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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露头角,智破恩怨(1 / 2)

何一语坐在桌子前,墙上挂钟的时针刚过十二点。桌子上的音响还在放着轻缓的音乐。淅淅沥沥的雨声透过窗子流入桌前。这让何一语的身心舒缓不少,他还在孜孜不倦的画着老板交代的工装图。

夜风夹杂着一种腐臭的味道,呼啸而来,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荒城,穿过树林,依稀带着嘤嘤的哭泣声。这让何一语有些恐慌。他大学毕业来这工作已经三年了,对这个古香古色的山城还算熟悉。他租住在靠近山脚的房子里,独院独栋,也是自己独自居住已经三年,早已习惯这里的 一切。然而,时至深夜,闻到这样的气味,听到这样幽深的声音,也着实让他害怕了起来。

原本轻缓的歌曲突然停止了,继而音响里发出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极其空灵幽怨,每个字眼都被拖得长长的。何一语害怕极了,他竭力的平息着自己,故作镇定的听着音响里那个女人凄凉的哭诉着。

“我死得不明不白,走得凄凉无比,无人送行,连个棺材也没有。”

何一语感觉脊背发凉,隐隐感觉背后有人在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甚至都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手指指肚上的一圈圈指纹。屋内的灯光开始闪烁起来,明明暗暗的,由白色的光芒变成了暗红色的光线,半闭合的窗帘上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的影子。

桌子上花瓶里白色的百合花的叶片,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血液,浓郁的腥味让人作呕。何一语不敢回头,眼神由于惊吓变得涣散起来,眸子不自觉蒙上一层纱。他颤颤巍巍的坐在桌子前面,缄默无语。

“你帮帮我,帮我昭雪,让那个杀我的人为我偿命。沿着门前的路往前走,穿过一片竹林有一片荒草地,我就在那躺着。我感觉好冷好孤单。”

空灵的声音悠悠扬扬的。尽管是秋深之时,空气料峭,何一语依旧是满头大汗。突然灯光恢复正常,女人的影子消失了,就连呼啸的风声也停止了。何一语走出屋外,他惊呆了,屋外并没有下雨,地面是干的,除了窗台上有水迹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没有经历过雨水的侵袭。何一语打通了报警电话,不久便传来尖锐的警笛声。

“你报的案?”一个警察问。

何一语点点头,将那个女人描述的地点提供给了警察,而后随着他们一起去了荒草丛。明亮的探照灯如同白昼一般,将整个荒草丛照得通亮。看着眼前几个警察在荒草丛中来回寻找,何一语不再害怕。

“这里有血迹。”一个警察喊道。

然后所有的人都沿着血迹往前搜寻,一个女人的尸体赫然躺在荒草之中,脖子上的血迹黏糊糊的从颈部一直贴到胸前,她身着红色长裙,眼睛睁着。凄凉得躺在那儿。

几个警察按住何一语,这下让何一语更加恐慌起来,他知道无论他如何解释,警察都不会相信人不是他杀的。即便是疑罪从无,至少他也会被扣押询问。

“你自己交代,还是回局里慢慢的解释?”一个警察问。

“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无法证明我的清白。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不会那么傻的,杀了人然后报警,再带着你们到这荒郊野外寻尸。那样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能让我仔细看下尸体吗?”何一语有些恐慌。

何一语仔细观察了一下尸体上的伤口,又伸手摸了死者的领口、腰部直至腿部的衣服。他的脑子飞快的闪烁着一些场景,这些场景都是他根据自己的观察模拟出来的。

“按照你们警察的破案习惯,首先应该是保护现场,搜寻证据,尸检,而后弄清楚死者身份,进而推断杀人的动机,最后摸排追凶对吧!”何一语道。

“你挺轻车熟路啊。你不是凶手你怎么对侦查破案的流程这般熟悉?你现在交代还可以算自首。你不要抱有侥幸的心里,我们一定能找到证据,将罪犯绳之於法。”一个警察厉声喝到。

“能把我查一下附近城市的天气情况吗?现在已经凌晨四点多了,查昨天的天气情况,准确一点的。”何一语提出要求。

警察们有些不解,但又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何一语与这起杀人案件有直接关联。只能暂且把他当做一个重点排查对象,时处凌晨,在没有得到领导的批准下,也不好将他带会警局。只能按照他的要求给他查询了附近城市的天气情况。随即又在何一语的要求下,警察又帮他查询了这些城市的列车时刻表。

“死者是从临山县过来的?乘坐的是K8798这班列车。你们查询一下出站口的监控以及买火车票的身份登记,就能查明死者身份。她与凶手认识,行李也被凶手拿走了,或许是凶手想隐瞒什么?”何一语道。

警察们不解其意,面面相觑,然后联系了火车站。经过近一个小时的努力,火车站回了电话,并通告了死者的情况,一切正如何一语所料,丝毫没有出入。这反而让警察更加的疑惑,更加有理由怀疑他与死者有着种种关联。

天已经亮了起来,也许是村里人看到了警察拉起的警戒线,此时围过来许多附近的村民,市局法医以及增援过来的警察重新拉起警戒。

“刘队长,你派些警员沿着这几条路搜寻血迹。凶手拖着死者的行李,带走了凶器,那么他走的一定不快,一定会有血迹留下。”何一语道。

而后,何一语灵机一动,想起了他曾经读过多次的犯罪心理学,然后请求刘队长给他找些笔纸过来。

何一语接过刘队长递过的纸笔,而后他将这些纸笔分发给在场的每一位看热闹的村民,然后语气诙谐的让他们随意写下一段诗文。

何一语在村民之间来回穿梭,仔细打量着每一位村民,随后,他眉头紧皱着。将这群人分成了两拨,一波有二十几个人,另一波只有四个人。此时,几个出去寻找血迹的警察沮丧的回来了。

“报告刘队,我们沿着路一直找到村口,在电线杆上发现了血迹,但是遇到了麻烦,电线杆旁边是一个屠宰场,经常有杀猪的屠夫出来抽烟,他们也都会随手将血迹抹在电线杆子上,因此,我们分不清电线杆子上的血迹是人血还是猪血。”警员说完,瞪大眼睛,肃穆的等待领导的指令。

“这个好办,你看电线杆子上的血迹周围有没有油印就知道了,猪血在血迹的边缘一定会有油印,而人血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何一语道。

刘队长听过何一语的话,又重新指派那两个警员前去探寻血迹,以便能够追寻到凶手逃跑的路径。

“刘队长,你查一下死者的通话记录。”何一语道。

刘队长按照何一语的要求,拿出一个平板,将死者的通话记录递给了何一语。何一语凝视着通话记录许久,幽幽得说了句,凶手就是本地人。刘队长欲言又止,继续看着何一语的破案手段。

“你们四个都什么职业啊?”何一语询问刚才分出的人群。

继而他走到一个中年男子身后,朝刘队长瞟了一眼。刘队长领会其意,冲几个警员努嘴摆头。刹那间,几个警员便将那大汉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要杀她啊?杀人动机是什么?胆子还挺大,杀了人还敢过来看热闹。以为没留下任何证据,警察查不到你身上,同时又能看看案件的进展。呵呵,你想多了。”何一语诡异的说着。

周围人声鼎沸,围观群众纷纷表示警察抓错人了,那大汉可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人缘又好,又有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断不会去杀人。听过围观群众的述说,刘队长表情绷得紧紧的,心里直打鼓,他不时的撇着何一语,希望他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没有抓错人,以免违反纪律受到处分,也许是何一语看出了刘队的尴尬境地,他便镇定的从头解释起来。

“死者上半身衣服是干的,下半身湿漉漉的,说明她经历过雨天,并且撑着伞,不然上半身不会是干的。然而现场没有雨伞。不难看出,凶手带走了这些东西。死者刚来例假,然而身边却没有发现卫生棉之类的东西,这显然不符合常理,应该是她带有一个行李箱或者旅行背包出门的,而这些东西也不在现场,只可能是凶手带走了。我们这里没有下雨,所以她应该是从别的城市过来的,从尸温、尸斑以及尸体的僵硬程度上,可以计算出来,死亡时间八个小时左右,从她衣服的干燥程度上,再结合体温烘干衣服的速度,以及尸体降温的速度上可以计算出来,她从外地乘车到现在经历了十个小时左右,因此,她乘车的时间大概是两个小时。她应该是昨晚七点左右到这里的。距此两个小时车程的城市,有三个。但是大致符合条件的只有两个城市,临山县跟山源县,山源县确实也在下雨,但是雨不大,而且也没有刮风,所以不会造成撑伞赶路的死者衣服湿到腹部。临山县雨势较大,并且伴有三级风,这就是我为什么判定死者是从临山县来的。死者颈部右侧刀伤,自左往右向上倾斜,可以明显的判断出凶手习惯于左手,应该是个左撇子。从颈部的断痕以及高度可以看出,凶手力气很大,个头大概在一米八左右,应该是个男性。”

何一语说到这停了下来,并不时的咽着吐沫,以润湿干燥的嗓子。刘队长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同时对这个面容俊秀的少年投来赞扬的目光。

“这些只是你的推断,不能仅仅因为我是左撇子个头也接近你的判断,你就认定我是凶手。你们警察不是讲究证据吗?拿来啊?我告诉你拿不出证据,我一定去告你们,让你们都给老子坐牢。”大汉言语激烈。

“巧合?看来你还是抱有侥幸的心理。要证据是吧!你的檀木手串就是证据。在发现你有重大嫌疑之前,我有一个疑问一直埋在心理解不开,看到你的檀木手串我明白了,死者右肩锁骨处有几个圆形凹坑,凹坑中皮肤下的毛细血管破裂,造成了凹坑成血红色。这应该是你砍她的时候手腕撞到了她的锁骨造成的。你的檀木手串侵入过血迹,短时间是不能完全洗掉的,只要提取DNA与死者进行比对,便知分晓。”何一语道。

大汉双腿发软,瘫倒在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而后歇斯里地的哭了起来,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的,感觉匪夷所思,又是钦佩何一语的机智。一个女人冲向大汉,双臂揽着他,问起原由。还一个劲的捶着大汉的胸脯。

“对不起,以后你自己好好的过活,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杀她,我记得我在家喝茶,突然间想起她要来找我,我稀里糊涂的拿了一把刀就去把她杀了。到现在我感觉一切还都是一个梦。”大汉语气夹带着哭声,交代着自己的妻子。

“小伙子,你的逻辑思维挺不错。我有几个疑问想要请教。你看了一眼通话记录就知道凶手是本地人,什么原因?”刘队问。

“死者来这里的目的一定是找人,而且是找自己的相好。你看,死者脚面脚趾两侧以及脚后跟都没有茧子,这说明她平时不穿高跟鞋,而现在却穿着高跟鞋,死者化妆的水平极差,说明她平时不爱化妆,她的内衣比较劣质,说明她经济条件有限,然而这次却穿了一件名牌的长裙,还有她十指新涂的指甲油,这一切都说明她是来找自己的红颜知己的,女为悦己者容嘛!你提供的通话记录只有一个号码是没有用身份证登记的,而且在昨晚七点多打了一个电话给死者,很明显是询问死者是否按时乘车,凶手仅凭一个电话就能准确的找到这里,又能准确的逃跑,看得出来,他对这里很熟悉,这个号码联系的都是本地的,所以我这么判断。”何一语道。

刘队长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而后欣然地点起了一支烟。警车带着一行人离开了,何一语也坐在了车上去做笔录,而且还有一桩事情他无法解释清楚,那就是他如何得知有人在荒草里被杀。

“如果我没猜错,四个左撇子,三个是男的,两个个子接近一米八,二分之一的概率猜出凶手,你之所以认定他是凶手应该是他那串檀木珠子的原因吧!”刘队长道。

何一语点点头,眼神若即若离。此刻,他在思索如何同警察解释他发现死者的原由。然而,他在屋子里经历的那些极其诡异的事情不会有人相信的,就连他自己也怀疑昨晚是不是经历了那样一场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小伙子,你这么厉害,你知道他为什么杀了那个女的吗?”刘队长又问。

“他俩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好上的,这个我不得而知。但是他杀人的动机是因为那个女人将带状疱疹传染给他了。他有家庭,想摆脱她,又气愤她将带状疱疹传染给自己,同时她又不依不饶不愿意分开,于是他就起了杀心,一了百了。”何一语淡淡的说着。

“这个我也发现了。其实我是想考考你的,这下有点唐突有点尴尬了。”刘队长尴尬的笑笑。

果然,一切都如何一语预料的一样,大汉声泪俱下神情恍惚的还原着自己的作案动机以及过程,此次破案的速度得到了局里的认可,刘队长也得到了局里的表扬。出乎何一语预料的是,刘队长没有追问他是如何发现女尸的。

何一语回到家里已经是中午时分,他向领导请了假,便倒头睡在了床上。风从窗子吹进来,浓郁的血腥味让何一语心神不宁,他把桌子上的百合花搬了出去,然而血腥味丝毫没有减弱。这让他脊背发凉。

恍然中,他迷迷糊糊的睡去。那个女人走进了她的梦里,脖子上还在咕咕的往外拥着血,脸色惨白的述说自己的不堪遭遇。她伸出手,想要触摸何一语的额头。何一语一下子惊醒了,然而醒来后,他更害怕了,他发现自己躺在黄草里,姿势与那尸体高度一致。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感觉阳光冰凉如雪。

“你怎么在这躺着呢?”一个中年男人问。

他的话惊出了何一语一身的汗,何一语盯着那个男人,他不就是那个凶手吗?怎么被放出来了?阳光穿过男人的头发间隙,像血液一样一滴一滴的落下。何一语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他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刺骨的疼痛让他叫喊起来。

“你怎么不说话呢?”男人道。

“我是来着找东西,至于找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感觉东西丢了。”男人见何一语不说话,继续说道。

那男人诡异的笑着,伸手将何一语拉起来,何一语想躲开男人的手,可是还是慢了一步,被那个男人结结实实的抓住了。而后,男人转身离开,在阳光下化作红色的烟尘,在微风里飘散滴落成血。

何一语咽了一口唾沫,全身的神经都崩得紧紧的。寂静的荒草地上空无一人。竹林边缘翻飞着的纸钱的灰烬,一层堆叠着一层,飘向空中然后落下。何一语想往村子走去,可是他的双腿像与自己的交感神经断了联系,沉重的立在原地,不听他的使唤。

“一语叔,你咋在这呢?你不是说今天帮我补习课程吗?”房东的小孙子道。

“小冬,你啥时候来的?”何一语问。

“我早就来了。一语叔,你是不是练过武术啊?我看你躺在地上直愣愣的就站起来了,腿都没弯一下,你太厉害了,下次也教教我。”小冬继续说着。

“你看见我一直自己在那?没看见有人?”何一语有些恐慌。

“就是你一个人啊?这哪还有人啊?”小冬说完欢快的跑走了。

此时何一语发现自己的腿又恢复正常了,他疾步走回家去,而后被一幕给惊呆了,他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的睡着。他脑子飞快的转着,如果我在床上睡着,那么站在这里的是谁,为何拥有自己的思维。他额头的汗珠再次滴落,他禁不住颤抖了一下,回过神来,发现床上空空如也,被单被子凌乱的放在那里。

何一语倒了杯水,刚喝一口就恶心的吐了出来,因为那开水咸咸的,有着厚重的鱼腥味。他又打开一瓶可乐,结果同出一辙。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刘队长打来的,他这才想起来在市局里与刘队长相互留了号码。

“何一语,有空吗?待会一起去喝杯咖啡。你们村子里市区不远,打车十几分钟就到了,我等你啊!”刘队长道。

山城市是一个偏远的市区,经济不景气,相对落后,整体情况还不如别的省份的一个县城。整个市区就一家咖啡馆。就在十字街的东南角。

何一语走到村头的水泥路上,打了一辆摩的,半个小时后到达了那家咖啡馆。刘队长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何一语他挥手招呼着。看到这里穿梭的人群,如此的热闹,何一语才有了活着的感觉,才有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他感觉那些诡异的事情终将在这里终结,他的生活一定能重归以往的平静。

“刘队长,恭喜啊!这么快案子就了结了。那个嫌疑犯怎么样了?”何一语问。

“你可别挖苦我了,那案子都是你破的,所以过来请你喝杯咖啡。怎么想起问那个嫌疑犯了?莫非你知道他中午的时候自杀了。”刘队长道。

“中午自杀了?怎么自杀的?”何一语惊恐的问道。

“吃饭的时候把筷子插进自己的心脏,没抢救过来。”刘队长回答。

何一语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他不知道中午见到的凶犯是人是鬼,他更加不能理解凶犯为什么会来找他。

“何一语,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有尸体的?”刘队长依然有些诡异。

“其实这个我无法解释,我说我遇到了灵异的场景,你也不会信。所以我能不解释吗?”何一语道。

何一语回到家了,看着屋里这些熟悉的陈设,他有种隐隐的不安,究竟是什么原因,他说不上来。他重新坐到桌子前,打开电脑,准备继续完成自己的工作。电脑屏幕闪烁起来,有一个男人脸色苍白,胸前插着一根筷子,他诡异的表情分不清是哭还是笑抑或是冰冷的无助。

他手指指向何一语,声音空灵幽怨,着实无法分辨字眼,只能看着他毫无血色的嘴唇缓慢的抖动着。何一语感觉有人站在他的背后,眼神冰冷的凝视着他。他不敢回头,只是默默的坐在那,恐惧感像是乌云一般,黑压压的过来,笼罩在他的头顶。

何一语深吸了一口气,压在喉咙里。然后表情扭曲的缓慢的转过头,身后竟然空无一物。而后,一个声音极其诡异的大笑起来。何一语双腿发软,头发发麻。他紧张兮兮的环顾四周,除了熟悉的陈设和昏暗交替的灯光,别的并没有什么异常。

就在此时,有几滴液体滴落在何一语的额头,然后顺着他的鼻梁往下滑落,刺鼻的腥臭味,涂抹在他的脸上,疯狂的钻进他的鼻孔,刺激他的嗅觉神经。

何一语瘫坐在地面上,死灰一般的面容缓缓抬起,天花板上一大簇长发,环绕着吊灯垂落下来。长发的末端搭在他扬起的脸上,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发尖一滴一滴,节奏有致的落下来。何一语看不清头发背后的脸庞,只能瘫坐在地上,胆颤心惊的想象着头发背后的模样。此刻,他感觉时间凝固住了,他的血液凝固住了,就连他的呼吸也凝固住了。他像一个娇小的木偶,有体无魂的堆在地上,寒心酸鼻而又无可奈何的盯着那簇浓密的发。

灯光突然变成暗红色,浓密的头发簇中突然探出一张满是血迹的脸庞。何一语阿的一声往后退了几步,那张恐怖的脸庞也逐渐压了下来。何一语虽然处在极度的惊恐之中,尽管他的肾上腺素已经飙升得让他的思维开始混乱,但他还是能清晰的辨认出那张脸就是昨晚被杀的女人,她满脸血迹,七窍还在不停的往外涌着血,眼神冰冷尖锐。

“谢谢你雪了我的血仇,我已成孤魂,无法报答你。但是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我再求你两件事情,替我照顾好我的家人,把我与陈粮葬在一起。他虽然杀了我,我恨他,但是这也不能磨灭我对他的爱,这种爱和交织的感觉你体会不到。”

听到她的话,何一语紧张的情绪有所好转。尽管他依然是恐惧万分,但他知道她不会伤害他。此时,灯光恢复了正常,窗外也没了呜呜的风声。然而电脑屏上血写的几个字再滴血:不要把我跟她葬在一起。

“你在屋子里阿?我敲了半天的门,怎么也不应一声?”房东走了进来,何一语再看屏幕,上面打开的是他未完成的图纸。

房东走了进来,后面的小冬背着书包,亦步亦趋。他见何一语满脸的汗珠和惊魂未定的表情,不免有些奇怪。

“小何,我怎么感觉你这两天有些奇怪阿。脸色也这么差,这秋凉气爽的,你还能出这么多汗,是不是身体出什么毛病了?”房东道。

“不是的。估计是被上午的凶杀案给吓到了,休息一两天就能好,最近估计我无法给小冬补课了,等我养好了身体再给他补吧!”何一语道。

“被凶杀案吓到了?我怎么听说你在警察面前怪神奇的,案子都是你破的啊!说实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灵异的情况了,你赶紧找陈老头给你看看?以前租这个房子的小伙子就是遇到灵异的事情精神错乱然后自杀了。”房东到。

“那你怎么还把房子租给我,你怎么不早说?”何一语有些生气。

“我这房子比别人相同条件的便宜了一半,你以为是白便宜的,你租房子的时候我提过一嘴,说房子有些不干净。你不是说你胆子大,你不怕这个吗?”房东道。

何一语不再说话,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想着些什么,这一刻他或许后悔当时的决定。也不知道这种不干净的东西何时才能够消除,他才能够重回平静的生活。

“房东,你说的陈老头是谁?看得准吗?”何一语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就是今天你破案的那个凶手的爹。他不一定愿意给你看。”房东道。

何一语走出房间。已经是傍晚时分,娇艳欲滴的暮色将整个村子笼罩着,天边一行南飞的大雁,不时的发出哀鸣之声,何一语回过头,打量着自己租住的房子孤零零的坐落在村子之外。周围除了几株柳树一片竹林,就是荒草丛以及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

何一语提着一些水果和几盒檀香便往村子走去。一路上他的心七上八下的,他不知道陈老头愿不愿意为他排凶解难。毕竟他的儿子就是自己送进去的,而后又命丧警局。

村口两颗桑树枝繁叶茂的立在进村的路的两旁,即便是时至深秋,奇怪的是桑树的叶子一如盛夏般苍翠,丝毫没有变黄以及将要坠落的样子。树荫也将路边映得幽深幽深的。何一语以前经常去村子,去给房东的孙子补课,他习惯性的走在这条路上,都没有任何感觉,此时,却觉得这条路冷清幽深。

何一语穿过桑树,天空突然昏暗下来,四周一片漆黑,抬头向上看去,但见漫天的星辰,星光冷清明亮的照射在何一语周围。何一语这才注意到他置身于一个古色古香的院子里。前面是一排古老的红瓦房,墙上红色的釉彩也因时间的风化一块一块的剥落下来。

何一语大惊失色,脸色苍白的呆在原地颤抖起来。他踉跄的往前走,铜门环已经生出铜绿。大红色的木门板也因年久失修变得斑驳不堪。一阵冷风吹过,屋檐发出呜呜的声音,凄凉婉转卷,像是久远的低声抽泣。何一语感觉冰冷刺骨。

他推开房门,门轴摩擦的声音更是让人不寒而栗。房间破败不堪,灰色的蜘蛛网横行其中,房间内的家具是清一色的为大红色,上面落满了尘土。然而令他奇怪的是桌子上的油灯还在幽幽的燃烧着,微弱的火焰像是一个精灵努力地挣扎着,想要挣脱灯芯的束缚。

冷风吹开房间的窗户,扬起的灰土夹杂着霉味扑鼻而来。何一语咽了一口唾沫,泪水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害怕,以及在极度的恐惧的刺激下,他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桌上的油灯晃了起来,然而此刻却没有一丝的风。何一语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口,隐隐约约的有一些透明得几近于空气的影子,飘飘荡荡地往房间光线较暗的一侧飘去。何一语端起桌子上的油灯,往房间的右侧寻去。

啪的一声,何一语手里的油灯摔落在地上破碎了,他眉头紧锁,嘴巴张大,双手攥拳靠在两腮,眼睛瞪得溜圆。因为刚才他借着微弱的油灯看见了一口棺材,棺材上深红色的油漆崭新得像刚刷上去的一样,上面还画着许多怪异的图案。前头贴着一张黄色的纸,上面写着西方接引,早登极乐。

何一语静坐许久,他擦去额头的汗珠,转过身,去拿桌子上的另一盏油灯,可是无论他怎样使劲,油灯就是巍然不动,死死的贴在桌子上。何一语感觉有一只强有力的手在按着油灯,与他较着劲。

窗外传来断断续续极其空灵的声音,同时袭来一阵阴然森然的凉气,桌子上的油灯像是失去了某种力量,何一语此时轻而易举的将它端了起来。窗扇噗咚噗咚的前后摆动着,窗台上扬起细细的尘土,何一语这才注意到有一个悠悠荡荡的影子飘出了窗外。

何一语鼓足勇气,端着油灯靠近了棺材。棺材前后都有长凳支撑着。后面有两支短小的九莲灯。后面桌子上放着一双红色的棉鞋,一身折叠整齐的红色嫁衣,一个凤冠霞帔,和一个香炉,香炉里的三支檀香已经熄灭。

何一语双手抱拳,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三躬。礼毕,便听见轰隆隆的声响,棺材的盖板自己划出了一半,里面袅袅烟尘飘散出来。此时,月光从棺材旁边的木格子窗照射进来,笔直的落在棺材里。同时,棺材里传出厚重的呼吸声。

何一语端着油灯走进棺材口,里面一具女尸已经脱水发黑,她头下枕着大红色的枕头,右手掌压着左手掌放在腹部,红色嫁衣像是戏服,宽松的套在她的身上,她的红色小鞋有许多污渍,像是血干了以后留下的斑点。

她嘴上涂着口红,与其干瘪发黑的尸身格格不入,她嘴里像含着什么东西,双唇被撑得鼓鼓的,烟尘从她的全身散发出来,并且夹杂着奇异的香味。

何一语伸手拨开她的双唇,她皓白的牙齿整齐的排列在颌骨上,牙齿里面藏着一个红色的布球。布球隐约有微弱的光芒,并且芳香沁人心脾。何一语将布球拿到手里,反复观看着,然后将它打开,里面是一个褐色的药丸一样的圆球,何一语仔细打量了一下圆球,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他将布球包好,塞进了口袋。

哗哗啦啦的声响过后,女尸变成一堆白骨,就连身上的宽大的红色嫁衣也变成了陈旧的破布烂衫。袅袅烟尘以及奇异的香味都消失了,替代的是冰冷的凉气以及浓郁的霉味。咕咚咕咚的声响传来,棺材竟然自己合上了,然后啪的一身压坏了凳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窗外的月光也不见了,油灯突然熄灭,冰冷的风绕过屋檐发出的呼呼声更加诡异。

何一语借着微弱的星光走出房间,站在院子里不停地扒拉着脸上的蜘蛛网,而后,他才发现,院子不复进来时的模样。院子已经换成了石墙,周围点起了无数盏油灯,将整个院子照的通亮,抬头也不见了星辰,而是一个泥土的穹顶。

“这里怎么变成了古墓的样子。难道我进入了古墓?”

何一语自言自语,同时也悠然的往院门走去,院门自动打开了,继而是一个石室,里面的桌子上有几本线装古书,和一盒珠宝。这些东西让何一语有些兴奋,因为他最缺的就是钱。这些东西足够让他摆脱现在的窘境。

何一语拿上这些东西就往外走,石门伴着巨大的摩擦声自己打开了,何一语走出院门。此刻,风清气爽,暮色大好,村子重新显现在眼前,路上来来往往的村民都喜笑颜开的各自忙碌着。

“小何,你手里怎么拿这么多东西?送给陈老头的吧!多说说好听的话,他应该是一个通情理的人,应该能给你排忧解难。”房东呲牙咧嘴,叼着香烟往村外走去。

何一语这才注意到,他手里除了水果和几盒檀木香,还有那个装满珠宝的盒子以及几本线装古书。他下意识的往大腿上撇了一眼,腰包鼓鼓的,想必那个褐色的圆球也在。何一语犹豫了一下,然后返回了家里,他是想将这些珠宝与线装古书放在家里,而后再去找陈老头排忧解难,驱祸避灾。

何一语在门外就闻到屋内芳香扑鼻,就能感受到屋内暖风徐徐。他怀着忐忑的心推开了房门,暗红色的灯光微微的波动着,电脑屏幕不停的跳动着,何一语有些害怕也有些紧张,但他还是走了进去。

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房间内也被收拾的井然有序,桌子上一杯热腾腾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何一语除了恐惧之外,也油然生出些许的奇怪。他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端起水杯准备喝下去。

“你回来了?我答应你的东西你都拿到了吧!卖了钱,拿些给我的家人。别忘记了,想办法将我和陈粮葬在一起。”那个空灵幽怨的声音再次从头顶四散飘落下来。

何一语不敢抬头看吊灯,他生怕再被上次的景象吓到魂飞魄散。许久的沉默之后,他的恐惧感稍有缓解,他不紧不慢的喝起了茶。

“我会竭尽全力的完成你托付的两件事情。而且我也求你放过我,别再出现在我的家里了,我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几乎快要神经衰弱疯掉了。我不认识你与什么陈粮,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我只想过一个平凡人的生活。我再次求你放过我。”何一语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你不用紧张,也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那颗药丸你好生保存,将来你一定能用得上。与孤魂相处并无什么不妥,你就当我不存在。”空灵的声音过后,一切再次恢复正常。

屋外,天已经黑了,秋虫的叫声,南飞大雁的啼鸣,在微微夜色之中四处弥漫着。何一语拿着手电筒走在通往村里的小路上。走到那两颗桑树前面时,他有些犹豫了,生怕这两棵桑树的后面不是那个他熟悉的村庄,而是再次通向那个奇异墓穴的门。思虑再三,他还是径直走了过去,然而这次他没有再看到那个墓穴。

“陈大爷,晚辈有事相求。”何一语道。

“人鬼相克,岂能长久同处一室。晴雨不同天,阴阳不共生。自古以来便如此。灵异之路才刚刚开始,像流入体内的鲜血,除了脱胎换骨,你终将不再寻常。我本凡人,即便通晓些阴阳邪术,但也无能为力,你好自为之吧!”陈老头说完,递给何一语一串桃木锁链,让他当作项链戴进项间。

何一语有体无魂的走在回去的路上,他的内心凌乱极了,也对未来的生活感到绝望。他本想在这工作几年,积攒些钱财,便回乡买房买车,然后再娶个温文尔雅的媳妇,过着平凡的生活直到终了一生。

他不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些诡异的事情会沾染到他的身上,并且永远也无法摆脱了。想到这,他万念俱灰。所幸的是陈老头没有因为儿子的事情对何一语耿耿于怀。他攥着桃木链子不解其意,然后又无可奈何的戴在了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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