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2 / 2）

丁局长不用再说，郝荻就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避而不谈在区政府与何大壮见面的事，就金鼎大厦这桩案子而言，寻问丁局长：再履行一下必要程序，就能结案了吧。

这应该是丁局长最想听到的一句话。案件定性了，下一步在验明死者的身份，只要与遗书相吻合，这个自杀案基本就算告破了。

丁局长认为郝荻有袒护何大壮之嫌。他不能深查这个案子，只能以私人角度，要通过郝荻之手，惩戒何大壮，让他知难而退。

十几个专业刑侦人员，还不如一个半吊子记者。丁局长首先给何大壮定性，称他为半吊子记者，言谈话语中充满了蔑视。他又说：大家在案发现场忙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就没发现写字台下面还有一个夹层。

丁局长的话，郝荻就跟没听见一样。她受丁局长的话所启发，忽然想到，何大壮在大学学的是电气自动化专业。而且他小时候，很喜欢修理收音机半导体。

导致王晟死亡的那个变压器，成了郝荻思维的焦点。

你怎么了？丁局长发现郝荻走神儿了。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这是郝荻的工作习惯，凡事先征得丁局长的意见。

你别小看了何大壮。丁局长提醒郝荻说：不管这具尸体是不是王晟，你应该就王晟失踪后的有关情况，从何大壮嘴里抠出些有价值的东西。

郝荻默默地点点头，她知道丁局长为什么要这么做。

丁局长又给出接下来的具体工作思路。督促法医尽快提取死者的DNA，然后跟王晟的直系亲属进行比对，从而确定死者身份。

就在郝荻要转身离去时，丁局长问她：然后呢？

然……郝荻很讨厌这种提问方式，哪怕是丁局长。

她在刑警队工作也有几年了，何必要拿这么简单的问题，来小瞧她的工作能力。既然你对我的工作能力有怀疑，当初就不该生拉硬拽让我当刑警队长。

郝荻心里窝了一股火，背诵课文一样回答丁局长：然后就对外公布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

遗书就摆在这，你说是自杀还是他杀。丁局长再一次给案件定性。

局长，您什么意思呀？郝荻有些不耐烦了。

何大壮是你的高中同学吧。丁局长明知故问，郝荻没必要回答他。

丁局长不计较郝荻的无礼，再一次强调：何大壮是王晟失踪前，唯一与他有过接触的人。

郝荻带上那半封遗书走后，帅帅开始给何大壮做询问笔录。他打开笔记本电脑，一边询问，一边打字。无外乎姓名、年龄，职业和家庭住址等，见何大壮一脸的不耐烦，帅帅有心做出解释，这是例行公事，希望何大壮配合一下。他话到嘴边了，想起郝荻曾经对何大壮的评价，不禁眉头一皱，敲一下桌面说：何大壮，你要端正态度，这是公安机关。

何大壮瞥了帅帅一眼，一脸的不屑。

帅帅接着询问，何大壮或者应付一句，或者直接说：反正都是固定的格式，你就看着写吧。

帅帅也真听话，开始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字，给何大壮提供了自由活动的机会。

何大壮第一次来郝荻办公室，他看看这，摸摸那，顺手拿起郝荻的保温杯，一边喝水，一边翻看桌上的文件，无意中看见了一封协查通报，继而又看了一眼帅帅。

兄弟，给我倒杯水去。何大壮把郝荻的保温杯，送到帅帅面前，帅帅接过杯子出去了。

何大壮急忙操起办公电话，拨号，喂，老穆，重要新闻……

郝荻走进办公室，见何大壮在打电话，她清了一下嗓子，何大壮挂断电话的同时，把协查通报背在身后。

郝荻走过去，抢下协查通报，十分不满道：你咋还长毛病了，乱翻什么呀。

这不是跟你不惜外吗。何大壮笑的很尴尬。

这就是查找王晟的那份协查通报，郝荻心里泛起嘀咕。看何大壮傻咧咧的样子，根本不像丁局长猜测的那样，说何大壮应该知道王晟的一些情况，让郝荻务必深挖一下，显然，丁局长有刁难何大壮之嫌。

按常理分析，如果何大壮真的知道王晟的一些情况，他看到这份协查通报，不会第一时间，给晚报穆主任打电话，除非他要自找倒霉。

你啥时候送我回去呀。何大壮不知道哪来的这股自信，他甚至都懒得看好第一眼。说：你们该问不该问的，都问过了，该说不该说的，我也都说了，天也不早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该派人送我回去了。

把你留下了。郝荻丢下何大壮，推门出去了。

这不是真的吧。一个不祥的预兆，突然袭上何大壮心头，丁局长在电话里说过的话，在他耳边再次炸响。

何大壮要拨通老穆的电话，紧急求援，老穆的电话始终在占线中。

老穆正在跟郝荻通话，郝荻直言事情基本了解清楚了，希望老穆能亲自到刑警队，把何大壮接走。

郝荻这是公然跟丁局长唱反调，按丁局长的指示，让郝荻通知晚报，说有些事情还需要进一步调查，要把何大壮留在刑警队二十四小时。他还当着郝荻的面，给拘留所打电话，借用拘留所的审讯室，临时审问一个嫌疑人。

郝荻虽然还没弄清楚，丁局长这么做的真实用意，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对带何大壮。于是，她私下里通知老穆，希望晚报能够出面，尽快打何大壮带走，不料老穆代表晚报，给她一个明确答复：晚报一定积极支持配合你们的工作，你们把何大壮留多久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