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七十九）（1 / 2）

（七十九）

阳阳找了一份工作，在海鲜部门搬运海鲜，上了一天班，下午回来。

“苦不苦？”张招弟问。

“比你们超市苦，我在海鲜部门搬运海鲜，海鲜重的很，有的箱子我抱都抱不动，团购的人多的很。有个顾客娃娃满月，买了一个海鲜，说给娃娃吃，哪一个海鲜三百多元钱呢？”

“新鲜不新鲜？”张招弟问。

“哪么一股味？不新鲜，从沿海拉来的，时间长了，都黑啦，能新鲜吗？”阳阳说：“货多的很，库房箱子堆的那么高，抱着箱子挤着进出，危险的很。”

“你要注意安全，看着箱子倒了，赶紧跑开，”张招弟说。

“我们假期工管饭，长期工不管饭，那个长期工说天天中午在外面吃一碗拉面。”

“你还开鱼肚子？”

“我们只抱箱子，没有开鱼肚子，都是团购，顾客少。”

“可能我们店里海鲜也是从你们那里进来的货？”

“餐厅里都是从那里进的海鲜，拉货的车多的很。”

“你先干着，干到过年就不干了，也就半个月过年了。”

“就干着，过年后那几天，去学车。”

“行，吃饭。”

三个人吃饭。

张招弟给吴美丽打电话。

“你病好了没有？”张招弟问吴美丽：“我看你脸都肿着。”

“还咳嗽得很，吊药都治不好，”吴美丽说。

“你也不找个偏方，扎一针。”

“也没有找偏方，药买了一堆，吃了也治不住咳嗽。”

“哪你明天还来上班吗？”

“我先去上班，不行了再请假。”

“我害怕你不要染大病了，过年呢？”

“不行了住院，”吴美丽问：“我们蔬菜部又招了一个促销员？”

“水果部招了一个，蔬菜部招了一个，”张招弟说：“你们蔬菜忙得很，吕经理说这回蔬菜进货来了，卸下不要复称。她又问你们员工现在就复称，还是年后开始复称？你们部的员工都傻得很，站在那里一个个不吭声，我还使眼色都变不过来。马上过年了，忙得很，人多进的货也多，又要上称，又要复称，忙死人呢？你们总说过完年了复称。过完年就轻松了，开始复称，也不累，都是傻子。”

“就是，光知道干活，不想事的人，”吴美丽问：“你儿子回来了？”

“回来了，我让来我们店干，他不，去了海鲜市场干去了。”

“你让学驾照去了？”

“儿子说过完年就不打工了，去学驾照。”

“什么时候上学呢？”

“元宵节过后就开学了。”

“行，我问一下，你忙，挂了。”

张招弟挂了电话。

“吴美丽脸都肿着，还咳嗽，说明天还上班？”

“一个星期了？”

“嗯。”

“咳嗽不敢时间太长了，嗓子咳破了，就难治了。”

“就是。”

阳阳下班回来。

“苦得很，干不动了，”阳阳说。

“你当时去怎么没有干其它工作？”李大龙问。

“都苦的很，我同学也不干了。”

“噢。”

“今天把衣服洗了，交了，明天去给老板说一声，就不干了。”

“三天你不干了，钱就没有了？”张招弟说。

“没有就没有了，”阳阳说。

“你再熬十天就过年了。”

“我考驾照去，”阳阳说：“论文都还没有写。”

“两个男人坐在屋里，我一个老娘们在外面挣钱，这个日子怎么过？”张招弟吊着脸子说。

都没有吭声，气氛凝重。

“我去干，反正我也闲着，我顶阳阳去，”李大龙说。

“能行，”张招弟说。

“您去干？”阳阳说：“招的假期工，只招学生，不招大人，您去了老板肯定不要。”

“去了看老板怎么说？”张招弟说。

“我爸不要去，去了也不要。”

“你去了可能也不要，只招年轻人，”张招弟说。

“您不要去，又臭又难闻，您没干不知道，一干就知道了。”

“你不要去了，”张招弟说。

“把工服洗一下，胸前脏了，老板说谁的工服交的时候洗干净，”阳阳说。

他拿着衣服去洗。

“阳阳刚进门时还说他同学给他打电话找工作，肯定让他同学顶他，你不能去，不干就不干了，”张招弟悄悄说：“不能硬扭着，万一出个啥事怎么办？他也知道安全，说箱子摞那么高，上面往下扔箱子，下面抱上就跑，万一箱子倒了怎么办？我们店都来的假期工，天天抽两个小时，领导领着各出去看，讲安全问题，万一出现人命，那可不得了？安全最重要。他干了这三天，天天回来说不安全，库房堆的箱子，连人都挤不过去，抱着箱子挤着往出出，私人老板哪管什么安全不安全？只为钱财让你多干活，不干了就不干。我明天问我店里看还招不招人，招人了，他去。在我们店，我放心，干不动，我去帮一下，再说了员工都给我面子，不会为难他。在别处干，累死他都没有人同情，不干就不干了。”

“我骑车子刚回来，轮胎就没气了，你说怪不怪，有预兆呢，阳阳回来就说不干了，”李大龙说。

“不干就不干，不能拧着，不能强求，硬让他去干，”张招弟说。

“把那两个猪娃娃扔了，那都是避邪物，不能带进屋里，”李大龙说：“上次，你拿回来两个猪娃娃，车玻璃就被小偷砸了，我还心里嘀咕呢？开年怎么就不顺？”

“猪年就送猪娃娃，有什么不对？你迷信的很，”张招弟瞪他一眼说。

李大龙没有吭声。

“再什么都不要说了，不干就不干了，让他赶紧写论文，驾照考了就行，”张招弟说。

两人意见统一了。

阳阳把工服洗了，晾在暖气旁。

“阳阳明天跟你爸爸去派出所，把身份证换了，”张招弟说：“上次考驾照划不过来，赶紧把身份证换了？”

“去哪里？”

“前面那条街，我上次去问过，”李大龙说。

“我奶奶在哪里？”阳阳问。

“你奶奶一直在你二叔那里。”

“老家没有人住，连人都没有，也不回去过年了？”阳阳问。

“你奶奶在这里过年，不回去了，”李大龙说。

“今天怎么是你奶奶的生日？”张招弟看着手机对李大龙说：“你妈生日是几月几日你都不知道？你看大姐跟刘建设都去小龙那里给你妈过生日，”张招弟说着把手机伸给李大龙哥看，李大龙一看，妈坐在那里，桌子上放着生日蛋糕，刘建设，大姐坐在旁边，李小龙，肖菊红还有两个孩子都坐在旁边，奶奶笑得合不拢嘴。

“我爸怎么没去给奶奶过生日呢？”阳阳问。

“你爸没钱，去了寒酸的很，也没有人叫他，”张招弟说。

“日子越来越难了，自己都这么困难，还有脸去给你奶奶过生日？”李大龙说。

“你也知道没脸去？自己都猥祟的很，还能站在那里？只有有钱的姐姐买的一桌子好吃的，给你奶奶过生日。你爸爸连车险都交不起了，马上车险到了，看他怎么办？”

“明天干脆取一些钱，把车险交了，车审了。”

“行。”

第二天，阳阳去把工服交了，张招弟下班回来。

“你取钱了没有？”

“取了。”

“你取钱积极的很，”张招弟说：“我刚发了一千块钱。”

“发的什么钱？”

张招弟没吭声。

“过年钱？”李大龙问。

“是的，过年钱，”张招弟说：“正干活，手机一响，我还以为你交保险发来的短信，一看，是上面发的过年钱。吴姐说我，你老公天天在家里也不出去办年货，我没有吭声。”

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