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六十)（2 / 2）

“随他爹，小米小眼的人，”妈说。

“窝心呢？”

“我没在家，你三妈又说啥话了？”妈问。

“谁给你说啥了？”李二秀问。

“我听别人说，村里谁谁怎么样了？”

“村里人都好着呢？也没有谁有病，我在家里和村上的人都在一起干活，没有谁家出啥事？”李二秀说：“你听三妈呢？村上有个啥事喧扬的了不得？人在城里领孙子，前几天回来，还打听村里的事和亲戚的事，到处说。村里也没有谁家有病人？谁家有啥事？大家在一起干活就传开了，你听她胡说？上次问我，他们那边念经，我怎么没有去帮忙？我说我在工地上干活，忙的很，又说家里怎么没有人来？我说我代表家里人就行了，大家都忙的很。”

“三爹哪边念经了？”李大龙问。

“上个月念经了。”

“你总说你工地上不能脱空，脱空工地上就不要了？”妈说。

“我第二天就过去帮忙，还跪经了，”李二秀说。

“去了就行，”妈说。

李二秀秀对李大龙说：“上次问耿胡胡要灶钱，他给了一百元钱，说灶就一百元钱？”

“一步近邻的，我没挣钱，要是别人，二百元钱，”李大龙说。

“王二宝看见你的车在门上，说你回来了，说买个灶，”李二秀说：“工地上几个人也在问买灶，说你上次回来走了，又回来了。”

“人熟熟的，要钱不好要，”李大龙说。

“你好要钱，多少就多少？我们在工地上说笑惯了，才不好要钱？”

李大龙笑笑。

妈饭做好了，把饭端到桌子上说：“吃饭。”

三人坐下来吃饭。

下房的后墙都快倒了，李大龙看着用几根粗木头顶着的后墙，每一次下雨，墙缝就裂宽一点，他害怕万一倒了，下房整个就塌了。后墙根都是老鼠洞，房子都有快倒的危险了，这是隐患，马上拆了盖房子也不可能，先拉点土把后面垫高一点，夯实，老鼠也钻不进去。李大龙拉上人拉车去玉米田里拉土，玉米田没有翻犁，田干的都裂了缝，铁锹下去一挖一大块。田靠园子，园子边都是枣树，田里全长出小枣苗，除草时用农药都打不死，根越扎越深。他边挖土，边把枣苗挖掉，上满一车土，拉到墙根处倒下。拉了一早上土，把后墙根垫好，他又往院墙那边拉土，院墙倒了个豁豁，他拉土把根基垫起来，夯实，准备砌起来，他听人说过，院子墙不能有豁豁，漏财呢？每次院墙有倒的地方，他赶紧修补起来，真是修修补补，补补修修在这院子了住了几十年，五十岁的人了，在这个院子里呆了五十年，惭愧啊！还有脸说，不知道这五十年都干了什么？结婚的时候，想盖房子，没有钱，刚刚准备盖房子，人们都扑向城里买楼房，只好在城里也买了楼房，随大流吗？家里有田，非回来种地，还得在这个院子里住。家里给分的两间房，现在，即当库房又住人，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放在屋里，只有李大龙回来住，张招弟回来就回娘家住去了，屋里就成了冷屋，他回来睡一大觉，没人打搅，也很享受。

来了个买树的，妈跟买树的不知道在外面说什么？又一起周围看树。马兰抱着孙子也一起瞎转圈，她看见李大龙拉土，就说土靠墙垫的越高，墙湿气就越大。妈也说垫的高，湿气大的很，白垫着呢？

李大龙一听说：“后墙都裂了哪么大口子？眼望着都快倒了，用木头顶着，墙后跟不用土往高垫一点，让倒了去？”

妈问他树卖不卖？他说不卖，还盖房子呢？妈说早怎么不盖房子？李大龙没有吭声，买树的人走了。

李大龙把墙砌好，天已经黑了，他来李二秀家出一头。他进去，李二秀做饭，谢子栓躺在炕上看电视，饭桌上放着一碟猪头肉。

“你喝酒了？”李大龙问。

“刚喝了一口，”谢子栓笑着说：“正好你来了，我俩喝，”说着，跳下炕。

“说没有钱，连买菜的钱都没有，喝酒就有钱？”李二秀埋怨说。

“我喝酒才花几个钱？胖墩昨天晚上打麻将，几百块钱输了，抽烟比我花的钱还多，抽的都是好烟，我买一瓶二锅头才十块钱。”

李二秀没吭声。

“这几天没有钱，我买一盒烟偷偷抽，施工员来了都不给他抽。”

“不会戒掉？”

“戒不掉，谁能戒掉？在一起干活的都说戒不掉，坐在那里心里一犯愁，就抽起烟来，不抽不行，嗓子就痒起来了，赶紧点一根烟抽，”谢子栓说：“喝酒。”

两人碰着喝酒。

“我们一起干活的两口子在工地上吵架，算账，男的一年光抽烟的钱都花八、九千块钱呢？”谢子栓说。

“烟囱。”

“哈哈哈……。”

“街上拉来的白酒用喇叭喊着销售，一塑料桶百酒一百元钱，我还说骗人呢？一瓶酒才多少钱？”谢子栓说。

“都是假酒。”

“我上次在街上上当受骗了，卖药水的，瓶子里全是蛇，蝎子，青娃，黄鳝等泡的酒，望着都害怕，说治各种百病，一小瓶二十元钱，挨着让人买，我也买了一小瓶。我胳膊疼，抹在上面，胳膊都拿不起来了，都是骗子，”谢子栓说。

“哪里疼不会去医院看？哪都是江湖骗子骗钱的？”李大龙说。

“就是。”

“我赶紧回去了，天都黑了，”李大龙站起来说。

“我做好了饭，吃了回去？”李二秀说。

“不了，赶紧回，”李大龙说着，出来回家。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了雷声，先前还听着象大车路过发出的轰隆隆的声音，一会儿，声音越来越近，是雷声。雷声越来越大，在头顶上闪电雷鸣，转眼房顶上就听见被雨拍打的声音，越来越猛。外面又是风，又是雨，又是落叶的声音，大雨瓢泼。李大龙望着房顶，担心漏雨，房上还有薄膜，先前还以为秋天的雨不大，也许是过路雨，雨不会过来，没想到说下就下，而且，雷鸣闪电，毫不客气。等了一会儿，雷声小了，他赶紧出去，上房把薄膜铺开，用砖头，木头压实，下来。雨越来越小了，他还担心刚砌的墙被雨水冲到了，总算晚上再没有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