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七十六）（2 / 2）

“行，”李大龙说着，拿上电卡出去了。

今天是个好天气，没有风，太阳照在人身上，全身舒畅。街上人不多，大清早的，除了卖饼子的就是去上班的，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他来到供电局，刚开门，没有人，直接交了电费出来。来到图书馆，看了会儿报纸，出来去电信大厅，交了网费。他回来，张招弟还没有起床，下午班，让睡着去。

他做好饭，她起来，刷牙，洗脸。

“我的脸好象过敏了，又疼又痒，”张招弟说。

“用热毛巾敷一敷，可能上火了？”

“你拿上我的医保卡去买点药。”

“每天用热毛巾敷一敷就好了。”

她瞪了他一眼，低头看手机。

“陈姐买了一百元钱的东西，我要了五十元的小票，不知道拿小票能不能换五十元钱？我下午去问一下，陈姐说拿小票要交给吕经理，吕经理直接转到微信上。”

“都发了没有？”

“有的发到微信上，”张招弟说：“吴姐拿的酸菜，让我去拿，我昨天问他家腌酸菜了吗？他说有，我说给我拿点来，今天真的拿来了，我去拿去，”她说着，赶紧出去骑车走了。

一会儿，她骑车回来，手里提着塑料袋，里面装着酸菜。

“货还没有来，莫秀兰天天干到五点回家，回去就吵架，吕经理说到下班的时间你们就回家。可是，货还没有来，上早班的人还要卸货呢？”

张招弟吃完饭，上班去了。

张招弟回来吃饭，边吃边说：“莫秀兰今天上班，说天天回家迟的很。吕经理说今天下班就回家。可是，送货的司机半路上被交警拦住了，货拉来就下午五点钟了，货卸完才回家。陈姐说怨谁呢？怨老天爷不帮你，你就是苦命，哈哈哈……，”张招弟笑着。

“上早班的人货卸完才能回家？”

“是的，今天顾客多，莫秀兰回家时已经卖了八千多块钱了，”张招弟说：“晚上，你去超市，打折的盐，你去买点来。”

“我去。”

“再买点肉，明天元旦，也像个过节的样子，连肉都没有，象个家吗？”

他没有吭声。

“吴姐买得肉，鸡蛋，菜，哪么一大包？让我买点，我没有吭声。我回来一看你天天炒的大白菜，我心上扎心扎心的，一点油水都没有，这是给病人吃的饭，哪里是给健康人吃的饭？受这么大苦，象这样天天吃大白菜，好人都吃垮了。”

李大龙苦涩的笑笑，低头看着手机。

“麦青又换了微信头像，在微信里说祝她儿子生日快乐，”张招弟看着手机说：“想起来了，今天是她儿子的生日，跨了一天占了两个相生。”

“麦青给儿子过生日了没有？”

“怎么没有视频？可能没有过，都给她儿子发了红包。”

“姨母也没有过过生日？”

“没有，我妈传统的很，给她过生日，她都不过。”

“我们都从来没有过过生日？”

“你没挣下钱，还想过生日？想过生日，没钱？”

“就是。”

“我也给发个红包，不然，我妈看见我没有给她孙子发红包，又不高兴了。”

“就是。”

张招弟给发了红包。

“我赶紧上班去，这几天不跟往常，”张招弟说：“你随后来超市买点东西？”

“你先走，我随后去。”

张招弟出去走了。

李大龙赶紧收拾碗筷，洗刷完，穿上衣服出去了。外面冷，行人少，不时有骑车的人从身边骑过去，马路上汽车穿梭不断。超市门前停满了汽车，保安在指挥进出的车辆。进了超市，里面人很多。上了二楼，里面人更多，收银台排满了长队，人挤人，人跟人。粮油区排成了长队，米都撒了一地，顾客管都不管，踩着一地的大米通过，保洁员拿着扫帚在往簸萁里扫。称台跟前围满了人，两个员工维持秩序，一个员工不停的称秤；卖肉处也排得长长的队；买鸡蛋的地方排的队更长。他来到了水果蔬菜区，水果区也排着长长的队，他看到张招弟在忙着称秤，他没有挤过去，怕打搅了她的工作。他上三楼，购物的人挤满了电梯，他上去，转了一圈下来。张招弟先前就说，今晚下班到十二钟以后，人这么多，看来张招弟根本没空搭理他了，他什么也没有买就回来了。

张招弟晚上两点才回来，进门就两眼瞪着他说：“吴姐都说你太懒了，窝在屋里也不出去走走，转一转锻炼锻炼身体。我买的盐在称台下面放着，打折的盐，规定一人一袋，我买了十袋，防损让我赶紧把盐从收银台接出去，不要让吕经理发现了。吴姐和我害怕的要命，说你怎么还没有来？我给你已经发了微信，你怎么不去？”

“我去了，人多的很，你的秤跟前都排着哪么长的队？顾客都等你打称，我就回来了，”李大龙说：“我回来了，你发来短信，外面又冷，我就没去。”

“你去了，跟我打个招呼，不说就回来了，”张招弟说：“吴姐还张望着，吕经理不要来了，发现盐就麻烦了，规定顾客一人买一袋，我买了十袋放在柜台下面，发现了骂死呢？”

“你刚走，我随后就去了。”

“你数看多少袋盐？”

李大龙数袋子里的盐。

“人多的很，收银台都排得长长的队，”李大龙说。

“我知道你买上东西，害怕在收银台处排长队等，啥人我不知道？”

他笑笑。

“今天台面货都卖完了，没有货了。要不是还卖不少钱呢？”

“知道过节，货要多进呢？”

张招弟看着手机说：“三秀每人发一分钱的红包，吴姐说苦了手指头了，”张招弟说：“抢呢？一分钱；不抢呢？是红包。”

李大龙笑笑说：“我明天早上去买点肉？”

“行，”张招弟说：“累死了，赶紧休息。”

他拉灯休息了。

第二天，张招弟下午班，还在睡着，李大龙起来，去了超市。大妈们早就排队挤在超市里买打折的东西，他买了肉和菜，收银台排队的不多，他交了钱出来，赶紧回来。

张招弟醒来看着手机说：“台面上没有货，送货的车到现在还没有来，要是再让交警拦住了，那今天就完了。”

“雇辆车往来拉，”李大龙说。

“货紧张得很，供不应求。”

“噢。”

“你要是有微信，今天大家都在微信里祝你元旦快乐。”

“就是，我猛然想起来，你上次说的银行打来的电话，说一笔钱到期了，去办手续，当时还以为是骗子。现在想起来了，给阳阳存过一笔钱，到阳阳上大学时，万一没钱了，正好取出来供他上学，应该有这么回事？”

“那个电话号我不小心删除了，没有号了，时间长了忘了，银行还问我难道自己都不知道有这笔钱？应该有这回事，哪天回家去问一下？”

“行，车不去4S店保养了，直接在修理店保养一下。”

“还是去4S店保养。”

他没有吭声。

冬天日子短，六点钟天就黑了。

电车子的喇叭声响了起来，李大龙就知道张招弟回来了。她到门口，先按喇叭声，提醒他，她回来了。

他赶紧跳起来进厨房端饭，她进来，开灯，灯闪了一下，灭了。灯又坏了，他赶紧拿个灯泡，张招弟打开手电筒，他关了电闸，站在凳子上把灯泡摘下来，换上新灯泡，电闸开开，灯亮了。

“我回来就看见你坐在那里看手机，”张招弟说,看见他端来的稀饭，又说：“怎么做的稀饭？我受的这么大的苦，给我稀饭吃，我还给吴姐说回去吃鸡肉，想把她也叫来，正好没有叫来，要是来了，你做的稀饭，真不知道人家怎么说？过元旦，家家都吃好的，你做的稀饭，炒的酸菜，折磨人呢？”

他笑笑。

“今天，陈姐累得实在不行了，到三楼上坐着去了，昨天干到半夜，今天又是早班，加上货到五点钟才来了，卸完货才回家，熬不住，太累了。今天人还多的很，货来得迟，现在已经卖了3万多块钱了。”

“卖得好。”

“人家都在外面吃饭，吃火锅，我们过的这个日子？”

李大龙自惭形秽，坐在那里只顾吃饭。

“吴姐吃了一袋方便面，没给钱就走了，给端点稀饭去，我问一下她吃不吃？”张招弟说着，给吴姐打电话。

“你给舀点稀饭，我给她端去，”张招弟说。

他起身去厨房，用饭盒盛了稀饭，张招弟吃完饭，提上走了。

“三秀买个手机，今天在微信上给我夸，”张招弟说：“今天元旦，搞活动，促销。”

李大龙笑笑。

“陈姐今天累的差点晕过去了，吕经理都看见了，要是累倒了，哪可事情就大了？”张招弟说：“你见过陈姐吗？瘦瘦的，吴姐说一阵风来就刮倒了，哈哈哈……。”

“没见过，”李大龙问：“早班三点钟为什么不下班？”

“哪么多顾客？台面上都没有货，难道不接货，不上货？都跟你一样，在屋里，还喊着头疼耳朵痒呢？”

李大龙没吭声。

“吕经理和老黄在超市里喊起来，上面领导来了，把吕经理和老黄叫了去，吕经理说老黄扇动员工不好好干活，干一会儿活就躲出去抽烟去了，自己不发刊，还扇动员工都不去发刊，还早早回家。老黄说员工从早上七点钟干到下午五点钟回家，还要去发刊。有时到晚上八点钟回家，谁能熬下来？员工累的快躺倒了，还嫌员工干活不行，动不动连骂带罚，谁受得了？大家都累倒了怎么办？人又少，累的腿挪都挪不动了，还说我们没干活。老黄当着领导的面把事情说了，领导把吕经理好好地批评了一顿，还夸老黄，说要不是老黄反映事情情况，上面还不知道呢？就是要把真实情况反映上去。给我们部派来的助理，啥都不干，也不卸货，上货不操心，我们累的，他一把不干，也不帮一把，大家有怨言，让领导把我们助理换掉，不然谁知道他干活还是没有干活呢？”

“你不要一个人去说，大家都一起去说。”

“就是大家一起去说，”张招弟问：“也没有人给你打电话？”

“谁给我打电话？”

“大姐没有打电话？元旦聚一聚？”张招弟说：“妈不知道是否被大姐接了去？可能接了去，我也不敢问？害怕都说我打听什么？捣是非。你也不问妈身体好不好？祝妈节日快乐！”

李大龙没有吭声。

“实际上，你最不孝顺了，也不问妈好？也不跟姊妹通电话。我知道你手机坏了，你自己不会挣钱买一个，你自己作践自己怪谁呢？我挣得钱，我一件新衣服都没有买，钱全花到家里了，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下个月暖气费，房租费，你的养老金费，车年检费，钱还不够。你以为我傻，我早就算过了，过年都知道怎么过年？还说给儿子找对象，连给儿子买房子的钱都没有，娶一个媳妇彩礼十几万，你拿什么给儿子娶媳妇？想起来就头疼，你一点都不着急，看到时候怎么办？”

李大龙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