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陆章 赤帝（2 / 2）

“你有什么事吗。没事就赶紧走，金刀山庄可不欢迎你。”

“你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在这里大喊了。”陈清明无所谓道。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童恩若忍住想抽刀的冲动，义父曾说过这种家伙能不惹就不惹；说起来她并不想针对他，只是童恩若总觉得跟这人扯上关系没什么好事，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真是奇了怪哉？”陈清明仿佛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凡是听义父的，自己有什么心思也不敢异议；一心为金刀山庄，面对自己可以一巴掌拍死的角色也忍气吞声；我倒是好奇，你这唯唯诺诺的性子是咋练刀练到这般境界的？”

“要你管。”童恩若仍是不打算搭理这人。

“唉，我就要管。”陈清明确认她真毫无杀意，便像是登徒子般拦住去路。

准备继续调戏这个性格唯诺的童恩若，比想象中还早，陈清明已经被金刀山庄的其它弟子围住，被目露凶光的眼神盯着也毫不畏惧，反而得寸进尺伸出手打算摸摸童恩若的尖俏下巴。

“贼徒，你想干什么！”一个颇有身份佩有金刀象征的独臂男子冲过来，正巧看见了这个登徒子伸手一幕。

童天冲正是在等义姐童恩若，却久不见回来，便亲自寻来。

“是你！”等童天冲看清了登徒浪子面貌，突然大惊，“来人，来人。给我抓住这家伙！”

“不要。”童恩若出言阻止为时已晚，按捺不住的人群早已冲出几个年轻金刀弟子，将束手就擒的陈清明一把抓获。

“带走。”

童恩若并不愚钝，转眼一想。发觉这般也不错，既然这个家伙偷偷摸摸自个跑到这来，那偷偷摸摸抓住他不就无事发生。如果他实在想惹事，那就莫怪她了。

童恩若悄悄捏紧刀柄，干脆一不作二不休，突然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怎么可以违背自己练刀初衷，绝不滥杀无辜。

“老实点，快走。”两人押着陈清明走进山庄。

走进大门，便是曲径小道。

“喂，你怎么知道我只是一个人来的。”陈清明绕有兴趣看着脸色不断变化的童恩若。

童恩若大惊，莫非他还有同伙？急忙按刀环顾四周，眼前好像闪过一道红影。

“趴下吧。”陈清明悠然自若，面对突如其来的压力故作高人般把眼闭上，然后下一刻他也跟押送他的金刀弟子一般，一并摔了一个狗啃泥。

童恩若虽有防备，却只觉得天旋地转只慢一步摔在地上，口齿不清道，“这就是你的同伴？”一个红衣女人踩在童恩若身上，弯腰一手按住她的刀柄使之不得出鞘。

答案显而易见，只有陈清明能从地上慢悠悠站起来，而在场其余人则是觉得气机凝重，不得动弹；其中犹以童恩若被压的最重。

陈清明面色凝重，因为还有一个陌生人影站在一棵巨槐树上，俯视着人仰马翻的一群人。

人影面色青灰，不似活人，笔直负手而立。

“追。”

陈清明果断丢下无关紧要之人，对着突凸的青灰人影直追而上。

红色人影也跟着陈清明消失，留下一群摸不着头脑的金刀山庄弟子。童恩若刚喘上一口气便立马快步走向一个方向，她既不认识那道青灰人影，也不知陈清明与其同伙为何急切追上，不过她的义父，金刀山庄庄主童山泉，也许知晓一切。

青砖荒道很快变得无路，小小山坳竟给陈清明跋涉在十万大山崇山峻岭之中之感，寸步难移。

红色人影伴陈清明左右，默然无语。

“如何。”陈清明问道，红衣女人还是神情淡漠，不过身为这南地之主，竟然也跟丢了那道青灰怪人。

“你不知那是何物，为何还追。”红衣女人不知是介意还是不介意，反问道。

“如此也证明，有追的价值不是吗。大不了白追一趟嘛。”陈清明也不恼，“看来金刀山庄看不上眼，倒是洗剑山庄藏着掖着点东西的啊。”陈清明很确定，那道青灰人影是背着一柄剑。

“接下来去这金刀山庄到处转转，看还能不能遇见什么。”陈清明来之前，早已熟记下金刀山庄的大部分位置。

名为金刀山庄，最有名的却是一处叫洗剑池的江湖圣地，他早已听大门边茶摊的伙计说过。

陈清明见红衣女人面露不善，急忙解释道：“这里人是多了点，但这是唯一处可以游山玩水的地方啊。”

洗剑池，池如名。山林深涧通幽处，石底宽池藏于四面环崖之下，一股寒气常年弥漫谷中。

问了两个路人，连下两个长坡，才看见一幢连廊楼坊，缺口阁房。自从出了无人小路，石砖大道上倒是有人不断来往，既有本庄弟子又有江湖玩客，各式花样，总能令人眼前一亮。

陈清明拉住红衣女人欲以藏身的手指尖，笑道：“你又不是鬼，为什么怕见着人哪。”就罢就牵着红衣女人像一般玩客，向洗剑池水走去。

池水清澈，冰凉，确实罕见；不过若要说有何特殊之处还真看不出来。近了，陈清明发现池水下似乎有各种各样的兵器，多数是剑，被丢弃在池中，陈清明不禁一笑，这就是所谓的洗剑池？红衣女人也蹲下身，从袖中乾坤，取出断成两截的三尺长剑，正是吴家丰沮玉门。

陈清明接过两截剑身，将其轻放入冰冷池水，轻柔而小心翼翼，竟跟剑一起打了个冷颤。

“哈哈哈，快看那有个笨蛋。我见过那么多洗剑的人，还第一次见到在洗一柄断成两截的剑。噗嗤，真是好笑。”目中无人的声音在赏阁楼中响起，闻声望去，一个大姑娘倚在栏杆上指着他。

这人看起来身份不一般，阁楼上大部分目光都看向了在洗断剑的陈清明，毋宁说陈清明两人引人注目，不如说是这个不大的姑娘令人在意。

陈清明没搭理她，也不甚在意其它目光。很快就有人带头伏在两人身边，这些人也不知是想讨好那个姑娘的还是想扇风点火，暗潮之下鱼龙混珠。

洗剑阁楼上隐蔽处，站着三人，一人正是童恩若，另一人则是庄主兼其义父童山泉，而与童恩若一样站在童山泉身侧的，还有一个目盲老头，如果细看，会发他也是面色青灰神似某人，却非同一人。

童山泉早己发现了出现在池边不知是敌是友的陈清明，也目睹了那个朱家大姑娘对那两人的挑拨之势，只是他仍按兵不动，过了许久才询问目盲老人。

“剑老，您可看出些什么。”童山泉对目盲老人毕恭毕敬，实为古怪。

“无杀气，对山庄应无敌意。”嘶哑声音由目盲老人口中传出。

“嗯。弟子这就去与他谈谈。”说罢，庄主童山泉这才打算与陈清明再正面接触，靠近窗边酝酿。

另一边，即使被陈清明打破的暗潮汹涌并未有发生，正如估计中一般，至少在这金刀山庄说话有些分量的大人物也出现在阁楼之上。

金刀山庄，年近五旬的庄主童山泉抱手朗声道，“诸位，承蒙各位厚爱，来我山庄洗剑池赏光，实是感谢。只是今日我庄选了良辰吉日，为洗剑池通渠洗礼，还请各位见谅。”童山泉虽年迈却威风不减，大手一挥，“今日还请诸位移驾，我替大家做主，为在场各位准备了盛席于山庄阁。还望名位给个面子。”江湖誉称女子刀圣的童恩若便扛刀立其身侧。

“先软后硬，这位童庄主也是好手段。”陈清明悄悄替红衣女人解释；经老乞丐点拨，陈清明算是大概知晓了她的身世。既为兵器，何有感情，自然对世事无常有太多疑惑。

“何为通渠洗礼。”红衣女人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感情，又问道。

“我估摸着吧，你看这池子也不大，每天有人来往池子里扔剑，也不知什么规矩；等哪天池子装不下了怎么办，你说是吧？这通渠洗礼估摸就是把池子底下的剑兵器捞上来，腾出地方给以后继续扔剑，这金刀山庄是得了名，又得利，大把大把的剑又收入囊中，好买卖啊。”陈清明边想边道。

“嗯。”思索状的红衣女人点头，似乎认可他所说之理。

陈清明见状，得寸进尺，小心翼翼道，“喂，以后我不能总叫你喂的吧，多生分啊。不如我以后都喊你名字。”陈清明没说出那三个字，毕竟红衣女人对此极为忌讳。

“嗯。”红衣女人同样点头。

“陆，鸾卿？”陈清明试探说道，红衣女人既无表情也不回应。

松了一口气的陈清明没打算继续探究，此事急不来。于是注意转向周围，金刀山庄的弟子开始有序请洗剑池客人离场；不出意料无一人上来请他两人。

“童庄主，好久不见。”

“陈少侠，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