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聊一通宵（1 / 2）

王海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下文。其实过去他也不是没见到过类似的情况，在那个灯红酒绿的浮华世界，各种各样的诱惑摆在面前，能成功抵住诱惑的人可谓少之又少。那些深陷泥沼无法自拔的人到了最后要么是倾家荡产，家破人亡，要么就背井离乡，无颜现世，却还真没听说过有几个屌丝逆袭的成功案例。

如今这卢云升虽然依旧没能考得功名，重振门楣，但人却是肉眼可见地振作了起来，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阳光形象。能让一个已经一只脚踩在悬崖外的男人重振雄风，王海相信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沉默了片刻，卢云升笑道：“其实这变故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是当初莹儿一面悉心照料我，一面要照顾孩子，每天还要想法子赚钱补贴家用，把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全部扛在了自己盈弱的肩膀上。恩公您也知道，我们家过去好歹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如今家里头只剩下了这些血亲，莹儿名义上还是我们卢家的少夫人，可自打搬到这里来以后反倒更像是个下人。”

“再加上我这个罪魁祸首，在我封闭内心不肯与人交流的日子里，莹儿不知吃了多少苦，又因为我受了多少非议，这些等我醒悟之后真的是想都不敢想。可恩公您也看见了，莹儿是个柔弱的姑娘，虽然出身行伍之家，却并不是个喜欢舞刀弄枪的性子。”

“而且我知道，自打她生下欢儿之后，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再加上这见天没日没夜的熬，莹儿终于体力不支，病倒了。”

说到这里，卢云升的脸上满是愧疚，王海觉得此时他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那瘦小的身躯扛着大包小包在外头为这一大家子人换取生活费用的凄惨场景。

“当时我看到那个躺在病榻上面如土色的女子时，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剧痛。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幡然醒悟，原来我之所以能在无尽的阴暗和自责中苟活至今，全都是因为背后有一个女子，无怨无悔地替我承担下了这一切。”

“从那天起，我便开始发愤图强，疯了一般地汲取知识，所有可利用的机会都不肯放过，不光是为了救赎我自己，更是为了我和莹儿的一片光明未来！”

“所以，恩公，如果您此时仍心有芥蒂，卢某以为大可不必。方今乱世，寰宇之内并不太平，像这样的事情可能每时每刻都在炎夏的每个角落里发生。但自我醒悟之后，卢某便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要想还天下一个太平，并不是只靠一时意气就能成功的。如今我发奋读书，就是为了能谋下一官半职，一者能为我卢家光耀门楣，为莹儿创一片安逸祥和的天地；二则也是为了手握实权，还一方水土平安。相信若真有朝一日我能及第登科，定能为一方百姓排忧解难，到时候相信陛下慧眼识珠，定能看到我做出的成绩。只要加以推广，相信很快就能还我炎夏一个太平盛世！”

卢云升越说越激动，说到一半便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到最后更是声若洪钟，唾沫星子乱飞，典型的一副信心满满的架势。

看到他如今这个样子，王海不觉会心一笑。其实卢云升说的这些他都懂，即便自己真的去杀了张家满门，也不过是在众多的蛀虫中拔除了一个而已。虽然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但身为男人的责任感还是让他下意识地把救民于水火当作了自己的终极目标。如今再得卢云升一番提点，王海也顿觉豁然开朗，胸中的戾气荡然无存，反而对自己的和大伙儿未来平添了几分期许。

解开了心结，王海也没有之前那么郁闷了，两个人相谈甚欢，越聊越开心。卢云升的博学多才和坦荡心胸令王海佩服不已；同时王海的远见和先进理念也让卢云升心生敬意。缘分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二人相见恨晚，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整整一个上午加大半个下午二人滴水未进，一口东西都没吃，就在屋里头探讨时局，谈古论今。从卢云升口中，王海对如今身处的这个世界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而最让他感兴趣的一件事，就是二十二年前的那个传说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