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雨中游龙（1 / 2）

剑在张怀瑾的手中，变得灵动无比，剑法十三式为剑赋予了灵魂，铁剑仿佛游龙跟随张怀瑾身形而动，挥剑而过，有剑鸣声嗡嗡作响，带动空中飞舞的桃花随剑而动，一剑刺出，剑鸣声更甚，随剑而动的桃花纷纷落地。

张怀瑾擦了擦头上的汗，剑法十三式已渐渐熟练，待挥剑百次，万次过后，便能做到融会贯通，到那时再考虑剑谱上的六招剑法，无论是做学问，还是修行，都讲究循序渐进，贪多嚼不烂，学问一途，最是如此，哪怕是书院贤人，夫子，莫不是从最为简单的学问开始，登上一座山，才能看见山后的风光，才能看见更高的山，人身好比大河，装的水由河的大小而定，如果贪图汪洋大海之水，非但得不到半点好处，还会有决堤之险，反而适得其反。

微分拂过张怀瑾的脸庞，将汗滴吹落，说来也怪，张怀瑾始终不明白，为何这座桃园始终四季如春，大雪之时，那一朵朵桃花仿佛火种一般，丝毫不觉得一丝寒冷，炎热之时，总有微风吹过，掉落的桃花，折断的桃枝总会在第二天恢复如初,这片桃园，仿佛与师父的心境有关，师父满脸愁容之时，桃园便会杂草丛生，高兴之时，便会桃花盛开，桃园中那颗突兀的榕树，在张怀瑾的记忆中，是跟随自己一起长大的，榕树渐渐长大，张怀瑾也越长越高，眼看就要赶上师父了。

从离阳回来后，张怀瑾总爱胡思乱想，兴许是因为灵台破碎的原因，已经做不到灵台空明，心无杂念了，又或许是因为走了这一遭，心有所感吧。

张怀瑾记得第一次见洪叔时，是师父带自己去往小镇，那时，吵吵闹闹，嚷着要让师父御剑，赵义泓呦不过，让张怀瑾坐在脖子上，脚踏飞剑，疾驰而去，经过洪泽湖时，被探出头的蛟龙吓了一跳，一紧张，掉了下去，蛟龙破水而出，将半空的张怀瑾稳稳当当的接住，坐在蛟龙头上的张怀瑾双手抓着龙角，威风无比，此后的日子里，张怀瑾和自己的朋友不止一次央求洪泽让他们坐一次，洪泽待在湖底，任由这帮半大孩子吵闹，叽叽喳喳半天，迟迟不见洪泽身影，几个孩子就使起了坏，张怀瑾带头，在洪泽湖边撒尿，蛟龙哪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和孩子一般见识。

从桃园到小镇，师父带着自己不知往返了多少了来回，小时候总觉得这条路是那么远，要走上半天，才能吃上屠户姨做的肉干，可现在却觉得，这条路怎么那么近，近到几步就到，也许是自己长大了吧。

少年的思绪越走越远，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和狗抢吃的，想到了逃荒路上，差点被人吃掉，想到了初见师父时，自己不停磕头的模样，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张怀瑾嘴角微微上扬，想到了那个披甲执锐，救自己的男人，想到了那对想杀自己的男女，想到了那把剑直直刺向心脏的疼。

少年愁思长，欲说还休。

疾风骤起，乌云漫天，大雨将至！张怀瑾收好剑谱，大雨倾盆而下，顿时来了兴致，持剑立于雨中，铁剑轻鸣，雨中挥剑如同行笔，笔无定势，剑亦无定势，以心运剑，剑随身行，步随剑动，一条依稀可见的水龙环绕于剑身之上，随剑而动，挥剑之势时而飞流直下，时而若云缓行，时而电闪雷鸣，时而清风拂柳，身行如游龙、剑走似飞凤，快而不乱，静而不滞，柔而不软，张怀瑾收剑，天已放晴。

小镇中的秀才远远望见这一幕，给赵义泓倒了一碗酒，得意洋洋道：“我就说嘛，这小子适合练剑，学什么雷法，符箓作甚。”

赵义泓白了秀才一眼，故意加重语气，“这是我的徒弟！”

一边的屠户唉声道：“可惜了，我这刀法后继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