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猴问佛灵山（2 / 2）

中央佛座上的虚影逐渐凝实，身下多了莲台。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出现在两边，侍立左右。文殊菩萨怒目以对，普贤菩萨坦然视之。

佛祖转过身来，身后佛光四溢，慈眉善目，似笑非笑，手捏佛印，看向石猴，道：

“大圣开悟，自成一道，可喜可贺！”

声音响彻灵山，诸佛诸菩萨诸罗汉皆是低首高宣：

“阿弥陀佛，可喜可贺！”

石猴对着燃灯古佛能行佛礼，那是因为这老佛倒也坦荡，佛品还说的过去。对着如来佛祖可不行，这如来当年欺他年少轻狂，一掌压他进五指山的仇，石猴可惦记着呢！

少幼可欺，老大当还！

如来可不要太了解这猴子，一看猴子看自己那眼神便知道猴子在想什么，当下笑道：

“五指山大圣能去，本尊也可去得！”

话音刚落，左右诸佛诸菩萨诸罗汉便是赶忙道：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愿代佛祖受过，以熄大圣之火！”

石猴倒是想让这如来去尝尝压五指山的滋味，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一直察言观色的如来道：

“此事后谈，大圣今日来意，皆已知晓，我佛门，并未亏待大圣，只是顺水推舟，反而赠大圣一佛位正果，助大圣成道，不想半途开悟，也是可喜，说来，大圣，还欠灵山一因果。”

石猴被如来气笑了，当下抬起定海神针又是一杵，灵山震动，诸佛诸菩萨诸罗汉晃荡，而如来却是纹丝不动。

石猴看着如来，说道：

“那金蝉子呢！那金箍呢！那座五指山呢！怕是如来你自己，也收不回来了吧！一环接一环，一套连一套！若不是我开悟，怕不是要自己走上灵山，接你个佛，任你宰割！”

石猴越说越气，眼里又开始充血。

“遣你佛门妖怪下界，这吞一国，那灭一郡！却是来为我劫难，送我西行。因果算我，罪孽你造！今日菩萨来救一坐骑，明日佛陀来抓一童子。我还笑脸相送，倒是可笑！”

“怕我真入了灵山成佛！天地难恕！人神共愤！”

石猴杀意弥漫，诸佛诸菩萨诸罗汉个个神经紧绷。那金翅大鹏鸟更是躲在佛座后面瑟瑟发抖。

石猴抬起定海神针，指着如来，道：

“口上俱是慈悲，心底堆满白骨！如来，这便是你的佛门！”

如来神色不变，镇定自若，手捏佛印，对着石猴说道：

“阿弥陀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们虽是这一世落于我佛门之口，可下一世，我佛门也自会护他富贵。何来亏欠？何来罪孽？”

石猴笑了，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入了六道轮回，下一世便是打上了你佛门烙印，怕是生生世世都脱不得了吧？”

如来略有皱眉，看着石猴，说道：

“入我佛门，早登极乐，诚心向善，有何不可？”

“佛门妖怪不吃佛门中人？”

“不吃。”

“那世间凡人吃完了，佛门妖怪们吃什么？”

“那便世人皆渡，我佛国飞升，世间生灵随我永登极乐。”

“永登极乐？什么是极乐？怕不是该吃你佛门妖怪了吧？”

如来终于有了颜色，眼神锐利，整个灵山开始疯狂震动起来。讲经台充斥着佛光，压向石猴。

“大圣须知，我佛门，也有怒目！”

石猴像是感觉不到压迫一般，随意而为，笑道：

“好好好，如来勿怒，我今日来意至此只得了一半，还有一半，怕是如来听了，也就怒不起来了。”

压迫瞬间就没了，诸佛诸菩萨诸罗汉东倒西歪。

如来看着石猴，不怒自威，平静下有火山般的力量在隐藏。

“这一来嘛，你灵山，接我一棒，我心中有气！二来，与我经书和果位，我去东土大唐传经，天庭与我之事，我开口则助我，不开口则两不相帮。”

如来刚听了前面，又是佛光大盛，诸佛诸菩萨诸罗汉也是各自佛念向着石猴压去。

可一听到后面，讲经台又是风平浪静。

石猴没被灵山之华丽震撼到，没被诸佛诸菩萨诸罗汉如来佛祖之威慑吓到，倒是刚刚一来一去的这一手，把石猴看懵了。

改天回去把花果山那群顽猴拉来学学！我齐天大圣也得有一支这样的猴儿们！

如来沉吟一会儿，对着石猴道：

“金蝉子需随你去。”

“可以。”

“如此便可。经书山下迦叶与你，果位这便是。”

说罢，如来伸出手掌，掌中浮着一金莲，缓缓而开，向石猴飞来。

石猴伸手接过金莲，左看看右看看，一晃手，金莲便消失不见。

如来道：

“金莲落地便涨，你坐上去便是佛了。本尊以你为：斗战胜佛。”

石猴应了，如来看着石猴，说道：

“若无事，你便自便吧。”

说完正要消失，诸佛诸菩萨诸罗汉也起身准备飞走，石猴忽见正准备展翅高飞的金翅大鹏鸟，立马抬手指向其，转手对着如来道：

“此大鹏驮经书正合适！与我！”

如来看也不看：

“可！”

金翅大鹏鸟，瘫了。

灵山脚下，寺庙林立。每日晚膳，众僧面向灵山而拜。

可今日，众僧人皆是望向灵山，无人下拜。因为灵山——左边完好，右边，没了。

等石猴离去，诸佛诸菩萨诸罗汉去而复返，皆是立在空中望着只剩一半的灵山怔怔出神。

若是横着一棒，灵山不会炸裂，只是中间被打出去一段山脉，灵山有灵，自会以下接上，这事儿，诸佛诸菩萨诸罗汉知晓，石猴也知晓。

可谁也没去料想过，这猴子别出心裁，只留了左边，右边打得渣都不剩下！

上下可以以下接上，左右如何接？只能长！或者塌！

灵山倒是塌不了，可也长不了啊！

这猴子，怨念深重啊！

如来坐在虚空中，看着天外叹了一口气。看来得想办法收回五指山了，这泼猴愈发能耐，只能以先天制先天了。

一只体型巨大的金翅大鹏鸟驮着摞成半个大殿长宽的经书向着东方疾驰，经书上有一只猴子，正翻来覆去地打滚，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