蟆背上的皮肤,其中还纵横交错了好几道刀疤。
以至于整个面容看上去就好像一棵万年老槐树的树皮 。
“他死在我这杆枪上,死得不冤。”黄良丝毫没有被杜右的样貌影响,反而提了提自己手中的虎头乌金枪,与其谈笑。
“今日我便要用你的人头,祭奠我那死去的弟弟。”杜右舔了舔嘴角,就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野狼。
肮脏而丑陋,让人看了恶心无比。
“跳崖之仇,早该清算,既然今天遇上了,那便一并了结了吧。”黄良似乎大大松了一口气,就好像眼前的黑冰台,就是一群土鸡瓦狗。
“就凭你身后这些人?”杜右讥讽道,“哪怕你们能从咸阳安然无恙离开,但对于黑冰台而言一样是不堪一击。”
字里行间,杜右对黑冰台充满了信心,从而也可见,黑冰台的强大,常人不可与之匹敌。
“呵呵,属于黑冰台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尔等如今不过是一群插标卖首之徒。”
“待我黑冰台杀光你身后之人,看你是否还如此嘴硬。”
黄良左手一提蒙颖的衣领脖子,径直往张德的马背上一抛,“护住少主,待我斩杀眼前之人。”
被抛到空中的蒙颖,眼中含着两泡眼泪,想哭,却没敢哭出来。
还好张德接住了他:才没让他掉到地上。
“结阵,冲杀。”黄良手中长枪一挥,随即枪出如龙,直奔杜右而去。
与此同时,杜右也对着身后的黑衣人下令道:“一个不留。”
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冲杀上来的黄良,舔了舔嘴角,一脸兴奋的模样。
不待黄良近前,双膝一屈,以后猛的向前弹跳而起,杀向黄良。
黄良清楚眼前之人携带刚猛气势而来,自然也不会空等着在马背上与他交手,万一被他被他伤了黑风,实在不划算。
想罢,左手一拍马脖,整个人也瞬间腾空而起,宛若腾飞的苍鹰,直奔自己的猎物。
“铛铛~”武器碰撞的同时,火花四溅。
杜右确实不凡,在武器格挡反弹的瞬间,竟然出其不意的再次砍出一刀,单凭这一刀,已经可见其刀法上的造诣。
但黄良久经沙场,又枪法高超,岂会在这一刀中折戟沉沙?嘴角撇了撇,实在看不上这种把戏。
手中动作不慢,枪尖上挑,挡下了这一击,一击过后,两人都极有经验的顺势落回地面。
武器两次碰撞的时间间隙很短,旁人还以为只有一次交手。
也是这一瞬间,狼牙跟黑冰台终于交上了手。
战马疲惫,狼牙只好步战,两群人都身穿黑衣混战在一起,看似不容易辨别,其实不然。
狼牙们身穿墨甲,背负强弩,而且手上武器统一:反观黑冰台,他们只着黑衣,手上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区分起来倒也简单。
两群人交手的瞬间,凶戾之气异常明显,都是高手,完全没有花俏的辗转腾挪,都是以出手的速度决定胜负。
你砍我一刀,我射你一箭;你割我喉咙,我砍你脑袋.......
你死还是我活,生死在片刻之间已经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